“好啊我现在就要看。”
“你先把手松开。”
花蝴蝶松开了赵雨茹的手腕。
赵雨茹揉着手腕,嘴角微勾,她赵雨茹怎么可能是任人随意捏圆揉扁的性子。
“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花蝴蝶眉毛一压,眼神凶狠地立马扑过来,要抓赵雨茹的手。
赵雨茹第一下躲开了,接着第二下被牢牢抓住了。
花蝴蝶把她抵在车厢内壁上,一双眼睛近距离盯着她。
赵雨茹警告说,“你别太放肆啊,旁边还有人呢。”
花蝴蝶一张好看的脸似笑非笑,“你敢耍我?”
“我现在内力不足,还不了手。你仗着身手好欺负弱小,这是不合道义的。”赵雨茹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
可是花蝴蝶听不了道理,“你以为我是什么遵守道义的正人君子吗?”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花蝴蝶眯起眼睛,“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打探我的身份。你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怎么一肚子坏心眼啊?”
赵雨茹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吗?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好人,现在看来你不简单啊。”
“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花蝴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赵雨茹警觉,“你想干什么?”
花蝴蝶单手钳住赵雨茹的两只手腕,另一手伸向赵雨茹的腋窝和腰上。
赵雨茹顿时感觉痒得受不了,但是又动弹不得。
她简直要喘不过气来,眼睛里全是泪水,只能哭泣求饶,“救命……我错了……我错了……大哥……姐姐……饶了我吧……”
花蝴蝶停住手,问,“知道自己错了吗?”
赵雨茹老实地点点头。
花蝴蝶又问,“下次还敢吗?”
赵雨茹使劲摇摇头。“不敢了。”
花蝴蝶这才满意放开了手。
赵雨茹心里默默补了句:才怪。
车厢外的老汉喝了两口酒,有了几分醉意,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想我当年那也是一表人才,叱咤风云的人物……”
没人听他说了什么,花蝴蝶突然想起来,拿出一只包好的烤鸭,打开。“差点忘了,再不吃就凉了。”
“大小姐,你真是出门来享受的啊。”赵雨茹淡淡扫了一眼。
整个车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花蝴蝶撕下一根鸭腿递到赵雨茹面前,没想到赵雨茹却说,“我不吃,太腻了。”
“你尝尝,包好吃。”
“不吃。”
“不吃拉倒。”花蝴蝶塞进自己嘴里,打量赵雨茹一眼,“这么挑食,难怪身上不长肉。”
“你不挑,你属狗的啥都吃。”赵雨茹怼回去。
“你别说,当只小狗还蛮幸福的。自由自在,想吃啥吃啥,想去哪去哪。看谁不爽就上去咬两口。”花蝴蝶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这人的头脑逻辑跟常人不一样。“好吧,那祝你下辈子当只无忧无虑的小狗。”
“那你下辈子想做什么?”花蝴蝶问。
赵雨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反正不要做人了。主要看我爹娘在哪,我去找她们。”
“你爹娘下辈子想做什么?”
“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
“我没问过。”
谁没事问这种问题啊。
剩下的时间,赵雨茹一边听着旁边啃骨头的声音,一边在想,自己爹娘投胎转世后,会变成什么呢?是人,还是小动物,还是路边的野草野树。
等花蝴蝶把一整只烤鸭几乎消灭光了,赵雨茹忽然说了句,“我觉得他们会做天上的星星,这样就能一直看着我。”
“怪不得……”花蝴蝶舔了舔手指,“有人喜欢看星星。”
“你不喜欢吗?”
“白天练武功就够累了,晚上只想倒头就睡。哪有闲工夫整这些。”
赵雨茹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
花蝴蝶奇怪了,“你有话就说。”
“你……吃相能不能斯文一点。穿着打扮是个大家闺秀样,怎么动作这么粗鲁。”赵雨茹有些嫌弃。
“没办法,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大老粗,比不上你这柔弱娇贵的身躯,风一吹就倒,还挑食。”花蝴蝶嘲讽道。
赵雨茹瞥她一眼,“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看不顺眼可以割下来,你们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哼,等我哪天运气好加入千面教,第一个拿你练手。”
花蝴蝶笑眯眯地,“静候光临。”
马车走了多半天,太阳都西沉了,还没有到地方。
赵雨茹沉不住气了,问车夫,“老伯,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这马快得很,一天能走二百里地。可是那回龙山路途遥远,至少要两天两夜才能到。”
“这么远啊。”赵雨茹惊讶。
“你以为呢,那地方荒山野岭的,可不老远吗,”花蝴蝶说,“你猜我为什么带这么多吃的。”
“两位姑娘,你们干嘛非要去那回龙山啊?那地方不吉利。”老汉憋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老伯,怎么不吉利了?”赵雨茹忙问。
老汉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回龙山附近原本是一片富饶繁华的乡镇,住着不少人。当地有个姓朱的大户,有天不幸让仇家找上门了,朱家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一天之内全部死光了。那仇家当真心狠,连疾病缠身的老人和尚在襁褓的婴儿都不放过。发生了这等灭门惨案后,镇子上的人都很惶恐,有的吓得连夜搬家了。剩下的也陆陆续续搬走了。因为据说有人听到半夜里那朱家有女人的哭声,还有人看到那里面亮着灯,人影绰绰。从此之后,那片地方就成了荒无人烟鬼镇,过路的都远远绕开走。后来有人胆子大不信邪,进去了再也没出来。所以啊,不是老汉故意不捎你们,是那地方没人敢去啊。”
“老伯,我也知道那地方邪乎,可是没办法啊。”花蝴蝶语气沉下来,“三十多年前,我太奶奶举家从回龙山迁到了开阳城,可是我家祖坟还在山下。太奶奶临终前特意嘱咐我们这些晚辈,每年至少回去一趟看看祖先,别让祖宗们在地下寂寞。这不中元节快到了嘛,我拎着些好酒好菜去祖坟祭奠祭奠。”
她说得有模有样,赵雨茹都差点信了。要不是看她吃得正欢。
赵雨茹悄悄说,“你再说一遍这些吃的给谁的?”
花蝴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大言不惭,“我替祖先尝尝味道。”
赵雨茹问那老伯,“老伯,你可知道上门寻仇的是谁?”
“听逃出来的当地人说,那人戴着个鬼面具,不知道长什么样,穿着灰色的袍子,看身形是个年轻男人。”
“就凭他一个人,把朱家百来号人都杀了?”
“是的。那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哎,你说这江湖上恩恩怨怨的,你杀我我杀你,何必呢?”
“这人真是残忍,不过他独自就能对付这么多人,听起来比那个魔教教主厉害的多。”赵雨茹琢磨着。
“嗯?”旁边花蝴蝶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而且啊,那朱家还有个更邪门的事……算了不跟你们说了,省得你们俩姑娘害怕。”
花蝴蝶立刻说,“老伯,你不厚道啊,说话说一半,想急死人吗?”
“哎,你们真想听啊。其实都是好事者瞎编出来的,口口相传,传到最后就变味了。”他声音有些发虚,说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听传言说啊,朱家有一任家主性格暴躁严厉,苛待下人,逼得好几个丫头仆人投井。朱家怕传出去有损自家名声,也为了防止再有人投井,就把那口井封上了。奇怪的是,那井原本是个枯井,里面没有水。可在中元节这天晚上,就会听到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老伯停了停,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可车厢里的人催着他继续说。
“然后呢?”花蝴蝶好奇追问。
老汉咽了口唾沫,“于是……就有人说,是井里的冤魂出来了,那口井连接着地狱,鬼节鬼门大开,他们通过这口井回到人间……那个灭门的人戴着一个鬼面具,于是大家都说,说他是那些冤魂身上的煞气凝结而成。”
“就这?”花蝴蝶有些失望,“编的不怎么样,比地摊上的故事书差远了。”
“看小姐年纪轻轻的,就敢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是孝心可嘉啊。”老汉感叹。
“没办法,祖先埋那了,人不能忘本嘛。而且,这不是有贴身丫鬟陪着嘛。”花蝴蝶对着赵雨茹挑眉一笑。
老汉第一眼看到花蝴蝶的打扮和气势,便认定这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她身旁跟着那位穿着朴素,外貌平平的女子,气质清冷,没有另一个的张扬做派,又听她喊另一个大小姐,估计是个丫鬟。
可是这个丫鬟气质非一般人可比,老汉想,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样啊。
花蝴蝶说出这句话后,赵雨茹冷冷看着她。
“丫头啊,好好待你家小姐,”老汉驾着马车对赵雨茹说,“出一趟远门可遭罪了,你家小姐一看就没下过力,细皮嫩肉的,你要照顾好她啊。”
赵雨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花蝴蝶,细皮嫩肉,没下过力,她?
花蝴蝶拿出一方帕子掩住口,轻轻咳嗦了几声,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赵雨茹:“我寻思这也没搭戏台啊,你怎么就演上了。”
花蝴蝶嗔怪,“这丫头真是被惯坏了,我在城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都不知道帮我拿一下。”
“我逼你买了吗?”赵雨茹咬牙切齿。
“你家小姐是个心善的人,对下人都如此体贴。小姐这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吗?”
花蝴蝶又装模作样地咳嗦几声。“不要紧的,老毛病了。偏偏这丫头不省心,老是气我,真是把我气死了才好呢。”
演上瘾了是吧,那我就接着你的词往下唱呗。
“小姐,大夫都说了,你那是相思病,爱而不得日夜思念所致。我看咱家世交柳府的柳公子一表人才,小姐肯定是相中他了。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蝴蝶打断她,“什么柳公子,他长那样能看?我觉得隔壁的赵公子就不错,举止翩翩,气度非凡。”
“奥,原来小姐喜欢的是赵公子啊。”
“那个叫赵云的公子,身手不错,只可惜平日里他总戴着一张面具,不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听说啊,他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秀美的脸,谁看了都会一眼爱上他。”
什么赵云,你咋不喜欢吕布呢。赵雨茹腹诽。
“那赵公子在家里排行最小,大家都叫他赵小云。”
赵雨茹突然反应过来了,合着她这是编排自己呢。
花蝴蝶冲她挤了挤眼。
赵雨茹气不过,动手拧了花蝴蝶大腿一下。
花蝴蝶吸了口凉气,不甘示弱地还手。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暗中较量起来。
赵雨茹直接坐对面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任凭花蝴蝶怎么作妖,赵雨茹都不搭理她。
“哎,我教你唱首歌吧。”一天后,花蝴蝶把能吃的都吃完了,实在无聊的她开了口。
赵雨茹假装没听到,扒着窗户看外头的树。
“那树你都看一天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比那树好看多了。”
赵雨茹发誓到地方之前,不再搭理这个人。
但是架不住这人时不时发疯。
见赵雨茹没反应,花蝴蝶只好自己悠悠地唱起来。
“风起过重楼,歌尽明月西。
入得此门几多秋,
不知离人梦里乡。
断桥残碑风雪破,
俯首华发落满霜。
一曲天涯远,
漂泊江上萍
青山过尽都不见
伞下伊人空回首
满城山色半生尘
穷极碧落赴黄泉
空余一腔情深旧
朱砂点作二月花”
赵雨茹听得入了神,别说,花蝴蝶唱的还挺好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路边的草丛似乎无风自动。
“词真不错,谁写的?”赵雨茹问。
“是个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穷酸书生。”
“喜欢听吗,我再给你唱。”
“不喜欢。”赵雨茹继续看外边的树。
“哼,不懂欣赏的俗人。”花蝴蝶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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