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因为被大学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劈腿，还骗走了五千块钱，师暧暧急于要找一份可靠的、收入可观的兼职。学校招聘栏里的兼职，都要五百到八百的保证金，而且时薪低得可怜。所以师暧暧只得拜托一起做实验的师姐们帮她看一看。
没想到过了才三五天，一个师姐联系她：“我这里有个很不错的兼职哟！你要不要试试看？”
在这位师姐的安排下，师暧暧和她的室友在奶茶店里碰了个面。她请学姐喝杯奶茶，学姐本来不想让她破费，但是看她认真地道：“这些人情，我还是懂得的。”也不好说什么，笑着接过了奶茶。
学姐告诉她：“我之前一直在学校外面步行街尽头的一家毛绒玩具店打工。他们主要也是做学生的生意，所以都是节假日或者晚上才需要帮手，和我们的课余时间刚好合得来。而且......”学姐花痴一笑，托腮道：“店主是个单身花美男，超帅的呢！”
师暧暧勉强笑笑。她前男友就是个非常非常花美男的真·花！美！男！导致她现在对“花美男”有点抵触。但，这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时薪怎么样？”师暧暧问。
学姐道：“这个和咱们校内的兼职相比，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一点五倍！”
师暧暧大喜，忙问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试。
学姐说：“你有时间的话，随时都可以啊！我现在要做毕设嘛，所以都是店里忙不过来，就打电话给我，我才去帮忙的。你早点开始兼职，早点有钱拿，我也能安心做毕设了。店主人很好的，会把工时往多了入进去，每月月底结。”也许是看出或者是听说了师暧暧的事，学姐又补充道：“等不及也可以周结，甚至可以提前预支哟！”
师暧暧二话不说和学姐约了时间，一起去玩具店面试。然后就各自回了寝室。她看看校园卡，叹气。里面只有二十来块钱了。她最近这一周都是一三五一根玉米，二四六一颗茶叶蛋，这日子是真快熬不住了。她默默向上天祈祷，祈求千万千万别突然出点什么用钱的事情！
第二天，师暧暧在校门口和学姐汇合了，一起往玩具店走去。学姐和她闲聊：“吃过晚饭啦？”
师暧暧心虚地道：“吃过啦！”中午就吃过了。学姐看看她，没说什么。只和她交代了些，玩具店的兼职平时都要注意什么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一个工作。”学姐说：“除了那些以外，兼职的时候，如果赶上饭点，要帮店主订饭。别忘记了哟！”学姐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一次我就忘记啦！店主饿了一晚上，关门之后才自己去吃的夜宵。”师暧暧忙点头答应。
到了玩具店，学姐拉开门，请师暧暧进来。然后喊道：“寒哥，我把新人带来啦！”
从收银台后面走出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师暧暧不由得怀疑起学姐对“花美男”的定义。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近三十，不算英俊。和她前男友那种媲美顶流明星的帅不同，更像是个实力雄厚的武打明星的感觉。略......气势逼人。
师暧暧战战兢兢地道：“韩老板好。”
学姐和那店主都是一怔。学姐笑道：“店主姓严啦！是严老板！”
师暧暧一听，更紧张了：“严...严老板！我......我会认真努力工作的。”
学姐笑得不行：“你不用这么紧张啦！跟我一样叫‘寒哥’就行。”
师暧暧不由想到：所以老板的名字叫“严寒”？！
严寒对学姐道：“你这个小学妹，怎么这么胆小？以前做过这种销售类的兼职吗？”
后面这半句大约是对师暧暧说的。师暧暧不想失去现成的机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大一的寒假、暑假都做过女装销售的兼职。”由于用力过猛，听起来有点大于正常的音量了。虽然对于学姐和店主来说也不算太大，但是师暧暧已经尽力了，能感觉到她已经在喘了，只是不知道是喊得气短还是紧张吓得。
严寒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师暧暧答：“师暧暧......”
他说：“那我就叫你‘小师’啦！”他挠挠自己的寸头，道：“我面相老，今年才二十六，你叫我‘寒哥’就行。叫老板怪怪的，也不是什么大买卖......”
师暧暧恍惚道：“好的，老板！”学姐和严寒都是一愣，师暧暧慌忙改口：“好的，寒哥！”
学姐嘻嘻笑道：“这梗，虽迟但到啊！”师暧暧一脸茫然。
严寒问师暧暧要了身份证和银行卡，拍了张照片，就还给了她。又随手拿个本子来，让她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说：“我这里即便是实习也是有日薪的，不会叫你白忙。先试用三天？”
师暧暧点头道：“只要有工资，就是多试用、试用也是可以的。”
严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学姐留下师暧暧熟悉环境，自己先回学校了。
师暧暧就按照严寒指点的区域划分，整理毛绒玩具。很快就将毛绒玩具们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她只是有点内向，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麻利的，尤其是没人打扰的情况。这让严寒颇为意外。严寒正盯着她看，就见师暧暧问道：“这样摆放可以吗？”
严寒看她似乎放松下来点了，带着笑意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问，忙回答：“可以，我这里又不是商场。你自己看着摆弄就行。实话说，我一个粗老爷们，自己摆得肯定没有你们这些小姑娘好。”
师暧暧笑了笑，轻声道：“好。”
严寒用一次性纸杯接杯水给她：“忙了半天了，喝口水吧。”他说，我这休息室里是有饮水机的，你可以带个杯子来。
师暧暧点头。严寒又说：“你要是有空，就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来。节假日的话，上午是十点开门，有事你可以等午饭后再来。一般下午三点左右客人才开始变多。晚上还是到八点。”
师暧暧记住了，问：“咱们店八点就关门了吗？”
严寒道：“那倒不是，一般是十点以后才关。但是你们学校有门禁吧？我记得是九点来的？不好让你们回去太晚。”他想了想笑道：“你那个学姐之前有次出去玩误了门禁回不去，还是在我店里睡了一宿的呢！”他玩笑道：“不过，这样的事可是不算工时的哟！”
师暧暧也不由轻笑，想不到严寒看起来有点凶，实际上挺好说话的，还会开玩笑。
这天是周四，师暧暧和学姐就是六点来的，如今已经七点半了。
严寒见今天没什么人，让师暧暧先回去。师暧暧脸色有点不好看，严寒问：“怎么了？”
师暧暧看他一眼，红了脸问：“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严寒见她误会了，说：“正相反！我觉得你适应得不错，今儿人不多，所以让你早点回去歇。”
师暧暧轻呼一口气，严寒见状略一思索，道：“放心，给你算两个工时。”
师暧暧大喜，连声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看到严寒一脸无奈，忽然反应过来，又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是，是寒哥......”讷讷地小声，让严寒心里一痒，强忍着疯狂上扬的嘴角道了声：“嗯。”
师暧暧兴高采烈地回了学校。边走边算，学校是五点二十下课，步行到玩具店只要二十分钟。每天两工时，一周就是十个小时！哦！不对。师暧暧想到，我周三晚上有公选课，来不了，那就是八个小时。周末一天满打满算能做九个工时，一周能结三十六个工时！哇！算下来一个月能拿三千多呢！太棒了！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学校第二天就下了通知：新规定要求在校生毕业前要拿下第二外语的等级证书。还有，游泳考试要及格才能拿毕业证。
对于师暧暧这个北方旱鸭子而言，游泳是她大学生涯里，最有可能挂掉的一科了。更让她瑟瑟发抖的是：她要拿的日语N3证报名日今年是十二月三号，三天后。辅导员要求所有还没有考下来证的学生都要报名。凭空降下一笔至少450元的报名费的支出。而她，一分钱工资还没有拿到手。
师暧暧咬咬牙：呜呜呜，等不得麻麻给我打生活费了。我得预支些工资了。
于是，她下了课，就往玩具店跑，刚过五点半就进了门。严寒奇道：“你今天倒是早。”
师暧暧看他在拖地，憋了半天，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严寒问：“这是怎么了？”
师暧暧猛地说：“我帮你！”然后就抢过拖把拖了起来。
严寒觉得她有心事，又不熟不好直接问，所以盯得紧了些。果然见她忙了一会儿，躲到后面休息室去打了电话。
站在收银台，背对休息室，也是可以听到些的。
师暧暧跟妈妈说：“我刚借给同学五千块钱，学校突然要给我们报日语考级，能不能给我再打五百块应应急？”
妈妈说：“再有几天就是给你打钱的日子了，我们节衣缩食的你倒是大方？五千块说借就借了？你不会要回来？”
和妈妈说不通，师暧暧叹口气，挂了电话。想着还是跟室友借吧。大家一向和睦，五百块的程度，倒是问题不大。只是想想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大家都知道自己被骗光了攒下来的生活费。
今儿是周五了，时不时就有学生们进店挑选玩具。
师暧暧的大学在市区里，除了学生，也有很多居民们喜欢带孩子来大学附近逛。这里吃的玩的也多。
忙了一个多小时，人才渐渐少了。就听严寒问：“你还没吃饭吧？”
师暧暧忽然想起，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给您订饭了！”
严寒说：“我是说你！”
师暧暧还是呆愣地说：“我吃过了啊！”
“午饭吗？”严寒一语道破，师暧暧红了脸。
他说：“你们五点二十才下课，你五点半就跑来了，吃得什么饭？”
师暧暧不由在心里反驳：十分钟也够我啃个茶叶蛋了。嘴上却说：“我下午的课又不一定是满的。”
严寒指着她的包：“不是下了课就直接跑过来，你背着一包的书？”
师暧暧红了脸，说不出话。严寒叹气：“说罢，需要多少？”
师暧暧一时没听懂：“什么？”
严寒问：“预支多少工资！”
师暧暧羞得低下了头。既然被看穿了，她也只好说：“五百。”
严寒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会儿。
师暧暧的也电话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已经挂断了。
严寒说：“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
正说着，师暧暧收到了转账提示，到账金额1000。
师暧暧吓一跳，抬头看严寒。他笑着问：“收到了？”摸摸师暧暧的头嘱咐：“好好吃饭！”
师暧暧瞬间觉得他不可怕了，反而可敬起来，感动地道：“老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订！”
严寒无奈：“随便，你‘老板’不挑食。你想吃什么就订什么吧！”
师暧暧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师暧暧和学姐口味口不太一样，不喜欢西餐、速食、炸物，喜欢......麻辣烫。大学城附近的麻辣烫又便宜又好吃，师暧暧觉得一盆子菜感觉也很有营养。不是都说要多吃几样蔬菜，才健康吗？
看她风卷残云地把麻辣烫都吃完了，严寒笑道：“你喜欢吃辣？”
师暧暧道：“反正能吃辣，我是比较喜欢吃菜。”看她点得确实都是菜，严寒好奇：“吃得饱吗？”
师暧暧皱眉：“就是不怎么吃得饱，所以平时我吃得少。”她又高兴起来：“不过我最近发现，加些粉条就能吃饱啦！而且还比买很多菜更便宜呢！”
严寒不语。
等吃完晚饭，已经快八点了。师暧暧将店里被翻乱的毛绒玩具重新摆放，严寒则从休息室搬些新货上来。
师暧暧正在整理两只比她还高的大熊，严寒又搬出来一只，道：“还有这个！”
大熊挡住了严寒的视线，他脚下一绊，向前摔去。慌忙中他赶紧扔开大熊试图看清脚下，不想正看到师暧暧转身，面向自己。
严寒吃惊，忙用双手抵在师暧暧两边。但是他忘了，那是两只松软的大熊.....
所以，他结结实实地亲上了师暧暧，还把她的头怼进了两只熊的缝隙里。
师暧暧只剩两只手在外面瞎抓，严寒一时好笑得都顾不上害羞了。
他抓住师暧暧的手，把她拉了出来。
师暧暧惊魂未定：“憋死我了，想不到这么可爱的玩具也能变凶器？！”
严寒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抱歉。”
这时候，俩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亲在了一起。师暧暧红着脸说：“没关系，意外......你也不想的。”
严寒看着她，心想：那......也未必。他怕师暧暧尴尬，把店里的钥匙给了她，嘱咐她明天负责开门，自己晚点再来。
就是这晚过去后，第二天师暧暧打开玩具店的门，就听到有人吸口气：“嘶~昨天那场吻戏，真好看！嘻嘻~”
师暧暧一愣，又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道：“嘿嘿，是俺俩夹住暧暧的头的！”
另一个女声道：“你看戏倒是头排！我只能远距离吃瓜！呜呜呜！”
师暧暧疑惑摸摸自己的脑袋：好像......不烧？
又一个声音传来：“这傻姑娘，不是应该摸嘴吗？怎么摸起头来？嘻嘻嘻！”
师暧暧猛地回头，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她是不是听见了？”
“不会吧！这是怎么回事？”
“唔！暧暧小可爱！看我看我看我！”
“是因为亲了寒寒吧？”
“是吧！是吧！是吧！”
师暧暧背靠着门，腿都在抖.....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学姐没说这是个灵异的兼职啊！！！
“都安静安静！”突然一个女声喊道：“暧暧，来，到兔妈妈这里来~”
师暧暧看向休息室旁边架子上的大白兔母子，不是很想过去......
“唔，果然是听得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明明只有寒寒能听到我们说话啊！喵~”
师暧暧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没有猫，只有一直熊猫玩偶。
一个低沉的男音说：“照我分析，大概是因为昨天那场意外。严寒的超能力，可能通过某种形式传递给了师暧暧。”师暧暧不由看向发出声音的小熊：“只是不知道是长期的，还是暂时性的。”
“那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对面的长颈鹿玩偶问。
那只英伦小熊答：“看严寒的表现，不像是知道的。应该没有。”
“嘻嘻，严寒是吻都没接过的处男！”一只雪豹发出了和它冷艳外表相去甚远的可爱嬉笑声。
“这样说其实不是很严谨。我们并不能知道是不是只能通过口对口传递超能力。不能排除有些人做事他并不接吻。”那只英伦小熊又说。
大家哄笑起来：“又来了又来了，警察的职业病！”
师暧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听着它们东一句、西一句。
“好啦好啦！暧暧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小姑娘怕羞，你们少说两句。”那个苍老的声音是从一只哈士奇狗狗玩偶里面传来的。
师暧暧看着它，听它说：“一会儿，我孙女就会来了。小师啊，拜托你啦！”
师暧暧没听懂它要拜托自己什么，但是她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下意识地想过去看看。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门，问：“您好？请问，开门了吗？”
师暧暧连忙回头，见是一个脸色有些憔悴，但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妇女，拉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她赶紧回答：“啊！您请进来，已经开门了。您先随便看看，我收拾收拾。”
顾不上玩具们窸窸窣窣的零碎念叨。师暧暧赶忙开灯开电脑，打开空调。
那妇女带着小女孩看了看，小女孩兴致不太高，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她妈妈一直在低声安慰她，和她说着话。
师暧暧打杯温水递给那妇女，她感激地接了过来。
师暧暧微笑着问小女孩：“小姑娘，怎么不高兴啦？妈妈要给你买玩偶呢！”
小姑娘又哽咽起来：“我住院的时候，爷爷过世了。我没见着他最后一面......”然后就哭了出来。那妇女忙着安慰。
师暧暧颇有点尴尬自己弄哭了她，正手足无措，就听那哈士奇叹口气：“唉！爷爷也想你啊！”
师暧暧猛地看向那哈士奇，倒惹得母女俩侧目。她眨眨眼，道：“呃......你们要不要看看这个哈士奇？”她跑过去抱了玩偶过来，说：“看它像不像你爷爷？”
那母女都是一愣。接着母亲脸色变得有些愤怒，师暧暧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很奇怪，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嗯......它能像爷爷一样陪着你。”
师暧暧的慌张逗笑了小女孩，倒是帮她解了围。小女孩道：“这个阿姨好奇怪。”
感受到师暧暧没有恶意，那女孩的母亲也没发火，只低声叹口气。
倒是小女孩，摸着师暧暧抱来的哈士奇道：“嗯......这个大狗倒是真的挺可爱的。”她对妈妈说：“不然，就这个吧。”
母亲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好！”
小女孩坐在店里中间的环形沙发上，和哈士奇说着话，师暧暧装作没听到她和爷爷的一问一答，给母亲结账，问她要不要包起来。
母亲看看小女孩，摇摇头。回头对师暧暧笑道：“谢谢你啦！”
师暧暧羞涩地笑笑，说：“应该的。”
那母亲忍不住和师暧暧倾诉：“头些日子我女儿让车撞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折了需要住院。可是我公公听说这事，心脏病突发过世了。她爷爷平时最是疼她了，她知道了闹了好久。今天她终于出院了，我说带她买个玩具，想让她高兴一点。本来她是不想要的......”
她看向师暧暧：“倒是多亏你那句‘像爷爷’哄住了她......”
师暧暧眼睛都红了，努力地想着开心的事，不想惹她们难过，道：“爷爷会守护着宝贝哒！”
那母亲朝她笑笑，带着小女孩走了。哈士奇还在喊：“谢谢你啦！”
“干得不错嘛！”
“暧暧还是很有潜力的啊！”
一片夸奖之声，此起彼伏。师暧暧红了脸。
她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也不一定是人哟！喵！”那只漂亮的大熊猫玩偶道：“我就是主人的宠物猫，喵！”
师暧暧大惊：“我也能听懂猫说话了？！”
大熊猫说：“也不算能听懂吧？喵！我们现在算是脑对脑直接交流啦！喵！”
见师暧暧还是不大明白，那个英伦士兵装扮的小熊又说：“你可以理解为，灵魂对灵魂的交流，大概就是信号直接进入了你的大脑，变成了你能理解的语言。”
师暧暧这才明白：“所以，你们都是......已经不在世上了的生命体？”
“对啊对啊！”
“我是死了没多久就来了的！和刚才走了的那个老头一样！”
“我是已经记不得死了多久啦！好多好多年了吧？”
大家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师暧暧奇道：“那你们难道不是应该转生吗？”
“理论上我们是应该离开的。”那个英伦小熊说：“但是由于心愿未了，转生的时间未到，所以我们可以申请，在人世间多留一段时间，陪伴在亲人或者爱人身边。”
“但也不是所有灵体都有这个机会啦！喵！”那大熊猫又说：“首先得没有罪业，还要有功德。喵！打了申请，被批准，我们就会被送进玩具里，等待被带回家啦！喵！”
“那......”师暧暧问：“你们的宿体注定了会被家人买走吗？”
“也不是哟！”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大白兔身上传来：“我们的亲人会感受到一定的气息，十分想要我们，但是也不一定就能被买回去。如果失败了，可能要再等一次机会，也可能会被回收，重新再投一个宿体。只不过就不一定是毛绒玩具啦。也可能就去别的地方了。”
师暧暧不由得天马行空起来：“那我的文具，玩具，衣服，用品，是不是都附满了亲人？”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大家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大熊猫道：“嘻嘻，这姑娘真能瞎想。”
大白兔妈妈说：“哪有那么多灵体要宿？没有强烈的执念是不会留下来的。也就十分之一的人一生中，能遇到一个。遇到多个的，就更是凤毛麟角啦！”
师暧暧看看它们：“你们明明这么多人都在等待......”
大熊猫笑道：“那是因为灵体寄宿在毛绒玩具了最适合，所以也最多啦！喵！但是卖出去十个，也就只有一个是有灵体的吧。喵！”
师暧暧恍然：“不是每一个售出的玩偶，都有灵体啊......”
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师暧暧问：“那下一个是谁啊？”
英伦小熊说：“应该是我了。”
师暧暧问：“请问，你是什么人呢？”
英伦小熊说：“我是名人民警察......”
师暧暧一愣，觉得不用问他是怎么死的了。
他继续说：“我儿子一向以我为榜样。我等着他来，跟他回家，继续守护他。”
师暧暧起身揉揉鼻子，小声道：“好！我一定把你卖给他！”
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大家很快就又嘻嘻哈哈起来：“我就说暧暧很可爱啦！嘻嘻！”
师暧暧红了脸，觉得被毛绒玩具们笑话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就听雪豹说：“别光顾着卖！该拦也得拦！嘻嘻！”它边笑边说：“像我这么漂亮的玩偶不拦着，一天能被买走好几次呢！嘻嘻嘻！”
长颈鹿道：“你那一天三波人问价的光荣历史还炫耀呐？不也就那一天吗？”
师暧暧道：“哦！还要拦着无关的人买啊？”她说：“那我把你收起来好不好？”
“别别别！第一个就是太闷啦！再一个，我们要尽量暴露出来，才更能吸引我们的目标进来啊！”
师暧暧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既然能听到玩偶们的话了，免不了按照它们的个人喜好和要求又把店里的摆设折腾了一遍。严寒进门的时候，她正抱着一只大熊，问：“这样舒服点没？”
那大熊操着东北女声，说：“啊！贼香，贼软！呜呜，暧暧真TM的暖！”
师暧暧看着门口的严寒，抱着熊红了脸。
严寒低声道：“臭流氓！”
那大熊倒骂起来：“你说谁臭流氓？搁这儿贼喊捉贼呢！”
师暧暧忙摆弄道：“是不是这样？还是这样？”
那大熊才哼唧道：“行了行了，这样好多了。哎！卡死老娘了！”
严寒一愣，突然说道：“我去！暧暧你！”
师暧暧还没说话，那大熊又阴阳起来：“还不是托了某个臭流氓的福？嘴儿对嘴儿不知道怎么弄的，暧暧也能听到俺们的声音啦！”
师暧暧和严寒都红了脸。严寒尴尬道：“呃，我是真不知道这能耐还跟病毒似的能传染......”
“噗！”不知是谁笑出了声：“严寒处男，实锤啦！”
师暧暧捂住了自己的脸，严寒大怒：“谁？是谁？我要把你收起来！”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玩偶们哄笑起来。
师暧暧拉拉他的袖子：“算啦，别气啦！它们还要等重要的人呢。”
严寒惊讶地看着她：“你......”
师暧暧说：“它们都和我说了。”她冲严寒笑笑：“你真厉害！”
严寒没说话。他其实是想说：你心还真软。这店里的宿灵们都无聊得很，成天皮着呢。严寒常常被气得够呛。有时候他真的很烦自己的这种能力，一点好处没有，倒是净白出力气做好人好事。
但是师暧暧说，他真厉害！严寒的心，不由跳得越来越快。
他问师暧暧：“吃午饭了吗？”
师暧暧还没说话，玩偶们替她答道：“没吃！”
“老头卖了！”
“暧暧可厉害了！”
“比你会说！”
严寒不理它们，将自己提着的餐盒递给师暧暧：“我吃过了，估计你没吃，给你顺便带了些。”他问：“哈士奇卖得顺利吗？下次要是遇到嫌贵的，可以看着打折的。”
师暧暧答应了，说：“老板人真好！”
严寒又是一呆：“老板”这个称呼，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有了严老板预支的工资，师暧暧渡过了黑暗的十天，顺利地熬到了生活费日。也把N3考完了。眼看欠着的工时已经补得差不多了，师暧暧和严寒商量，想要周末上午腾出半天时间来。
她问：“周六还是周日上午，人会少一些？”
严寒想了想：“周六吧，怎么？你有事？”
师暧暧说：“我们要考游泳，可我还不会。我得抽时间多学学、练练。所以想着周末上午腾出半天来。”
严寒说：“你们学校有游泳课？”
师暧暧道：“嗯，为此还特地新修了一个游泳池，可惜是露天的，冬天不能开。我得去隔壁学校。他们的游泳馆是常年对外开放的，还可以办卡。冬天游泳的人少些，很合适的。”
长颈鹿八卦道：“让严寒教你啊！他会游泳！还会潜水、帆板、冲浪。水上运动他都会！”
师暧暧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啊！”
严寒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就听她说：“可是不行啊！”
师暧暧笑得眉眼弯弯：“老板还要看店呢！”
严寒鬼使神差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周六早上人少。”
“滚蛋！少扯皮！周六上午，老娘的对象就该来了！你老实看店吧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眼子俺们看不出来！” 大熊熊说。
严寒不由得窘迫起来，师暧暧倒是听到了另一个重点：“周六你就要和家人走啦？”
大熊冷哼一声，对暧暧倒是能心平气和地说两句：“是啊！我对象会来。”
师暧暧也替她高兴：“那我尽量早些回来，希望能赶上，送送你！”
“诶！”大熊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周六，师暧暧果然十一点多点，就来了，长长的头发还有些湿着，散发着阵阵护发素的香气。
她进门的时候，一个漂亮的时髦女孩，正抱着东北大熊，和一个瘦高的东北男人说着话。师暧暧听到大熊自言自语：“俺说你一个男人，为什么突然会买熊，原来是有了新对象了啊......”它的语气有些落寞：“也......挺好吧，三四年了，也该放下了......”
“不得不说，你小子眼光，一向不错......”
它没了往日骂人的气势，有气无力的声调让师暧暧红了眼圈。怎么......怎么会这样......
严寒叫她：“暧暧。”
师暧暧走过去，眉头紧锁，瘪着个嘴像是就要哭了。
严寒摸摸她的头，说：“有的时候，是会这样的。但她至少，能如愿陪在他身边了。”
师暧暧点点头，想到：看着自己曾经的恋人和新人欢笑吗？
就听到旁边的长颈鹿说：“哎......寒寒是个不会安慰人的......”
严寒尴尬，师暧暧则露出个浅浅的笑。
还没等她伤心多久，又来了一对儿恋人。男的推门进来道：“今儿你生日，想买什么，老公送你！”
师暧暧忙转头道：“欢迎......光临......”是她前男友贾鑫，带着他的新女友。
贾鑫看到师暧暧红着眼圈盯着她，似是误会了什么。皱紧了眉头，频频瞥自己的女友，生怕陷入突如其来的修罗场。
师暧暧看向那女生，隐隐记得见过几次，好像是和贾鑫一个系的学妹。她装作不认识他们，自顾自地整理玩偶。但是却捂不住玩偶们的嘴。
“这男的有些奇怪。”
“是暧暧认识的人吧？”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算账的严寒不由得抬头打量他们。
“应该就是那个骗了暧暧钱的前男友吧。”英伦小熊一眼看穿。
师暧暧吓一跳：他怎么知道的？！她赶忙到小熊面前，悄悄打比划，叫它别说了。
谁知道那学妹看上了雪豹：“哇！这雪豹好漂亮啊！威风凛凛的！毛好软，摸起来好舒服。”
师暧暧大惊失色，跑过去说：“这个不卖的！”
贾鑫只觉得她是故意刁难：“不卖会摆出来？我就要买这个！”
师暧暧结结巴巴说：“就......这个不卖！不行......真的！”
贾鑫皱眉：“暧暧你别闹了！”
师暧暧瞬间红了脸，那学妹也一样：“你是......师暧暧？”
贾鑫坚持：“就要这个。”那学妹倒是扯扯他袖子，他也不理。
严寒道：“暧暧，怎么了？”
师暧暧只得道：“他们要买雪豹。”
严寒走过来替她解围：“抱歉，这只雪豹已经预定出去了。你们看别的吧。”
贾鑫似信非信：“真的不卖啊......”
师暧暧使劲的点头。
贾鑫看她道：“我以为......”话还没说完，就见严寒宠溺地搂过师暧暧问：“熟人？”
师暧暧红着脸点点头。
贾鑫看看高自己半个头的严寒，转身对女友说：“我们换家店吧。”
那学妹也慌忙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走之前还看了师暧暧一眼。
看着师暧暧也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严寒问：“这就是那个害你跑来打工的劈腿男？”
师暧暧局促起来：“你们......你们怎么都知道......”
严寒说：“巧巧......哦，就是你那个学姐在店里说过这个事。自然，它们都听见了。”
师暧暧尴尬起来：“她......她都说什么了？”
严寒到收银台后面继续看帐：“说室友同一个实验室有个单纯的后辈，被个渣男劈腿还骗走五千块钱。人财两失的，正在急着找兼职呢。”
师暧暧低下了头。这......这不就是都说了吗？她也没想到，原来三年感情，一场欺骗，外人一句话就轻轻概括了。她不由得叹口气。
严寒抬眼：“还喜欢他？”
师暧暧摇摇头。
严寒问：“没想过把钱要回来？”
师暧暧道：“那个学妹，我其实有印象，好像是个挺上进的贫困生。我就当是资助她了......”
严寒不由感叹：“你自己都不够吃喝的。”
师暧暧道：“其实平时是够的，我一个月生活费有两千呢。”
严寒一顿：两千，对于这个省会的一般大学生来说，真不算多了。
师暧暧忽然想起来和他道谢：“刚才，谢谢你帮我。”
严寒故作轻松道：“没事儿！以后要是还有人看上了有主儿的玩偶你就还这么说！”
师暧暧点头。
又是一个周末，师暧暧送走了警察英伦小熊。也让失去了心爱小猫的姑娘，把寄宿着它灵体的大熊猫买回了家。
吃过午饭回来的暧暧进门放下包，和严寒说：“怎么这么安静？它们也都睡午觉啦？”
严寒一愣，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是一静。
师暧暧看着严寒，笑：“怎么不说话？”
严寒犹豫地问：“你......听不到了？”
暧暧眨眨眼睛，才意识到：不是它们安静，大概是严寒过给她的超能力用光了。她垂下眼睛，不无落寞地笑道：“啊......只是我听不到了而已啊。”
师暧暧正常地打扫卫生，收拾玩偶，时不时地还自言自语：“这样应该是舒服的吧。”
屋子里真的安静了许久。
雪豹突然来了句：“再亲一下不就好了？嘻嘻嘻！”
严寒呛了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引得屋子里笑成一片。
师暧暧看他红了脸，以为他呛到了不好意思，笑笑就不去看他了。
雪豹喜提一枚严寒的白眼。
一个月，严寒心里默默地思量。
快要期末考了，师暧暧忙碌起来了，学生们来得也都少了。严寒几乎只有周末才能见到她。这天，严寒去进了些新货，其中有只漂亮的鸳鸯眼波斯猫玩偶，做得很是精致。他第一眼看见，就直觉师暧暧会喜欢。
回来路过他们学校，严寒把车开到了师暧暧楼下给她打电话：“暧暧，在寝室吗？”
“在啊！在备考，我明天还有两门就考完啦！”
“那你下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在宿舍楼下？我就来！”
挂了电话，师暧暧披上羽绒服，换了鞋，就小跑着出来了。
严寒向她招手，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老板有什么要给我？”
严寒拿出了波斯猫。
师暧暧瞪大了眼睛：“好漂亮！”她抱过来看了看，想了想，抬头望着严寒。
严寒正觉得奇怪，就见她抓着自己夹克的胸口，踮起脚亲了自己一下。血液瞬间充满了他的脑袋。
师暧暧看着怀里的波斯猫玩偶，似是有点不解。然后很快又问严寒：“还有事吗？”
严寒红着脸道：“没......没了......”就见她抱着波斯猫开心地和自己挥挥手跑回去了。他坐回车里，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这......这算是什么意思？
师暧暧回了寝室，继续复习，不时地看看波斯猫。
室友们打趣她：“男朋友送的？”她红着脸道：“不是，是我打工的玩具店老板送的。”
嘻嘻哈哈一阵，师暧暧不由奇怪：怎么没听到波斯猫说话？是不是还要睡一觉？
两场考试，都在上午。吃完了午饭，师暧暧就跑回寝室看波斯猫，还是不见它说话。她抱起了猫，就往严寒店里跑。
一进门，果然又听到了玩具们的欢声笑语。师暧暧开心道：“我又能听到啦！”
玩偶们安静片刻，雪豹惊讶道：“老处男又亲你啦？”
严寒登时红了脸。
师暧暧道：“不是啊！我亲的他！”
瞬间屋子里安静了。
大家就见师暧暧说得天真：“可是，我怎么听不到猫猫说话呢？”
严寒懂了，他一言难尽地说：“因为它就是个普通的玩偶......”
师暧暧一愣，脸慢慢地热了起来：“我......我以为你特地给我送过来，是......是因为......”她回想起昨天，道：“天哪......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玩偶们哄笑起来，师暧暧不由得捂住了脸，她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看书都看傻了......”
严寒艰难地道：“其实，你可以问问我的......”
师暧暧低下头，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我真是太傻了，我明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雪豹一副八卦的语气。
师暧暧道：“知道不是每个玩偶都有灵体的。”
雪豹轻声“嘁”了一下，它还以为师暧暧知道的是什么它不知道的事呢！
师暧暧很快就复活了：“不过能再听到大家的声音真是太令人高兴啦！”
严寒忍不住道：“你还能听多久？”
师暧暧一怔。是啊，期末考考完啦，再有几天就放假了。她家不在这个城市，在北边。接下来就是为期一个半月的寒假了。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回家。她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她跟着姥姥住。过年的时候，妈妈和继父也会来，但是妈妈脾气不好，总会和姥姥或者继父吵架。把节过得像劫一样。
她淡淡笑道：“要是能和玩偶们一起过年就好啦。”
严寒微怔。
倒是雪豹哭道：“呜呜呜！暧暧是什么绝世小可爱！我不管！我要和她一起过年！”
师暧暧走过去抱抱它：“我也想和你这个小可爱过年啊！可是，不行呢。我得回那个家。”
“那个家”？严寒默默品味着，他和家里关系也不大好，这里头藏着的情绪，他能体会出来。
师暧暧走了，雪豹不知怎么得意起来，天天说：“啊！我是暧暧的‘小可爱’呢！”
“啊！某些人连个‘可爱’都没混上呢！”
严寒听了好多天，实在忍不住黑了脸，怼道：“我需要混什么‘可爱’？我是‘厉害’！”
“瞧你那熊样儿！我可是暧暧抱过的呢！”雪豹不服气！
“那我还亲过呢！”严寒也被激了起来。
长颈鹿叹气：“这俩人，怎么这么无聊？也不知道在争些什么？”
雪豹说：“当然是争暧暧啦！”
长颈鹿：“你就没想过，暧暧回来也听不到你说话了吗？”
雪豹一噎。严寒得意道：“就是！让你得瑟！你说再多她也听不见！”
长颈鹿无语：“看来你也一点不喜欢暧暧......”
严寒脱口而出：“谁说的？”说完自己也是一愣。
就听雪豹不情不愿地道：“那你再亲一下嘛......”
严寒红了脸。
快开学了，严寒问师暧暧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她。
师暧暧说：“不用啦！我从火车站直接坐地铁就可以到学校啦！回头我收拾好了去找你们啊！”
严寒酸溜溜地想道：都已经是“你们”了......
师暧暧显然忘记了一吻的时效只有一个月这件事。当她兴冲冲地进来，却只能安静地和严寒对视的时候，她才渐渐意识到，她又听不到玩偶们的声音了。
屋子里很安静，严寒和师暧暧都红着脸不说话。半天，师暧暧问：“它们......它们说什么了吗？”
“没有......”严寒答。
师暧暧皱眉：“不欢迎我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在等。”
“等什么？”
“等......”严寒难得磕巴了起来：“等你能听到......”
师暧暧用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严寒婉转的说法。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雪豹快被他俩急死了，一个劲儿地说：“你快问啊！问啊！”
严寒被催不过，只得道：“雪豹问你......”
师暧暧抬眼看他，羞赧的样子让严寒差点说不出来后面那半句“问你，愿不愿意......”
师暧暧轻轻点点头。
严寒慢慢走向她。一手抓着师暧暧的胳膊，一手抬起她的脸，轻轻落下一个吻。
“呜啊！”
“哇！”
“亲了亲了！终于亲啦！”
此起彼伏的哄声慢慢浮现在师暧暧耳边。她露出一个沉醉的笑容，严寒差点没忍住。
看着师暧暧和玩偶们笑闹成一片，严寒心里五味杂陈。
情人节，很快就到了。节前玩具店好一阵忙碌，长颈鹿阿姨也被她女儿的男朋友买走送给了她。
待到忙完，师暧暧捏捏脖子：“啊！今天人好多啊！”她脸上还挂着笑：“阿姨看到女儿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真好！”
师暧暧转头跟严寒说：“每到这样的时候，我都觉得可开心了。我就喜欢happy ending！”
严寒不说话，看起来眼神有些游离。师暧暧奇怪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正好相反！”雪豹气呼呼地说：“他现在只怕是高兴坏了！”
师暧暧不能理解。
雪豹大喊道：“他是故意让你错过门禁的！”
师暧暧一惊，看向店里的表：已经九点半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师暧暧不由惊慌起来：“今天是13号，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辅导员会查房的吧？一定会的吧！呜呜！”
严寒嗫嚅道：“一般来说，会查明天的房吧......”
师暧暧镇定些了，想想往年，好像确实是查的明天。
她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严寒红着脸：“你只担心这个？”
师暧暧被问得一愣：“还应该担心什么？”
严寒走向她：“该说你是太单纯，还是太无防备呢？”他将师暧暧逼到玩具架边，低低道：“你不怕我了？”
师暧暧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茫然：“怕......怕你什么？你人这么好......”
严寒道：“那，这也算好吗？”说完低下头，趁师暧暧不注意，含住了她的香唇，舔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一屋子“斯哈”之声，此起彼伏。两人都有种被围观的紧张感。
严寒红着眼看着师暧暧：“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师暧暧的脸，红得可爱：“好。”她轻轻说道。
严寒没有留宿，他有自己的房子。留下师暧暧只是为了在情人节前表白。
雪豹气得不说话，还是师暧暧抱着睡才哄好的。它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一屋子灵体又不用睡觉，精力无限、好奇不已不停地盘问师暧暧是什么感觉，喜不喜欢严寒，整得师暧暧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严寒来，看到的就是顶着黑眼圈的师暧暧，他笑：“太高兴啦？”
雪豹道：“哼！你别得意的太早！还不知道暧暧是为了听我们的声音还是喜欢你才答应的呢！她只是昨晚被他们缠不过，睡得晚而已！”
严寒听了意味深长的说：“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的，应该把我女朋友带回家。”
师暧暧羞涩地笑笑，道：“今天来得这样早？”
严寒无奈：“拜托你有点自觉，今天是什么日子？”
师暧暧这才想起，是情人节啦！
严寒拉起她的手：“走，带你出去玩！”
他俩扔下了一屋子不满的灵体，跑了出去。
严寒带师暧暧看了场电影。可惜师暧暧昨晚没睡好，还没有二十分钟，就歪在严寒肩上了。难为他挺着腰熬了一个多小时。电影散场，师暧暧才醒来。
“啊！”她不好意思道：“我......我睡着了。”
师暧暧问严寒：“电影讲了什么？好看吗？”
严寒也没看进去，只顾着看师暧暧了，盯着她嗫嚅道：“好......好看。”
师暧暧似是感觉出什么了，也红了小脸，倒是笑得开心。
中午，严寒带师暧暧吃了火锅。师暧暧是第一次吃，严寒给她拌的麻酱，她很喜欢。张嘴就夸：“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严寒道：“也没有那么厉害。”他看着师暧暧：“你......是想要听到玩偶们的声音，才答应我的表白的吗？”
师暧暧一愣，道：“也......不是啊。”
严寒喜上眉梢：“真的？”
师暧暧点头：“嗯。”
严寒不由得寸进尺：“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师暧暧不说话，低头吃。严寒坐到她身边去，一个劲地问。
终于，师暧暧忍不住了，道：“就......大概是你第一次搂着我那会儿吧？”
严寒想起来：“你前男友来的那次。”
师暧暧点头：“我是有心动的。”
严寒不由得后悔：“啊！早知道早点表白了！”
师暧暧笑：“现在也不晚。”她说：“只要是happy ending，都不晚！”
严寒带着师暧暧在外面溜溜玩了一天，天黑才送她回了学校。笑着对她说：“今天要查房，不叫你为难！”然后看着师暧暧：“我可以等你放假，你要是没事也可以不回家......”
师暧暧红了脸，但还是回他：“好。”说完就要下车。
严寒一把抓住她：“女朋友！是不是还少点事情没做？”
师暧暧不解，严寒说：“店里虽然无人，但是好多双眼睛啊！”
师暧暧瞬间明白了。任由严寒着实亲了个够。
严寒意犹未尽地道：“我有点后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到你放假了。”
他俩不在店里亲热了，还是雪豹先意识到的，她阴阳怪气地问：“暧暧，你有多久没亲严寒了？一个多月了吧？严寒是不是改在外面偷偷亲你了？”
严寒得意地嗤笑，师暧暧红着脸不言语。雪豹气得大哭：“你们欺负人！呜呜！暧暧也变了！我都没吃没喝没得玩了，连亲亲都不给我看了！你们太过分啦！”
直闹得严寒受不了，拉过师暧暧给它近距离看了个现场，雪豹才安生下来。它抽噎两声道：“算你们有良心！”过一会儿，它又轻轻地道：“我该走啦。”
严寒一怔，师暧暧说：“什么时候来？”
雪豹说：“不会来了吧......”
师暧暧也是一怔，怎么会这样？
雪豹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还是感觉不到我爸妈的气息。他们大概不会再来玩具店了吧。”
师暧暧瞬间红了眼圈，她抱着雪豹说：“即使他们不来，他们依然是爱着你的！也许......也许是怕看到玩具就会难过。”
雪豹也道：“我不难过，暧暧。”它说：“我生前，他们给了我足够多的爱。我死后，有时间就试着陪陪他们，没时间也就算了。”
它对师暧暧说：“小可爱，你要好好的啊！”它嬉皮笑脸道：“嘻嘻嘻，严寒爱你着呢！”
师暧暧的离愁被雪豹搅作了羞涩，她把雪豹带回了严寒家。一直不放手，和它说着有的没的的话。
终于，雪豹说：“我要走咯。”它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严寒说的：“你要对暧暧小可爱好一些啊！”严寒点头，雪豹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啦！”然后就怎么叫都没回应了。
师暧暧抱着它趴在严寒的床上哭得不能自已。严寒叹口气，道：“你在我床上，哭它，真的好吗？”
师暧暧一怔，红了脸。严寒道：“别辜负它的苦心啊！”
说着越过雪豹，压住师暧暧，吻了下来。眼睛哭得红红的，师暧暧眼波流转的样子，分外惹人情动。严寒只觉得自己时刻在失控的边缘游走，若不是顾念着她看起来颇为柔弱的身体，这一宿，他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时间一晃就到了大四，师暧暧忙毕设也顾不来玩具店。玩具店又招了新的小学妹兼职。不忙的时候师暧暧倒是能和严寒一起出来约个会。
严寒问她：“毕业后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
师暧暧说：“先去招聘会看看吧。最好能留在这里。”她红着脸笑道：“这样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啦！”
严寒笑她：“想和我一直在一起，还去什么招聘会？”
师暧暧一呆，就听严寒对她说：“我这里还有个老板娘的岗位空缺着呢！你真不考虑考虑？”他说：“你还想我年年招年轻漂亮的小学妹？”
师暧暧难得地瞪了他一眼，软软地说着气呼呼的话：“你要是想招，我能拦得住吗？”
严寒笑道：“我只想招个老板娘，你到底肯不肯啊？”
师暧暧也笑了，仰着她的小红脸蛋，轻声笑答：“嗯......看你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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