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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家路

“烧饼,又脆又香的烧饼!”“包子!刚出锅的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

晓流云皱了皱眉,在阵阵吆喝声中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但窗外各色餐食的香味混杂着钻入她的鼻腔,肚子不争气地抗议着。她放弃挣扎地掀开眼皮,看着天花板,想到在景京的这几日,日日打探却始终没有一点族人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下了床。

时值初春,清早的景京略带寒意,晓流云简单梳洗一番便下了楼。身着一袭天青色薄纱长裙,发髻松散地半挽着,眉眼间的慵懒还未褪去,晓流云闲闲地晃到包子摊前。

“老板,来两个包子。”

“好嘞,四文钱,来,您的包子!”晓流云扔下四枚铜板,正打算离去,就听见旁边菜摊的两个大娘在讨论着什么。

“哎呀,你不知道,简直要吓死我啦!”

“什么事,什么事,是芜山柳家村那个吗,我只听说闹出了人命,好像死了好几个男的!”

“可不是嘛,昨天我闺女回娘家和我说啦,就是他们村!死了五个汉子啦,那些个人活像被抽干了魂,连心都给挖走啦!”

“啊呀呀,这可不是一般人干的吧,我可不敢再上山了。”

“对呀,这死法,”卖菜的大娘眼珠子朝四周转了转,像怕被人听去似的,凑到对面人的耳边,小声说道:“据说,是狐妖又现世啦!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保佑,可别再出现当年的事啦!”

晓流云刚迈出的脚步一顿,拿出包子咬了两口,朝菜摊走了过去。

“狐妖!狐妖不是都被除尽了吗,怎么又出来祸害人啦。”说话人谈到“狐妖”时,眼里全是鄙夷和惊恐。

“大娘,你们说的是啥事呀,这么玄乎?”晓流云边说边嚼着嘴里的包子,无辜又好奇地看向两人,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单纯和不谙世事。

“哎呦,小姑娘听这口音,是外地人吧,一个人来景京吗,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呀!”卖菜的大娘热心地说道,“就是城东五里地的芜山,曾经不是出过一窝狐狸精吗,几十年前被老国师除掉了,半个月前不知怎么的,又出现了,一连杀了五个人啦,啧啧啧,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晓流云眉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天真无害的模样,“狐妖?不是全国都除尽了吗?咋知道是狐妖杀的呀?”

大娘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这可说不准哪,唉,看衙门怎么说吧,但愿别再牵扯到咱们平民百姓了,这几个月都别再去芜山啦,尤其是那个柳家村!”

晓流云听话地点点头,捧着包子离开了。

柳家村?终于是有点线索了,不枉费我这几天的辛苦付出。

走了半个时辰,晓流云终于看到了远处草丛里一块刻着端正楷体大字的大石头,走近后拨开草丛,上面红色的“柳家村”三个字已经有些斑驳了,暗红色的字配上初春干枯发黄的草,就像干了很久没擦掉的血迹。

步行数百步,道路前方直通向两排房屋,这村子看起来不大,大概百十来户人家,道路两边零零散散有些商贩,但对于日头正好的上午而言,本应该是人流攒动,现在看来有些冷清。

晓流云闲逛了许久,忽看到远处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白色的纸糊灯笼和从两侧垂下来的白布,想是家里正在办丧事。恰巧这时,身旁路过一挑着扁担要去卖米酒的商贩,晓流云便顺势拦了下来,“来一壶酒。”

那人对晓流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这姑娘文文弱弱的,眼里略显诧异,“姑娘,我这酒可烈,你姑娘家怕是扛不住。”

“我不是自己喝。”

小贩仍是一脸怀疑。

“我来这探望我堂哥,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对了,我好久没来了,这儿一直这么冷清吗?”晓流云再次展露出天真无邪的好奇模样。

“哦这样啊,一壶十文钱,壶,五文,”小贩油滑地笑起来,顺手递给晓流云一个小葫芦,里面装满了米酒,“你不知道,本来我们村很热闹的,这不,半个月出了好几条人命,好多人家都出去避难啦!”小贩随手指了指前面办丧事的人家。

晓流云交了钱,接过酒,朝小贩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在这时,从那户人家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披麻戴孝的妇人,大概是这家的女主人,另一个,身着藏青色丝质官服,腰间佩刀,那刀看上去精美又凶悍,刀柄镌刻着云纹还镶嵌着一颗月光石,倒是与这人清秀白净的面相不太相符,这男子看上去不过弱冠,却高出这妇人一头多,和那妇人说话时眉间微蹙,长睫低垂,给这副精雕玉琢的面容平添三分温柔,想来是个家里阔绰的官差。

晓流云刚要收回的目光一顿,没有温度的眼神转而死死盯着那官差腰间配饰:那是一颗纯白色的珠子,不带一丝瑕疵,泛着淡淡莹润光泽,下面坠着一簇纯白的动物绒毛,尾尖却带一点不协调的棕色。

这是一尾上好的狐悬仪,修道之人常有佩戴,从八十年前的那场灵狐族屠杀开始盛行,是将灵狐全部灵气内力一次性抽出凝炼,再取尾尖一簇毛发作为引子而制成,根据所取灵狐的的功力对修行者的修为产生不同程度的增补裨益。

晓流云打死也不会忘记,这是她父亲的尾巴。

晓流云收回冰冷的目光,再次露出乖巧温顺的模样,转向小贩,“那个穿着奇怪的人是谁呀?”

“那是衙门的捕快,这都来了好几日了,总是他一个人,日日到处询问,也没见有个啥结果,这案子,我看是难办喏。小姑娘,我劝你看完亲戚也赶紧走吧!”小贩唏嘘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晓流云看着那青年男子和那妇人说了几句话便转身朝这边走来,腰间的狐悬仪一步一晃荡,心中顿觉苦涩难忍,她侧身躲进旁边的巷子里,泪如泉涌,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时,父亲口吐鲜血竭力朝她大喊“快走,活下去!”的样子,她心如刀绞,倚着墙的身子失了力渐渐弯曲,蹲了下来。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她咬住自己的手腕,没出声。

少顷,重新整理好情绪和仪容后,晓流云站了起来。甫一走出巷子,便发现地上躺着一块木制腰牌,应当是那男子遗落的。她弯腰拾起,只瞥了一眼,收入了囊中。

傍晚,晓流云来到景京的衙门,门口一衙役正在值守,她走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衙役冷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喂,干什么的?”

晓流云转向他的瞬间,眼里的冷清顿时收敛,揉成温柔可亲的眼波,甜甜地开口道:“官差大哥,我今日路过柳家村时,遇到了几个歹徒,幸得一官爷相救,他救了我却什么都没说便走了,还不小心落下了腰牌,我是来特地归还腰牌的,并且想当面谢谢他。”

晓流云拿出了腰牌,和上午买的那壶酒,递到衙役面前。

“柳家村?哼,那男子怕不是个子高高的,顶着张小白脸的面相?”衙役一脸不屑地说道。

“是,腰间还配着一颗很好看的珠子。”

“那是他没错了,人家和咱们不一样,可不是什么小衙役,人家可是堂堂丞相的宝贝儿子,亓晗,”衙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人家亓大爷就是来玩的,心情好救了你,你这酒,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况且,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柳家村,你来这儿找他只能落个空!”

晓流云哪里不知亓晗根本不在这,只是来探个底。

她殷切地将酒塞到那衙役的手里,含笑说道:“是我冒昧了,但官差大哥在这站岗属实辛苦,这点酒就当孝敬您了吧。”

那衙役看这姑娘人美声甜,还算懂得怎么做人,便满意一笑,收下了酒。

月色如水,缓缓倾泻入芜山。晓流云穿梭林中,走过许久未走的归家路,回忆悄无声息地奔涌而来。儿时在溪边无心插下的柳条,也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光秃秃的柳枝上零零散散地吐出几颗新芽。

她轻轻地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做着简单的寒暄,然后转身继续向芜山深处走去,向无数次哭醒的梦境走去。

晓流云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破败但仍算完整的竹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家,脚步似有千斤重。她静静地站在院门口,望向院子里那株已经败落的梅树。

当年自己常常喜欢围着这树跑,父亲在后面追着她,吓唬她说:“大老虎来抓小狐狸啦,嗷呜!”母亲就在窗前含笑看着这对玩闹的父女。

而这些回忆转瞬便如烧尽的灰吹散在风里,变成满身是血的父亲推着受伤的她嘶吼着让她离开。她被师父硬生生拖走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个人的剑直直刺穿了父亲的身体。

八十年过去了,无数次梦回芜山,无数次梦回那天,无论她的武功术法有了多大的长进,她总是救不回父亲,总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满身是血地倒在自己面前。

而那个人,让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和下落不明的母亲,都让她不得不再次回到这里。

晓流云抑制住微颤的四肢,迈入院门,院子里全是杂草和落叶。

一步,一步,一步,这条回家的路,她走了八十年。

当年嬉笑的稚童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却再不见对她嘘寒问暖的高堂明镜。

当年众星捧月的灵狐族圣女,如今却像飘零世间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无枝可依。

晓流云心中升腾起无数的委屈,脚步沉重,跨过门槛,跨过八十年的苦与咸。

正屋内,一切陈设并未改变,飘忽一声,似有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忽而,一道寒光闪过晓流云的眼睛,她呼吸一滞,泛着月光的薄刃不动声色地贴上了她的肩,与她颈上的皮肉咫尺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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