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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飞来桃花

清城机场,楚寒匆匆赶往登机口。

他原本提前了两个小时出发,时间很是充裕,没想到半路下起了雪,道路打滑,司机只能减速慢行,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一个小时。到了机场又排队托运、过安检,最后几乎是卡点登机。

登上飞机,楚寒还未坐稳,旁边又急匆匆地上来一位老太太,手里提着编织袋,由于上来的晚,前排行李架已经没有空余,她很是着急。空姐帮忙协调说,后排可以放下。

袋子有些重,楚寒帮忙提了过去,老太太连忙道谢。

一路过去,座位都坐得满满当当,只有最后一排有几个空位,就坐了一名旅客,此时正把头歪在机舱一侧,戴着帽子,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

楚寒帮忙把编织袋放上行李架,低头间,看到了那人的羽绒服侧面印着清城大学的标志,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位”落单“的旅客,好像是个姑娘,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楚寒心想:年轻人睡眠质量就是好,这个时节来海市,是旅游还是探亲?大学生,正是好时候啊!

回到座位,老太太特别感谢,“过年好啊,小伙子,真是多谢你了,我带的东西多,已经托运了一个箱子,剩下这个,行李额不够,想着也不太大,就带上了飞机,没想到差点放不下。”

“阿姨,过年好!这点小事应该的,不用客气。”

“小伙子,你这是去海市工作?”

“是,阿姨。”

“在哪儿上班呢?”

“CBD的一家科技公司。”

“我知道,搞高科技的,对不对?我女儿的店铺离那儿很近。我是去看女儿女婿,小外孙今年刚1周岁,孩子太小,清城冬天冷,过年就不让他们来回折腾了。但孩子不在身边又想他们,所以我就来了。本来他们不让我坐这趟航班,说是太晚了,怕我身体抗不住,但我票都买好了,上来睡一觉就到了,那个火车票又买不上,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整天坐办公室,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太呢”。

“刚那个包里装的是土特产,一会阿姨给你也装点。”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爸妈也给带了一大包,刚刚办理托运了。您女儿、女婿看到您过来,一定很高兴。正月海市有烟花表演,到时可以出去转转。”

“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我有个朋友家的女儿也在海市,有时间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

楚寒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了这儿,笑着说:“阿姨,我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阿姨有些不信,追问道:“来海市工作,媳妇和孩子呢?”

“他们在清城,所以这次回来也是办理工作调动,打算回去了。”楚寒对答如流。

“那是应该回去,媳妇自己在家照顾孩子不容易,……”阿姨正要打开话匣子。

这时,机舱灯熄灭,飞机开始加速,准备起飞。

楚寒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假装入睡,再聊下去,他那单身多年总结出来的挡桃花三板斧怕是要露馅。

凌晨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楚寒却睡不着,反到是旁边的阿姨先打起了鼾声。

楚寒想着清城大学,想着“她”,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不过,他刚说的,有一点是真的,这次来海市,确实是打算提交调动申请,回清城工作。

起因还要从今年元旦的微信群说起。

※ ※ ※ ※ ※ ※ ※ ※ ※ ※ ※

“同学们,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大家元旦快乐!”。

楚寒的微信里突然新增了一个名叫“窜天猴007号“的群,点进去一看果然是高中班长崔浩组建的。

现在群里正热闹。

小小酥:“元旦快乐,家人们,我想死你们了!”

寂寞的鱼:“哈哈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苏小小,你这台词穿越来的吧?欢迎大家来盛城找我,请你们吃特色烤鸡架、铁锅炖,老香了。”

小小酥:“同桌,你也来了,‘寂寞的鱼’有多寂寞?哈哈哈哈哈……”

“你们来了,就不寂寞了。”

冬子:“烤鸡架、铁锅炖……别说了,别说了,留子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我好养活,给串糖葫芦就行。”

Summer:“元旦快乐!来玩来玩,今天外滩挤爆了,全是人!”

今日暴富:“羡慕啊,奈何本牛马还在加班。家人们,谁信啊,什么公司元旦加班,还有没有天理?!!”

崔浩:“大家把名字备注一下,本群实名认证~”

崔浩:“发红包了,先到先得!‘暴富同学’看你的了!”

今日暴富:“呜呜,老班长,你人真好!”

…………

楚寒一条条翻下来,看同学们在这里一边分享近况一边玩笑斗嘴。距离高中时代已整整10年,以前朝夕相处的同学,现在遍布天南海北。有人出国了,有人结婚了,有人早早工作,有人继续深造。让人开心的是,即使多年未见,大家聚在一起还是那么的轻松快乐。

“孙玲,你这是在哪儿拐来的美女?咱们学校的吗,我怎么没见过?”秦聪问。

“兄弟,消息有够闭塞,文科班的高冷女神都不知道?我的梦中情人。”

“我闺蜜,十一前聚的餐。”

楚寒点开图片,照片中的女孩亲昵的挽着孙玲的手臂对着镜头比耶,笑容明媚,眼神清亮,和学生时代相差无几,只是眉宇间比起当年的清冷多了几分柔软。

“女神都有孩子了?不要打击我,啊啊啊。”

楚寒一愣,果然下一张照片,女孩抱了个小宝宝,正在开心地和孩子互动。

“虽然我很想打击你,但得承认这是我的崽儿。还有,刘川峰,本闺蜜这儿你不过关,给我靠边站!”

“也就是说美女还单身?”,他是会抓重点的。

楚寒:“元旦快乐!”

“大神来了?!”

“拜大神,希望孩子以后数理化考高分!”

“晚睡福利。”

“许愿……”

楚寒哭笑不得,发了几个红包,群里瞬间掀起抢红包的热潮……

人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冲动,不经大脑就擅自执行,楚寒刚刚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断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自己莫名生出的醋意。

情不知所起,却热烈浓郁。

也许是因为两条平行线突然有了相交的机会,楚寒又有了期望,又或者他只是想解开心中的疑问,去寻找一个答案。

他来海市已经10年,在这里读大学、研究生,实习工作;在这里有同学、有朋友,有熟悉的工作社交圈,以前从未想过离开,现在却蠢蠢欲动。

正巧,楚寒所在的公司打算明年在清城分部推出一批新项目,需要引进大量技术人才。上周的年会还号召有意者积极报名,时间截至2月末。

现在,楚寒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给的机会。他开始考虑离开海市,回清城工作。

回清城需要处理海市的房子,搬家整理,父母那儿也要提前“通关”。房子可以先租出去,再慢慢寻找买家;和父母的沟通最好是当面交流,等过年回去再说吧,不过平时打电话可以先做做铺垫。

时间截至2月末,这样规划了之后,其实也还算充裕。

当务之急,是要把房子整理出来,东西该打包的打包,该送人的送人,该扔掉的扔掉,这样搬家时能快速完成。

楚寒是个执行力特别强的人,决定之后,立即着手,他打算先把书房收拾出来。若回清城,这里有许多书籍资料需要带走,而且暂时不会用到,所以非常适合提前打包。

于是,跨年夜,楚寒怀揣着一颗躁动的心,开始整理书架。

架子上大部分是专业用书,还有零星的武侠小说、漫画读本,一些稿纸笔记。突然,一本同学录掉了下来,很厚的一本,里面收录了高中文理科共25个班大部分同学的留言,只是,唯独没有“她”填写的信息。当年的她真的很狠心。

楚寒打开这本厚厚的册子,翻了几下,看着一张张青涩的脸庞,高中生活仿若昨日。他轻翻了几下,停在孙玲的留言页,里面贴满了专属那个时代的大头贴,其中一张合照有“她”的身影,照片里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青春洋溢,楚寒看着照片,温柔地笑了。

其实楚寒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她,让她这么讨厌自己。明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很好。

当年,楚寒也尝试找出答案,但对方显然不想沟通,每次遇到他,要么磨磨蹭蹭的不肯往前走,要么赶紧小跑溜掉,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两人恰巧乘坐同一辆公交车,楚寒心想:终于被我逮到了。不料,看着楚寒走过来,她竟然直接跑下公交车。

少年都有自己的傲气和倔强,何况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从那以后楚寒很长时间没有再找过她。

直到毕业将近,他们本来就分属文理不同班级,想着报考有很大的几率不会上同一所大学,楚寒不想失去和她的联系。

当时同学录盛行,可谓人手一本,于是,就想了个完美的计划。

楚寒买了很厚的一本同学录,从1班开始收集直至25班。

他知道,她的位子靠近门口,平时又总是宅在班里,到时候,他就厚着脸皮,要她当面填写,就不信要不到她的联系方式。因为楚寒了解,她是最不会当面拒绝别人的类型,所以才一直逃避。

不巧的是,楚寒来送同学录的时候,她正好不在,同桌热心的接了过来,楚寒再三叮嘱一定要全班同学都记录上。

小胖同学表示:“楚哥,放心好了,写大神的同学录,我们就当叠buff了,谁会不写?”

几天后,同学录收回,楚寒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两遍确定没有她的留言。第二天碰到小胖,问他是不是有同学漏掉了。

小胖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楚哥,我同桌好像没写,说是作业太多,没时间填写。她这人比较内向又有点怪,每天只知道学习,你别介意。”

楚寒笑着说:“没关系,辛苦你啦,兄弟!”

“哥们客气。”

“作业多,没时间”,这是什么敷衍的理由,一张同学录的填写能用几分钟?

那么不会拒绝人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真的是把所有的拒绝都用在了他身上,这是真的非常讨厌他吧。少年彻底伤心了。

后来,他们没有进入同一所大学,再后来,听说她恋爱了,和清城大学的同系学长。楚寒看着人人网查找出来的好友添加页,最终决定不再打扰。

他们的人生开始渐行渐远,像两条相交后的直线,越来越没有交汇的可能。

不知不觉,飞机已经着陆,空姐贴心的将编织袋提前拎了过来。

楚寒一路未睡,现在困意上涌,只想赶紧回家休息。

下了飞机,老太太翻出两袋特产硬是塞给楚寒,盛情难却,楚寒只好收下。因为都要去取托运的行李,所以楚寒好人做到底,一路帮忙拎着行李,又问老太太有没有人接机,要不要送她?

老太太很高兴,说女儿女婿过来接她。

出了大厅,果然看见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向里张望,看到老太太便快步迎了上来。

“妈,累坏了吧,咱们赶紧回去休息。”女婿说。

“妈,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这里都能买到。”女儿埋怨着,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撒娇和欣喜。

“这位是?”

“我在飞机上碰到的小伙子,咱们老乡,帮我拎了一路行李,人可好了。”

女儿女婿连忙接过行李,一叠声的道谢。

“我发现,今天这趟航班的人都是人美心善,刚我遇到一个妹妹,人也很好。呐,在那边还没走。”,女儿说。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楚寒看到一辆车的车窗降下,女孩清秀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柔和温暖,正笑着和他们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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