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总抱怨，上班带给人痛苦，待半天沐予就感受到了，怪不得群里那些人天天摸鱼水群。
尤其金融公司，人人精英感十足，步伐匆匆、高效工作，没有松弛感。
沐予从前没觉得自己太宅有害处，出来接触一圈反倒生出些焦虑。
年轻时，人总是犹豫徘徊，随环境改变而心性波动。
沐予自己都没发现看林和谦的眼神充满了哀怨，“NPC，公司支线我失败了。”
同时，她困乏地揉揉眼。
“先去喝杯咖啡。”林和谦温柔望着怂怂的她。
公司一楼的咖啡店，咖啡香宜人。沐予清醒了些，目光扫过周围三三两两的精英。
店名叫manner，她打开大众点评，搜搜推荐饮品。
日本呆久了，回国一切都很陌生。沐予不熟悉大众品牌，不知道网红餐厅，全靠APP推荐。
“咦，为啥没有优惠券。”沐予一向节省，买杯20的咖啡也要团购。
“……”林和谦在旁不动声色，他不想大方慷慨地去抢几十块的单，内心淡淡惆怅。
他希望她更有钱点，以后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带一丝犹豫。
“你喝哪个，我请你。”沐予虽然对自己抠门，但不小气。
林和谦暖意微笑，“绿野仙踪。”
绿色，很妮露的颜色。
沐予选了拿铁，买完咖啡坐回他身边。他们没什么事，各玩各的手机放松放松。
“谦总，下午好啊，很少见到你。”有位女士过来搭讪。
“嗯。”林和谦没有回以寒暄，冷漠专注手机。
“女朋友？”
“我需要解释每个出现在身边的女性吗？”林和谦没耐心回应，“你管她是谁。”
沐予拉了一下林和谦的袖，他怎么对同事那么生硬。
“好吧。”那人自讨没趣地离开，但没有因为林和谦的漠视而恼怒，步伐依旧轻盈且优雅。
沐予暗中观察她人的谈吐、仪态、及微笑的弧度，总觉得金融行业的女生气场很足。
而她这个二次元社恐……
“你的公司副本很失败？”
没人打扰，消息回完，林和谦转向沐予。
“嗯，我没有那种精英气场。”
林和谦摇摇头，“你不用对她们有滤镜，你说的气场那叫班味。”
“什么班委？”
林和谦缄默，这东西不用教，上几天班就懂。
沐予用一个词语概括，二次元萌萌人？
见他无语，沐予便不好意思再问，打开咖啡静静吮吸。
林和谦紧盯她清澈水灵的眼睛，淡红且掉色的薄唇，又想起车上的吻。他忍不住夺走她的咖啡，语调轻狂，“让我喝一口。”
“谦总，你怎么。”沐予停顿住，没有多语。
“焦糖配咖啡，太甜了。”他皱眉。
“我也觉得甜。”沐予夺过林和谦的绿野仙踪，同样眉头一皱，“妮露杯好苦啊？”
林和谦舒心笑了笑。
时光正好，林和谦告诉了沐予遮掩许久的好消息，“我来花城还有个目的，带真夜搬去南城和你一起住。”
“真的吗？”沐予顿时从疲乏的工作状态中警醒，不敢置信。
沐予又被深深感动了，他竟然为了她，如此花心思。
不过她马上询问一直以来的疑惑，“大房子，你不住？”
“不住。”
他的话沐予吃不准，她原本以为，和前男友重逢的下一步剧情是复合同居，没想到不是。
既然他为她找了室友，那也挺好，豪宅她一人住太冷清。
但话说回来，600平的房子，还是法风豪装，他肯定花了很多金钱和心血。
最初的目的，绝不可能是养她和她的闺蜜。
沐予不知不觉将苦涩的绿野仙踪喝了大半。
两年半前她走得决然，一来定好去日本留学加拜师学画；二来林董事长说他要订婚，她该滚蛋。
两年半后，他们依旧单身。沐予也不是心硬之人，看得到他为她做的事情。
“真夜辞职了，接下来可能做自由画师。”沐予很久没说话，林和谦继续补充背景。
沐予低头苦笑，“真夜最近工作感情都不顺，她说能自己解决，可总是白天正常夜晚EMO。”
“所以你们一起住，遇到事情可以互相帮助。”
沐予点头。
真夜对沐予来说不只是群友。
初来日本，刚刚分手，人生绝望之时，真夜来到她身边。沐予和真夜都爱好孤独、绘画、二次元和游戏，两人在日本相依相伴。
真夜家庭不好，边打工边学习，身上却有极其强大的包容心和爱心。她会做好吃的饭菜糕点，会像知心姐姐一样听沐予抱怨，会和沐予一起讨论绘画技巧。
后来真夜毕业，回国去了一家游戏公司当原画。曾经非常温柔的她，被恶劣的职场打磨成了暴躁人。交往的男朋友亦不怎么样，因为她性格温柔又偏讨好型，对付不了渣男。
沐予突然庆幸，林和谦起码本人非常温柔、善良。从交往到分手，他从未pua过她，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底层基础。
“谢谢你，我决定明天再摸一张你的二老婆！”沐予不知怎么感谢林和谦，只能用这种方式。
“你知道我二老婆是谁？”林和谦轻笑一声。
“……妮露？”沐予犹记得，某人曾经说，最喜欢亚莉，其次妮露。
“我现在更喜欢塞西莉亚。”
“诶？……移情别恋好快啊。”话是这么说，沐予的老公老婆早换了一茬，她更花心。
反正没关系，二次元世界里，有一万个老公老婆也不犯法。
沐予作为画师，还可以自己产粮，喜欢谁就画谁，爽得一批。
“你别谢太早。”林和谦眸若寒星，喝两口甜得发腻的拿铁，“我还叫了湘湘，湘湘作为主播，天南海北住哪都一样。这样你有两个室友，某个暴躁婆也不用骂我囚……关着你。”
其实，晴宝用词更二次元和下头，说的是玩囚禁play。
“哇哦……我从来不敢想这么梦幻的事，真夜，湘湘……我们一窝宅女住一起，是不是一星期不用出门？”
“你哪天辞职当自由画师，可能会一个月不出门。”他取笑她。
沐予微微仰头，几乎快碰到他脸，她脸上的笑容漾开。
“谢谢你。”
“嗯。”林和谦摸摸她脸，“不客气，用作品回报。”
太亲昵了，在咖啡厅，尤其他家公司楼下。
沐予推推他，和他保持适当距离。
林和谦温柔笑笑，阳光懒懒铺他脸上，眼里的爱意流溢。
沐予对回去后的新生活充满期待，不过她记得，海湾府售价破亿，月租好几万。少爷他是不缺钱，但她们三总不能厚颜无耻白嫖。
“我房租没付，以及真夜湘湘的房租怎么算？”
林和谦准备过。
“设定是这样的，你的闺蜜，不，主角的伙伴该由主角自己来养。以后真夜和湘湘的房租，都会计算在你的头上，你需要用你的能力创造出抵消房租的价值。”
“原来是这样。”
“真夜和湘湘不仅是你的好朋友，她们也有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场景画师真夜，可以帮你设计《黑暗之心》的场景。湘湘是大主播，我们的游戏日后都会绑定她宣传。”
“哦……”
沐予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他的布局，他精心思考了大家的长处和配合，聚到一屋一起做游戏。
他太会安排了。
她尤其喜欢他那句，你的闺蜜，自己来养。他的大饼，总在凸显她的价值，把她的立意拔高。
沐予很高兴。
不过，煞风景的是，某个阴魂不散的人又发来了消息。
[刀神！和我吃饭吧！！]
沐予把冰橙的骚扰消息拿给林和谦看。
“别理他。”林和谦巴不得扇冰橙几下。
“我理，5月5日如果他还在，我就跟他吃饭。”沐予心情轻快，并回复冰橙，她现在身处花城。
“木小刀！”林和谦痛心疾首地叫出她网名。
沐予立刻应激地按住他嘴，慌乱环顾四周。金融单位，应该没人喜欢二次元，应该没人知道木小刀。
“我不准你见他。”他冷漠移开她的手。
“你不准不准，我不仅见，还要当面羞辱他！”
南沐予从未变过，她想往东，他就不可能指挥她往西。
林和谦苦涩，心酸，以及一点咬牙切齿。
让人又爱又恨的前任，差不多就是这副样子。
不过沐予终究不能拉黑冰橙。
林和谦放下控制欲，尊重他人社交。连他这么爱她，都能被她气个半死，就祝那位主美好运吧。
-
真夜租的房子位于市郊，老小区房屋旧、车位少，林和谦转了一圈没找到车位，只好让沐予先下车。
沐予收到真夜消息，她下来拿外卖，顺便一起上楼。
真夜点了一大堆东西，其他沐予不意外，她只问了问酒，“你想一醉方休？”
“没有，小酌啦。”
林和谦到达那边的时候，两个女生已经把外卖铺满了桌子。
披萨、炸鸡、以及卤味店买的盐焗鸡、腐竹、鸡心……全是垃圾小吃。林和谦不摆富少架子，当年大家经常混一起吃吃喝喝，他从不做扫兴之人。
真夜在一旁打开一瓶啤酒，塞到林和谦手里，“堕落一晚，喝点喝点。”
他们心知肚明，喝完酒，肯定要住在花城。
吵吵闹闹，一顿饭吃到七点多，沐予拍桌惊觉忘记直播，一溜烟跑进里面房间开播。
林和谦正好吃得差不多，帮真夜收拾东西。
“酒店定好了吗？”真夜问。
“忘了，附近找一家。”林和谦现场定酒店，“本打算一天回，结果居然挺累。”
“你不配司机？”
“不想有第三者。”
真夜抿嘴温柔一笑，“辛苦你了，等下沐予直播完，我让她去找你。”
“还是真夜老师温柔，之前我去日本，你帮了我许多，现在换我回报你。”
“那哪叫帮啊，顺带的。”
“相互回报就好，以后还要麻烦真夜老师给我的游戏作画。”
“没问题。”
真夜没说过，她是内鬼。
但她没有越轨，只是恰到好处帮了林和谦几次。
和沐予同住同聊，其实她都知道，沐予从未放下过他。
-
沐予直播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她感性上不想播，可理性上必须去做答应好的事。粉丝那么有爱，起码得坚持一个月。
“林和谦呢？走了？”沐予从房间探出脑袋。
真夜沙发上玩着手游，“不然和我尬聊？”
“我行李还在他车上！”沐予踱来踱去，徘徊不定。走了几圈后在真夜面前停下，问出自己的犹豫，“一起出门，会触发关键选项，住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真夜果断开口。
沐予不回答，真夜投来一个怀疑眼神，“你在日本，连见面都不愿意，现在居然犹豫，要不要住一间房？”
“因为男性本能，他可能会问我。”沐予不敢提，今天主动亲吻了他。
“你管他的本能，你只掌握自己本能。”
“嗯，好吧！”
沐予扑到真夜身上，像以前那样依靠着她，“我从没想过，和他重逢会是这样的。”
“你想象中是怎样的？”
“特别……恨我那种？结果……”
抱着真夜，沐予简单说了说两天发生的事，以及他准备的房子。
回顾完，沐予蓦然哀伤起来，“他长大了呀，我们重逢，他竟然没有大的情绪波动，好像把悲伤藏得很深。”
“你也长大了呀，去吧，你的行李还在他那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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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犹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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