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徵樾没想到这人居然能无耻到用这种方法侮辱游亦年,握紧拳头正准备上前——
唰!
一个人影倏地从眼前闪过,两人都来不及反应。
景徵樾只感觉一股夹杂着海风味道的浅淡香味擦肩而过,再回过神时,封成已经被拖出去老远咚一声按在了地上。
望着青年背对着他的清瘦身影,景徵樾的食指不可控地蜷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咳咳咳咳……”封成刚才把上衣脱的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衫,背部被拖出一条血痕,此时火辣辣疼得厉害,被摔在地上时喉腔猛地骤缩,迫使他咳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眼前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封成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啊啊啊啊啊游亦年!!!”封成怒目圆瞪,眼球上缠绕的红血丝仿佛要弹出来一般迅速膨胀,“我要杀了你!!!”
游亦年不等他反抗,狠狠将匕首插进了他的锁骨处,然后像杀猪一样用力往下划,另一只手则从伤口处探进去四处游移,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封成的喉咙中涌出,全身的关节因为疼痛弯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就像是被人刻意折叠了起来。
游亦年脸色阴沉,即使鲜血喷溅到脸上也毫无反应,连睫毛都纹丝不动。
他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散发出骇人的暗光,如同看动物一般注视着面前不断哀嚎的人。
“游亦年!”景徵樾快步走过来,一把握住他拿匕首的手腕,眉头紧锁看向青年消瘦精致的侧脸,声音有些抖:“听话,先放开他。”
游亦年眼也不抬地在封成体内摸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终于,他手一顿,猛地将手拿了出来,封成像是搁浅的鱼,在甲板上疯狂抽搐了几下便偃旗息鼓了。
一个被血液包裹的星星吊坠出现在了游亦年手中。
景徵樾蹙眉看着游亦年手里的东西,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松了些。
“……里斯给我的是假货。”
“信谁都不要信海盗。”游亦年甩开他的手起身要走。
“那你呢。”景徵樾问。
游亦年沉默了片刻,随即微微偏头用侧脸对着他。
“永远不要相信我。”
海风拂过,青年柔软的黑发被吹出飘扬的弧度,景徵樾眸光闪了闪,突然冒出来一种想上去拥抱他的冲动。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们并不是能够拥抱的关系——甚至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的关系。
眨眼间,游亦年已经走至船边,刚要翻下船,一根带着尖钩的绳索直直朝他的脖颈刺来。
游亦年不得已侧身后退,结果还没站稳就被早已隐藏在黑暗中的海盗给瞬间包围了。
他眯起眼睛看向绳索的源头方向,发现竟是肚子已经被剖开的封成,肠子哗啦流了一地,但握着绳索的手却沉稳有力。
“没想到吧。”封成咬着牙,眸光阴沉,“我还要感谢你呢。”
啪啪啪。
里斯鼓着掌从船长室走了出来。
“我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里斯冷笑道,“不愧是被海盗神选中的接班人。”
海盗神?
景徵樾蹙眉,又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
难道游亦年是因为他才有的不死能力?
“你是说那个丑老头?”游亦年挑眉,“他赋予我的这个身份除了让我一堆仇人以外,没有任何用处。”他嗤笑一声:“你要吗?送给你好了。”
“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混蛋也配亵渎海盗之神?!”如果说里斯先前是在故作轻松,那么现在就是完全撕破了那层虚假的面具,怒火中烧地命令船员:“给我上!!我要亲眼看到这个怪物被撕成雪花一样的碎片!!”
船员们闻声而动,游亦年握紧匕首准备反击,景徵樾却在此时不顾一切扫开最外圈的海盗冲进去,将他完完全全护在了身后。
手腕上忽然一片滚烫,游亦年垂眸,发现是景徵樾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耐烦地动了动,景徵樾却会错了意,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光滑的皮肤以示安抚。
“……”
游亦年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那群海盗欲上又止,景徵樾高声呵斥,“里斯!让你的人退回去!”
“这个愚蠢的人类!”里斯愤恨地磨了磨牙,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但碍于帕里莫的面子,只好抬手示意让手下往后退。
“好了,别怕。”景徵樾笑着看向身后的青年,语气温柔至极,似乎跟刚才强硬要求残暴海盗后退的不是一个人。
“该害怕的是你。”游亦年用力把手抽了出去。
景徵樾轻笑:“我从来不怕小猫。”
游亦年瞪他一眼,然后又把头偏开了。
“你们说完了吗?!”里斯的眼睛仿佛要喷火,“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听他说两句遗言!”
“把嘴巴放干净点!”景徵樾压低眉头瞪着他,“他说的不是遗言,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里斯真的有些抓狂了:“为什么你这个蠢货对他会不会疼这件事情这么在意呢?!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杀掉他!我把他撕碎发泄一下也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在我最气愤的时候拦着我!!”
“对,我就是在意,非常在意。”景徵樾语气低沉,情绪看起来也不比里斯好多少,“你大可以试试当着我的面伤害他,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不可理喻!!你简直不可理喻!!”里斯气的仰天长啸,转身回了船长室。
砰!
船长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了,里斯气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们这群废物给我看好他,他要是跑了我就把你们全部剁碎喂鱼!”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就行。”景徵樾说。
海盗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没动,但已经有些动摇了。
景徵樾拍了拍距离他最近的海盗的肩膀:“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和帕里莫代理长不会让里斯随便对你们动手的。”
似乎帕里莫这个名字对这群海盗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安定能力,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他们便果断选择头也不回地回到船舱里休息了。
景徵樾蹙了下眉,总感觉事情比他现在看到的要复杂许多。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身后的人忽然开口,景徵樾一怔,转身看向游亦年。
游亦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船边,正压着眉冷冷地注视着他。
“是。”景徵樾心脏莫名揪了起来,“但我想保护你是真的。”
游亦年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没说话,但是看向景徵樾的目光更冷了。
尽管从刚才这两个人的争吵中可以听出来,景徵樾是在护着他。
但游亦年依然冷漠地认为自己身上一定有景徵樾想要的东西,或者他是在伺机报复。
陷得越深,被报复的就越痛。
游亦年一直都懂这个道理。
他已经不是当年会因为人与人之间浅薄的信任而把最珍贵的东西借给别人的时候了。
所以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险些被他推进阎王殿的景徵樾。
“你是在害怕我在骗你吗?”
景徵樾投向他的眼神有些烫,游亦年心脏一沉,强迫自己没有回避视线:“对,难道你不恨我么?”
“不恨。”
“撒谎。”游亦年立刻反驳了他,“我听到你急促的心跳声了。”
“有没有可能,”景徵樾上前一步,眸子里竟然多了几分先前从未出现过的哀伤,“是因为我有些受伤。”
游亦年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曾经一直在受伤害,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被别人当成怪物——即使你总是风轻云淡带过这个话题,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你的难过。”景徵樾上前一步:“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哄骗你帮我做什么事,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哪怕一点,哪怕只在需要利用我的时候。”
“因为我真得很心疼你。”
游亦年的指尖已经狠狠嵌入皮肉,沉闷和刺痛如浪潮般一股股袭来,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因为他的内心依然对景徵樾的靠近很排斥,也完全没有因为这一段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改变想法。
游亦年还是觉得景徵樾是在骗他。
青年的眼神仅仅是波动了一秒便再次恢复冷漠,景徵樾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小朋友还是在怀疑他。
算了,最起码游亦年愿意听他莫名其妙说一大堆话的耐心了,这也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把小朋友带回正轨的道路可真是任重道远!
景徵樾越想越无奈,忍不住伸手在游亦年鼻尖上刮了一下。
游亦年顿时警惕地握紧匕首,“你在我脸上涂了什么。”
“我的爱。”景徵樾扬眉,“行吗?”
“不行。”游亦年木着脸,“擦干净。”
“好吧,等你要的时候再给你。”景徵樾被气笑了,举起袖子轻轻在他鼻尖蹭了蹭,“现在可以了吧。”
游亦年斜他一眼没说话。
“这么亲昵,还说不是那种关系。”封成冷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
“哪种关系?”游亦年看向景徵樾。
景徵樾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他说我们睡过。”
游亦年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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