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迟迟无法确立太子妃,康熙其实一直对儿子隐隐带着几分愧疚。
他当然不会去信什么“太子不详,生而克母”的鬼话,在康熙眼中,只会觉得是其他人的问题,而自己没办法稳住朝臣,也有部分责任。
想到别人在这个年龄与妻子琴瑟和鸣,而胤礽却形单影只的,不由叹息出声。
所以,在看到宫女身上掉出的玉佩,他先是惊讶,之后并未生气,反而会心一笑。
将宫女招到跟前,细细打量一番,开口道:“你是刚来毓庆宫伺候的?叫什么?哪家的?”
张请冬在跌倒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玉佩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丢,自己住的大通铺连着库房,人多眼杂不放心,还不如放在贴身的小兜里,结果没想到就这么眼睁睁地掉出来了!
怎么办?这样太子不是就知道那天晚上行刺的人是谁了!
不过万幸的是,康熙似乎误会了什么,还把她叫过去问话。
虽然依旧很紧张,但张请冬这人有个毛病,在紧要关头,脑子里只能装一件事,多了就彻底屏蔽,所以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尚且能保持得体。
“回主子,奴才张请冬,京城人士,去年二月得幸进宫。”
上三旗旗主为皇帝本人,所有包衣都归康熙所有,太子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康熙亲自挑选的,听到对方的名字略微思考了下便记起来,温声道:“你阿玛是张国忠对吧,是个好学的,可惜走的早些。”
原身的父亲是少见的旗人进士,虽然只是三等,但若是没意外日后也能平步青云了,结果不小心染上风寒直接病死了,留下妻子和一双儿女寄居在祖父家中。
康熙原本有心儿子沾染上不良嗜好,结果发现误会,现在颇有拨云见日之感,再看张请冬是越来越满意,转头便给她封了格格,之后又与太子交代了两句。
胤礽冷眼旁观,并未去解释什么。经张请冬这么打岔,一场天子之怒消弭于无形,待康熙走后,整个毓庆宫的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冯鹏迟疑了下,缓步上前道:“太子爷,您看这……”整日在胤礽左右,旁人也就算了,他还能不知道吗,太子几乎从未与这位新格格接触过,如此一来那玉佩是哪儿来的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送回后院,交给侧福晋处理。”康熙走后,胤礽心情明显不佳,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便继续看书了。
冯鹏领命,将张请冬带了出去,与之同行的还有春桃,此时的她甚至比张请冬还懵,本是想让对方出丑被罚,怎么一转眼就成格格了。
她心中不忿,出去后抢在张请冬前面与冯鹏套近乎,最起码得知道具体情况,否则回去跟自己主子都没办法交差!
冯鹏随口应付了两句,暗中注意力则全在张请冬身上。
嘶……长得倒是还行,但就是一脸呆相,瞧着就不机灵,太子什么时候开始好这一口了?
冯鹏心中纳闷,思索片刻,上前道:“张格格,您是想直接去见侧福晋还是先回屋准备准备。”
张请冬回神,有些恍惚道:“啊?就、就先回去吧……”
确实不聪明。
冯鹏快速给对方下了定义,面上依旧一派恭敬,未曾有半点怠慢。他七岁进宫,见识的聪明人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没什么好结果,有时候单纯一点,主子反而用得放心。
“也是,今儿匆忙,内务府估计有一阵子才能将旨意送到,到时候宫里还得摆宴,为格格好好庆祝一番。”冯鹏点头,还想说话,却听一旁的春桃掐着嗓子道:“什么摆宴,我们大姑娘满月都未仔细张罗!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
冯鹏皱眉,不满意春桃口中的轻狂言语,但考虑到对方是庶福晋屋里的,也没主动去管,而是对着张请冬继续道:“那就委屈格格先在后罩房住着,到时候请示了李侧福晋再给您换地方。”说完便要待着新格格回去。
张请冬刚要抬腿,春桃继续叨叨:“冯公公有所不知,前殿现在人都满了,总不能让龙孙们给她腾地方吧,我们……哎呀!”
话没说完,便一个跟头向前扑去,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在她身后,张请冬默默地收回腿,深吸一口气,微笑着与冯鹏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冯鹏面不改色,假装没看到,继续边走边介绍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
待回到后罩房,在得知张请冬成为格格后,所有人下巴差点惊掉。
大家都想知道,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低等的宫女,怎么去前殿转了一圈儿就被太子注意到了,最后还是皇帝指婚!
一时间不少人心思浮动,给太子送吃喝的活顿时变得抢手起来。
在这一片喧哗中,张请冬这个当事人却异常安静,她现在脑袋里很乱,迫切地需要好好捋一捋。
然而由于自己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张请冬想破天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太子不揭发自己?
他打算做什么?
这场刺杀幕后是谁?
怎么没有人跟自己联系了?
张请冬心烦意乱,恨不得揪着他们的衣领大声咆哮。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谜语人滚出大清!
张请冬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等待最后审判。
冯鹏预估错了,知道自己儿子没有搅基的康熙似乎非常亢奋,回去后立刻就下了旨意,当天,便有一位老妇人来找。
老妇人姓郑,乃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嬷嬷。见了张请冬,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使不得,”张请冬连忙将人扶起,她虽然被封了格格,但实际上也就比宫女高级一点,跟这种资历深厚的老嬷嬷没法比,事实上,若不是今日这事,以她原来的身份,甚至平日里都没资格见郑嬷嬷。
郑嬷嬷完全不符合清宫剧里的刻板印象,天生一副笑面,态度十分热情。先是夸赞张请冬长得标志漂亮,在后罩房干粗活实在是委屈了,之后又隐晦地提起了当时林格格罚了她半条命,多亏李侧福晋不计代价地送药。
张请冬虽然单纯,但也不是傻子,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立刻接话道:“侧福晋大恩,我永生难忘,之前碍于身份,这回总算是能当面道谢了。”
郑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旁敲侧击地询问她是如何跟太子勾搭上的。
“这个、额……”张请冬支支吾吾。
“哎呦,是奴才多嘴了,”郑嬷嬷及时转移话题,之后看着新格格,意味深长道:“您啊,真是有大福气。”
张请冬苦笑。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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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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