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垂下眼帘，跟接吻一样的姿势。卓尔一只手搭在之夜后脑，另一只手捧起他的下颌，他好怕，他真的怕极了，就怕一松手，之夜就再也不见了。
他太虚弱了，虚弱到连变回鬼王喵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的之夜，似是掉进了冰冷的潭水里。
这就是即将魂飞魄散的感觉吗？
似乎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之夜身体在缓缓消沉时想，卓尔的大姨就回来了，卓尔这只小鱼干就不会哭哭啼啼惹本王烦了。只是，以后的路就只剩他自己走了。
“呼……”
脸颊，忽然被一双瘦削冰冷的手裹住，可之夜太累了，眼睫太重，再也无法睁开。
冰冷的唇畔毫无征兆地被含住。
软绵绵的唇一点点钻了进来，有丝丝缕缕的气息飘进来，不多，跟他流逝的相比，显得微乎其微。
温软湿热的舌头在他口中搅合，约么一分钟的功夫，便抽离出去。
之夜心里跟着一空。
只是没过几秒钟，口腔再次被填满，香甜的气息带着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像一条不安分的小蛇肆意地游走，冰冷的唇齿慢慢被焐热，
在即将消泯之前，之夜释放了最后的贪恋。因为这个味道真的，
好熟悉，好熟悉。
记忆的深渊里，他好似看到了一个离去的身影，在忘川河边，他纤薄的身体踏上奈何桥，顿在那里，轻声道，“忘了我。”
眼角分明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桥头。
本能地，之夜想喊住他，如溺水者大力的求救，之夜齿间溜开一道缝，卓尔的舌即刻填补进来，只是，牙关在那刻忽得紧闭，痛得卓尔眼角的泪痕又深了几分。
“之夜，之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卓尔利用心意相通一遍遍呼喊着之夜，“我知道你能听见，之夜，之夜，不要放弃，用的魂力，我魂力多得很，吃个灵丹就能补回来，很快的。”
空冥的冰水中，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已经沉到了水底了嘛！
太窒息。
好想呼吸……
本能的吸气，几乎要把卓尔口腔里的空气吸干。太急躁，之夜牙关紧咬，像饿坏了的小兽猎食，类似掠夺征服和吞噬。
他想等下去。
是的，他好像一直在等谁，等着谁……
卓尔的魂力在迅速流失，鲜香的魂力在俩鬼唇齿间激烈转动，舌尖的魂力只维系了半刻的轻缓，窒息感再次降临。
猛地张开口，卓尔的双唇被紧紧包裹含住，刚才细碎的轻啄和缓缓的输送魂力消失，一股贴合的撕咬扑面而来。
卓尔猛然睁大了双眼，磋磨搅动的热气在唇齿间化开，生涩冰冷的舌尖不期地撞在一起。
一股热冲到脑门。
呼吸纠缠，卓尔浑身被定住，救他的急切一点点消融，他的大脑渐渐模糊旖旎，这是他二十几年为人时从未感受到的快.感。口腔中炽热温软，被用力地吮吸，间或夹杂着湿漉漉的水声，好像融化了。
卓尔的意识接近空灵，身体软得像一条无骨的蛇，浑身都在微微得颤动。
之夜没给他临阵而退的机会，卓尔下颌被手指抬起，耳垂处，一双生着薄茧的虎口卡住，磋磨着、反复握紧……
无法离开的卓尔，被忽然的拉进失去了重心，硬生生撞在了之夜胸口。
“吻我……”
同样的语句，不同的声线读出，沙哑、炽热、欲.望，像风吹过沙漠，燃尽了卓尔最后一丝理智。
脑子里嗡得一声，有什么东西天崩地裂，又嚯得冲上云霄，绚烂绽放出极致的美。
接着是无穷无尽的沉沦，就这样一直一直……
“之夜~”
心中轻轻的呼唤，带着情到深处的痴迷，更似是极致后的一声叹息，满足于世间的美好，就此便埋骨于此处的满足。
“之夜，生生同衾，亡同椁，可好？”
“小鱼干，我们不会死的。”
画面一转，又到了忘川桥边，
他推开之夜的吻，说：“之夜，忘了我，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
骤然间，之夜睁开双目，胸口，灵魂深处的痛蔓延而来，眼前的面容与记忆深处封存的模糊面容重叠，分不清是梦是幻。
“你在做什么！”之夜喝道，“你这样会魂力尽失，魂飞魄散的。”他眼底的疼是真切的。
卓尔扬起脸，笑意满眼中是虚弱的欣慰，“之夜，你醒了？太好了。”
“吃了灵丹就好了，我恢复灵力很快的，也不会掉。”可他已经虚弱到无法抬起手腕。
不由分说，之夜买了一大把灵丹塞进他嘴里，“真是麻烦。”
卓尔倒只剩笑笑，嚼灵丹跟糖豆似的，一颗颗咽下。
等他全吃完，将卓尔靠在怀里，让他睡会，静心调理吸收药性。
雪无宜这时走过来，“奇迹仙者，鬼王，我是3区的白无常。这里看来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至于卓尔，等他好些了你们再返回地府吧。这里的事我会向城隍爷解释，放心，不会有事。”
之夜未语，垂眸只看向卓尔，奇迹礼貌回话，“有劳了，美女无常。”
胡亚林也走了，废墟般的宴会厅里只剩俩鬼一仙。
奇迹啧声连连，“真是神奇，为什么他可以渡魂力给你？而且，这魂力几乎不会消散？”
之夜垂眸不语。
奇迹：“而且，方才支撑你最后一点神，咳咳，魂力的，是也是这个味道。”
见之夜依旧沉默，奇迹蹲在他身侧，揩过他嘴角残存的一点魂力。
“你做什么！”之夜讨嫌地避开，唯恐躲不及的表情好似在说：我又不是男同，你碰我，我杀了你。
“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奇迹示意指尖的魂力，朝自己鼻尖凑去。
之夜挡住他的手腕，“对他，更不行！”
奇迹真的被气笑了。
“不会插足你们俩的，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之夜蹙眉：“什么事？”
奇迹绕过之夜的阻挡，凑在鼻尖闻闻，碾碎，又抽了一丝之夜的魂力，两个魂力珠飘荡在空气中，竟奇迹般地
——融合了！
准确地说，是半融合，似是现在之夜和卓尔的动作，蓝色的魂力半躺在金色魂力的怀里。
“发现了什么？”奇迹卖关子似的问。
之夜眉心紧锁，说出书上所记：“魂力相融者，至亲骨血，或自身魂力。”可他并不相信。
奇迹接着说：“所以，排除后，他体内，应该有你的魂力。”
这不可能。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奇迹踱步在空旷的宴会厅里，思索了好一会，试探问，“那个，这个小鬼，会不会和那个，他，有什么关系？”
“谁？”
“他呀！你忘了？我怎么没朝这个方向查身份呢！所以，嘴刁的你只吃他做的东西，只让他贴贴你，不过你这吃小鱼干也太……我知道你不愿记起。因为没有他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你也不会……”
“等会。”奇迹刹住车，“你会真的忘了吧！”
“我先前只以为你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所以不愿说，不愿提，这么回想，你是真忘了。”
之夜一片茫然，他完全不懂奇迹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你说的……”之夜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可能真的存在那样一个人，我刚才好像感受到了他。”
“OKOKOK，我也不逼你记起。”奇迹推断，“有可能你之前受伤的原因，如果你把他体内的魂力拿回来，你可能就想起来了。”
拿回来？！
之夜看向虚弱的卓尔，薄唇抿直，
“如果注定想不起来，也没必要执念。”
眼前人要紧。
“那你不准备回天庭了？罗渊！”
奇迹的问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之夜心里，眼底，漾起一片涟漪。
“回。”
*
就在此时，遥远的阴间某处，一个魁梧强壮的男鬼望着人间方向，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哼”了口气。
“女鬼难成大气。”
他肩膀上，一个跳来跳去的小鬼挂在那里，一样的容貌，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明明成鬼也有几年，但是瘦弱干柴的小胳膊小腿，看着竟然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女鬼怎么了？不准看不起女鬼。”小鬼嘟着小嘴朝男鬼嚷道，见男鬼没动静，小鬼歪着头看了一会男鬼，然后“噗嗤”笑了。
“你说的是如风吧，飞翼。她怎么了？”“被魂灭了。真是又蠢又笨。”
小鬼胖乎乎的小手托腮：“我知道你素来看不惯她，可是谁让她之前挺受凡王待见呢！”
“刚成鬼王的小鬼，你知道什么！”飞翼使劲按着小鬼的头，小鬼张牙舞爪地去扯飞翼粗壮的大手。
“无礼！竟然随便按男人的头！”
飞翼嘴角微微上扬，倒是也不和小鬼计较，放开了手，“咱们也要好好准备凡兮大帝交给咱们的事了。”
小鬼跳出去老远，就怕又被按头，整理了好半天发型，才不屑地说道，“凡王交代的事就那么点，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是养十个恶鬼，有什么难的。倒是如风，就这么没了，可惜了凡王一片苦心。”
飞翼“嗯”了一声，朝下一个目标走去，小鬼也赶紧跟了上去，两只鬼，一大一小，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只听见小鬼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飞翼，如风被灭，不知道厉风会不会出手。”
“哼，他最好能打些。”
“我要是凡王，我直接出手捏爆那个叫之夜的。”
“放肆，凡王盘算什么，岂是你一个刚刚成了鬼王的小鬼能够揣度清楚的。”
“我确实没见过凡王，我也不认他，我只认你。”
“哼！”
“你别老哼哼的。飞翼，我说如果，如果我被吞了，你会不会也会像厉风那样把我索要回来！”
“不会。”
“我知道你肯定会的。”
……
尝到香香了，可不会轻易松口呦。[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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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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