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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抗争

川素商当然想问清原委,但风听筠状态奇怪,急功近利只会事倍功半,他颇懂得慈母之心,便将自己元神化形救下流星白的凶险一句带过,把小徒弟这几十年常素着脸被他逗讲得详细。

“他只是不太爱说话,其实性子很温和细腻,顽皮也是不少的。”川素商笑道。

“你们……”风听筠眉目柔和,“性格迥异,能这般相处真是太好了。”

川素商正了颜色:“但他为何体藏四魂,是我看错了吗?”

风听筠沉默。

“你没看错,是我爹施的术。”她道。

川素商从不知师父会这般逆天而行的术。

“什么术?又为什么?”

风听筠摇头:“我忘记了。”

太奇怪了。

川素商正待再问,见师姐目光越过他肩头,化成一道期盼。

“星儿。”她低声。

流星白回来了,身后跟着浊青。

风听筠肉眼可见地情怯,把头发拢了又拢:“星儿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让他回魔界,我做的一切是恶、是自私、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两界安宁,”她语速快,声音沉,“若事态难以控制,你……给他个痛快。”

川素商大骇。

流星白即便半魔半仙怎会扰得两界不宁?又是什么原因,让为娘的托付旁人给亲骨肉一个痛快?!

风听筠继续道:“我自毁一半地魂,抹了记忆,所以说不清原因。你去我的小院,帮我浇浇窗台上的玉兰。”

方才,川素商已经察觉师姐说话时而东西不着边、丢了魂似的。

竟然真是丢魂。

生灵的地魂一旦受损,逻辑记忆便毁了。风听筠把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执行者”,只论结果,不知原因。

她这么做为了防备谁,魔界的人吗?

这太让川素商震撼了,须臾的呆愣,风听筠已经掠过他身侧,向流星白走过去,母子二人对面而立。

“星儿……还认得娘亲吗?”风听筠满目亲近,又慎懦。

流星白方才听浊青道出女人的身份,便着急赶来,他试图寻出熟悉。

娘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端详对方的眉目轮廓好半天,落灰的记忆破开陌生、渐而芊翩——

娘的怀抱又暖又香,娘会哄他睡觉、给他讲故事、夏日给他熬梅子汤、冬日给他炒糖霜陈皮,但画面已经太模糊,像炉灶腾起的热乎气,明知道暖,却暖不到手。

“夫人!”浊青一嗓子打破僵局不合时宜。

未说第二句,被风听筠落下定身咒。

可怜他顿时只剩眼珠子能动,要是晃荡眼球能写字,他大概会问个“为什么”。

流星白见娘亲披着师父的氅衣,回头看一眼师父,他一直认为身世瞒了仙门所有人,不敢贸然开口。

川素商一甩袍袖,高人倒背手:“从前听你讲令堂与仙门有缘,原来竟是燧人风氏后人,你们母子叙话,为师在那边等你。”

言罢,他上下打量被定成人棍的浊青,扛麻袋似的把人过到肩上:“哥们儿,咱俩挪挪地儿。”

流星白目送师父和“麻袋”走远了,想尝试叫一声“娘”,但没有那么容易,他在背风的礁石上铺了自己的衣裳,请风听筠坐下,蹲在对方膝前。

风听筠敛眸温柔笑了,抬手想触碰儿子的脸,流星白下意识往后一缩。

女人的手指蜷停住,表情僵冷到释然一晃而过:“娘知道你想问什么,镇上的恶事是我做的,娘苟延残喘……”话说到这她皱了眉,把“是为了见你”咽回去。如今她见到了,便再没有遗憾了。

“是娘的错。”

流星白摇头:“我不想问这些,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走了……”

风听筠叹息一声,眼睛里藏着心疼,答非所问:“娘亲对川淩上仙早有耳闻,他虽然……活泼了些,但脾性很好,你留在他门下,别回魔界去了。听话。”

流星白性子敏感。娘亲多年不见他,一不问他经历、二不自述过往,只急着留下嘱托,让他戒备起来:“你要做什么?”

他突然怕了,心底腾起股患得患失的焦虑。

他不逼问善恶对错、只是道:“咱们离开这,往后我照顾你好不好?”

风听筠的心窝又暖又痛,眼圈酸胀,不敢多听一句。

儿子不问缘由的撑腰话比千军万马厉害,轻飘飘就能撼动她的决心,让她畅想天伦。

“可是……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拂过儿子的眼睫,得像轻抚蝴蝶翅膀。

流星白眼前顿时展现碧落黄泉万丈奇景,好一会儿他才警觉——不知不觉中了娘亲的安魂咒!

他暗道“不好”,却留恋于难以自控的宁静中,眼睁睁看着娘亲指尖凝起璀璨。她指尖有一朵比星星还亮的光,植入流星白的灵识,柔和如风,安抚着月圆夜反噬的疲惫。

风听筠在儿子额头贴了贴:“很多事情娘不记得了,但娘始终记得爱你。”

言罢她起身,凌风而上,垂眸慈悲地给了儿子最后一眼。

此时,素衣质朴飞扬如绮霞,难掩仙家的凌傲风骨。

风听筠迅速结咒,温柔且不容反抗的力量压顶而下。

流星白在千钧之际一口咬在舌尖,血腥味冲撞开安魂咒虚假的宁静。

“你做什么!”他大吼。

话音未落,风听筠的元神已经化作高亮的光急向海面冲去,目标是浑浑噩噩的岛民们!

不知何时岛民又已经踏浪,慢悠悠地往长乐岛晃荡。

同时,风听筠的肉身像轻飘飘的花瓣跌落枝头,飘在半空自内向外燃烧起来,眨眼间迸散出无数晶亮的火花——月亮烧碎了天。

流星白目睹一切,反应过来可怕的事实:她要陨爆元神,杀了那些岛民!且她连肉身都不留,俨然是不给自己留退路。

结论让他无暇多想,身形一晃,如离弦的光箭,直追光亮而去。

川素商远远看到变故时,吓一大跳:有话好说,怎么动手了?

事态急转直下,他紧追而去。

风听筠元神的光烧出残影,如凤尾拉着长翎子。凤翎之后,坠着师徒二人。

流星白不掩藏身份了,解开自封魔力的禁咒,魔气暴虐、野兽出笼,与仙灵之息冲撞、交汇。明暗牵攀着年轻人的周身。

说时迟那时快,他张开咒界,妄图包裹住风听筠的元神。

可他没想到,能填补仙魔堑孔洞的强咒在仙人至纯的元神面前不堪一击,界壁像张破宣纸,“嚓”一声被捅出窟窿。

灵压紧跟着扑面,流星白被弹翻出去。

灵光大盛,照亮天地如白昼。

你回来!哪怕重塑肉身!不要走!

没有嘶喊,但流星白心里填满了这些话。

今天夜里,他的心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

三千近卫皆亡,他无能为力;

炎麟军被拆分蚕食,他后知后觉;

母子分而重聚、三句话未说将成永别……

我招谁惹谁了?

流星白恶狠狠地想,他讨厌这种失控——因果、决定从来没人与他解释商量,只要他默默接受。

接二连三,他恼火至极。

昨夜他刚经过反噬,此刻仙魔两息骤然释放,让他周身十二经络如干涸的流道灌满洪流。痉挛、炸痛紧随而至。

可他不管,甚至痛让他心间爆燃起狠和恨。

他横下心来,在掌心狠划一刀,以血起咒,咒界第二次包住天空陨如流星的高亮。

光亮被困,横冲直撞,一次次冲上界壁,将界壁冲得变形。

你回来!

“你回来——!”他终于嘶声大喊。

可下一刻。

刺眼的高亮回应着他,暴躁到极致的灵压风在咒界里发出杂乱不绝的鸟鸣声,最后化为一声刺耳的尖啸、贴耳划过。

元神还是爆了,爆成无数灵陨破片。

满天繁星被一同点燃了似的,数以万计美丽而刺眼的“星星”借助强大的压差刺破咒界。

深邃黑暗的海面星河倾倒。

“星星”不分敌我,直冲岛民,也纷纷砸向流星白。

或许这是流星白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他不觉得害怕。

娘亲元神陨爆产生的灵能风不暴虐,甚至让流星白记起小时候轻轻盖在头顶的抚摸,稳重、温柔、容纳万物。

血肉亲情牵扯心肺。

娘亲没有解释的极端行为在流星白心底炸出巨大的哀伤,一晃即过,却足够让他心态变换。

这些年他一直裹身于算计里,莫名其妙的因果夺去他的同袍兄弟和娘亲。

三殿下不用彻底理清思绪已经决定从此拒绝“摆布”。

他第三次起咒,咒界形成巨伞。

顶得住吗?

几乎同时,他左腕的不知岁灵光浮动,灵物未经召唤,自行张开一方小咒界将主人护住;更不知好歹地高撑向他头顶,企图为主人添一份帮衬。

“会灰飞烟灭的,你退下——没必要——”流星白大吼。

可不知岁岿然强撑。

也就在这时,一方柔和的力道托住了流星白,转接承受住大半压顶灭力。

川素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仙人的灵息如可擎天,劲风撕扯拉拽他的衣袂袍袖,他在危悬一线中向小徒弟定声道:“为师说过,只要我在你不必强撑。”

话音落,陨爆的中心点被他陡然擎起万丈,高远地抛出去。

万千灵陨破片卷出摧枯拉朽的飓风,砸在海面上、搅起丛丛旋涡。

鱼虾海草飞上天,在咸雨中形成一场无人狂欢的丰收。

……

岛民们保住了命。

娘没了。

不知岁乌溜溜地缠回流星白腕间黯淡下去。

三殿下仰天长叹,若非是川素商出手,他与不知岁八成要葬在他“任性”的抗争里。

他还没想好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下意识回望师父却是一愣。

川素商定身在不远处,捂着胸口,嘴角淌出趟鲜血,跟着身子一晃,自百丈高空直直跌落下去。

流星白大惊,急追而去,幸在半空稳接住人。

“师父。”他低声叫。

川素商眉心略紧了下,右臂上“招财进宝”的咒文自袖口透出忽闪的微光。

太白星跃东方,天快亮了。

流星白的悲伤爆发之后淡下去了。他寻浊青一圈,那货不知所踪,八成是怕川素商找他麻烦。

木讷的岛民经过惊天地泣鬼神的闹腾依旧浑浑噩噩,有种丢了魂儿的美。

只有一人停下脚步,被大部队落下了。

那是老雷。

他呆愣地接受“海雨”和“海鱼”的洗礼,讷讷仰头看向悬于半空的流星白:“风娘子……陨爆元神了吗?”

流星白垂眸淡他一眼,能说出“陨爆元神”,这老头必不简单。

他一不做二不休,施展空间术法,眨眼功夫将川素商和老雷带回长乐岛的小院子。

“老先生知道些什么?”流星白问。

老雷还有点懵,喃喃道:“这是她为儿子搭建的桃花源,”老头双腿打着颤,摸到桌边颤巍巍坐下,“可惜成了我们这帮活鬼们的坟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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