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有人盯着我们？”如果不是看见谢川认真的表情，戚遥几乎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像她们这种小老百姓的生活里该出现的事吗？
她今晚喝得不算多，酒劲已经在慢慢下去，她有些无奈地挣开谢川的手，顺着他的话往下问：“盯着谁？又是谁在盯？”
“盯我们俩，有两拨人，我知道的其中一拨是廖原，就是虹栩集团的老板，还有一拨不清楚。”谢川说。
“照你刚才的说法，那个叫廖原的盯你不就完了，盯我干什么？”戚遥问。
谢川抿了抿唇，接着说：“廖原是只盯着我，但是另外一拨人会跟踪你。”
“既然跟踪的是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戚遥问。
“因为廖原拍到了那个人跟踪你的画面，据他所说，我们俩被跟踪至少有一个月了。”谢川说。
“至少一个月？”戚遥皱着眉，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转身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这不合理啊？”
谢川跟着过来，给戚遥倒了杯水递过去：“什么意思？”
“廖原盯着你是因为看中你的能力想收你，你的能力体现在网店上，网店真正有热度是从我们直播走秀开始的，也就是上周。”戚遥停顿一下，转过来看着谢川，“但你说另外的这拨人至少跟了我们一个月，那么他们和廖原的目的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当时离职的时候虽然得罪了领导，但我也被行业封杀了，对他们来说既没有威胁也没有价值，他们没必要浪费资源追着我不放。”
谢川听着戚遥的话，磨着指尖思考。
戚遥接过水杯，不是很想喝，她说：“我的意思是，另外的这拨人图的不是网店，也不是图你的能力，就单纯图你。”
“你……”戚遥犹豫一下，改了个称呼，“陈昭昭的爸爸，知道你住址吗？”
谢川咽了咽，指尖动作慢下来：“应该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不会这么安静的。”
“那你还有别的……结过梁子的人吗？”戚遥问着，指腹摩挲着玻璃杯。
她有些担心，结合她现在所知道的全部信息，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谢川上大学前被他爸折腾，不出意外的话没机会去和别人结梁子，也没人敢和一个疯子的儿子结梁子；上大学后被室友冤枉，被动地结下梁子，但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因为陈昭昭。
戚遥叹了口气，陈昭昭，还是陈昭昭。
但这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就算知道了答案，她也不想再去趟这趟浑水，戚遥站起身，说：“既然是冲你来的，那他们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实在不行，不还有公安局吗？”
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谢谢你的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你真的要走？”谢川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戚遥笑着说。
“网店那边，我准备关店了，我也会和廖原说不再做这行，他不会再为难我的。”谢川坐在位置上，看着桌面上的水渍说，“另外那个人，我会尽快把他找出来，我会处理好一切。”
“你不会有危险的。”
戚遥点点头：“哦，我知道，我本来也不会有危险。”
“戚遥。”谢川站起身，眼眶泛着红，几乎要落泪。
戚遥平静看着他，答应道：“嗯？”
“我们……”
“我们两个之间站了太多人了，我不是那种大爱无疆的人，我做不到。”
戚遥留下这么一句话，开门走了。
谢川在客厅呆坐了近一个小时，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件件事。
其实刚才戚遥说的那些话他并非想不清楚，而是每次快要接近真相，他就下意识想转弯。
说是转弯，其实就是逃避，他已经逃了这么多年了，还要再逃下去吗？如果这次又逃了，打算逃多久呢？一辈子吗？
他可以不在乎，可戚遥怎么办，就算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以后和别人谈起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其实是个懦夫，确实还挺丢人的。
谢川拿起一旁的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他点进微信，查看好几个人发来的未读消息。
【AAA飞控制衣责任有限公司】：谢老板您好，您与本公司的债务已于今日下午四点结清，收据凭条如下，请查收！祝您生意兴隆，友谊长存[握手]。
谢川点开张衡发来的图片，记下金额，接着点开陈昭昭发来的消息。
【奶油泡芙】：哥你吃午饭了吗？
【奶油泡芙】：哥你还好吗？怎么不回消息啊？
【奶油泡芙】：哥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谢川点开输入法，想了想，回复消息。
【。】：吃了。
【。】：没什么事，你回宿舍了吗？
陈昭昭那边回复得很快。
【奶油泡芙】：刚到宿舍。
【奶油泡芙】：可爱.GIF
谢川看了眼打在输入框里的文字，迟钝地眨了下眼，点击发送。
【。】：我来找你。
——
半小时后，谢川在宿舍楼下接到陈昭昭。
陈昭昭跑着下楼，走出宿舍楼时看见谢川独自站在门口，问道：“哥你没骑车吗？”
谢川嘴角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说：“没。”
陈昭昭跟在谢川身边走着，察觉到他今天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但下午的时候已经收到消息说戚遥已经帮他把服装厂的债务给还了，而且傍晚的时候还回了趟出租屋和谢川见了面，按理说谢川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
她有些疑惑，问他：“哥你不开心吗？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谢川慢慢向前走着，再次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那你……”陈昭昭皱着眉，“是在烦直播的事儿？”
陈昭昭想了一圈，觉得除了戚遥之外，大概就只有这件事能让谢川烦成这样了，开口安慰道：“没事的，就算直播间被封，也有一个期限的，过几天就可以了。”
“而且网上那些人他们根本不了解真相才会那样说的，哥你不必在意，清者自清嘛。”
谢川勾了勾唇，心里泛着苦，说：“既是谣言，那我重新开一个账号，把这件事澄清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陈昭昭脚步一顿，没有料到谢川这次居然会这么说，明明大学时乔理那样污蔑他，他都选择默不作声的。
她跟上谢川的步伐，说：“好……好啊，那哥打算怎么澄清？我看那些评论里都是真假掺半，你解释的话应该会很麻烦，而且你重开一个账号澄清的话，会不会再次被骂啊？”
谢川看向陈昭昭，问：“那你怎么想？”
“我啊？”陈昭昭笑笑，“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就是担心，现在这件事在网上闹得这么大，舆论起来的时候很难解释的清楚的，而且再过半个月就该过年了，我们就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多好，等事态平息下去了再说嘛。”
陈昭昭一边走一边说着，说完后察觉到谢川正在看着她，转过头去冲他笑了笑：“我瞎说的，嘿嘿。”
谢川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快过年了。”
“对啊！”陈昭昭说，“而且今年我也开始挣钱了，我算了一下，刚好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发工资，到时候我就可以请哥吃东西了！”
谢川揣在兜里的手动了动，移开眼神，说：“昭昭。”
“嗯？”陈昭昭答应道。
“我以后都不回去了。”谢川往前走着，踢走一颗路面上的小石子。
“过年也不回去吗？”陈昭昭问。
谢川点点头：“嗯。”
“那你一个人……”陈昭昭微微垂着头，“戚遥留下来陪你吗？”
谢川有些意外地瞥了眼陈昭昭，问：“她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
话刚问出口，谢川想起戚遥说他曾经在陈昭昭面前承认过和戚遥上过床的事，意识到在陈昭昭看来，他俩早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刚要解释，听见陈昭昭认真说：“哥，其实戚遥这个人不错的，但她就是有点儿欠收拾，而且性格蛮渣的，明明什么都懂，就是要装不知道，非得别人作她一下，她才会动。”
“嗯？”谢川眉头动了动，倒是没想到陈昭昭对戚遥的评价竟是这样的，“你经常作她吗？”
陈昭昭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抿了抿唇，说：“也没有经常吧，哥你不会要因为她骂我吧？”
谢川笑笑，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骂你倒不至于，只是你别再作她了，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哥……”陈昭昭皱眉，“我作她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们俩谈恋爱，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做完了，她每天就抄个手看着，这对你不公平。”
谢川停下了脚步，陈昭昭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谢川没跟上，站在原地看着他：“哥你怎么了？”
谢川神情严肃，不怒而威，他开口，语气温和但字字铿锵：“昭昭，我和戚遥并没有在谈恋爱，我们也没有做过越界的事，之前也许我的回答让你误解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在此澄清一下，而且，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希望你能记下来。”
“爱不是交易，也不是对弈，不用去争谁获利更多，也没有谁输谁赢。我喜欢戚遥，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为她付出和服务，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和满足，她开心，我就开心，她难过，我也难过。”
“昭昭，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我相信在你眼里也早就把我当成了亲生哥哥，你现在也长大了，也会有喜欢的人，你也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以后你把他介绍给我认识，我会像尊重关爱你一样尊重关爱他。”
“所以昭昭，即便你不能像对待我这样对待戚遥，也请你务必以礼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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