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光荏苒。
夏日的阳光热烈而明媚，洒在大学庄重的礼堂前。空气中弥漫着青春、喜悦和离别的复杂气息。
凌昭穿着笔挺的学士服，头戴方帽，站在一群毕业生中，身姿挺拔，气质卓然，再也看不出丝毫当年的阴郁偏执。他顺利追回了所有学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霍之州和远哲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看着台上那个接过学位证书、在掌声中微微颔首的凌昭，脸上都带着由衷的笑意。
“总算有点人样了。”霍之州低声对远哲说，语气里是难得的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远哲笑着点头，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人，心里充盈着一种平静的满足感。这一年，风平浪静，岁月安稳，那些过去的伤痛似乎真的在时光中慢慢沉淀。
典礼结束后，凌昭找到他们，脸上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难得的意气风发。他一手揽过远哲的肩膀，对着霍之州笑道：“霍哥，谢了。晚上我订了地方，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晚餐选在一家氛围很好的餐厅。三人举杯，庆祝凌昭学业圆满。霍之州难得地多喝了两杯，话也比平时多了些，甚至和凌昭回忆了几句凌晙当年毕业时的趣事，气氛融洽而温馨。
远哲也一直笑着，但全程只喝着果汁，每次举杯都是浅尝辄止。
凌昭注意到了，但人多热闹，他没多问。
直到晚餐结束，霍之州先行离开，凌昭和远哲两人回到公寓。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凌昭脱下外套扔在一边，松了松领口，脸上还带着酒意和兴奋后的微红。他走到远哲身边，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远哲颈窝里，带着点撒娇般的埋怨：
“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怎么一滴酒都不沾？一点都不给我面子……”他的气息温热，带着淡淡的酒香，喷洒在远哲耳畔。
远哲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尴尬地抬手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道：“呃……那个……就，不太想喝嘛……果汁也挺好的……”
凌昭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他松开手，将远哲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远哲眼神躲闪，脸颊似乎有些泛红，不是害羞，更像是……某种心虚？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凌昭的酒醒了几分，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探远哲的额头。
“没有没有！”远哲连忙摆手，往后缩了一下，反应有点过度，“我好得很！就是……就是觉得喝酒伤身，养生，对！养生！”
这借口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凌昭何等精明，立刻看出他在隐瞒什么。联想到最近远哲似乎特别容易疲惫，口味也变得有些挑剔，还总是偷偷摸摸看一些……嗯？营养学的书？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凌昭的脑海！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远哲还平坦的小腹，声音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你……你难道又……”
远哲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脸瞬间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嗯……就……快两个月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凌昭还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巨大的、排山倒海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但紧随而来的，是比上一次更加汹涌澎湃的後怕、紧张和小心翼翼！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动作极其轻柔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再次将远哲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充满了无尽的珍视和颤抖的喜悦。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刚才还去那么挤的典礼！还站了那么久！吃饭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有没有想吐？现在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语气急切又慌乱，哪里还有半点刚才毕业典礼上的沉稳模样，完全像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
远哲被他这过度紧张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心里那点因为“男人怀孕”而产生的别扭感也消散了不少。他回抱住凌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我好着呢。今天才确认没多久……本来想找个好点的时间再告诉你的……”
“这还不是好时间？！”凌昭稍稍松开他，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光彩和激动，“这就是最好的时间！今天是我毕业！他又来了……这一定是哥哥……是哥哥送我的毕业礼物！”
他语无伦次，眼眶甚至有些发红，再次紧紧抱住远哲，像是抱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远哲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听着他那有些迷信却充满真挚喜悦的话，心里最后那点尴尬也化为了柔软的暖流。
是啊，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这是他们的孩子。
在历经磨难之后，失而复得的礼物。
窗外的月色皎洁明亮，温柔地洒进室内，笼罩着相拥的两人，静谧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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