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臻觉得自己肺快炸了,胳膊也快被对方捏断的时候,魏知明终于停下了脚步。只是秦臻在这短暂的停歇时刻因为剧烈奔跑而难受得翻着白眼想要稍微喘息一下的时候,对方突然又扯着自己向她们旁边通道的墙壁位置上撞去,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拉着进入了另一条通道。
原来魏知明刚才停下来是为了进入另一个通道。也许是正是对方将两个通道连接的地方打开,才让秦臻以为对方要停下来。在这些通道穿梭时候,光线一直在明暗之间迅速变化,身边事物的景象在极快地从她眼前掠过,让秦臻恍惚以为自己在穿越时空隧道。这是又一次有这种感觉,上一次是她和李由在原先的勘探飞机上奔跑躲避之前劫持她们那五个‘审判者’。不过相较于秦臻这两次腿都要蹬断了的样子,她想象中的穿越时空隧道的样子根本不是这样,至少不是要自己肺都要炸了,腿都要断了的像是要靠自己躯体的力量来发动这个时间机器一样。由于像蹬自行车脚蹬子一样来启动属于科幻级别的时间机器也太过魔幻了,更不用说那些没有时代限制的幻想小说里靠人的意念和情感来作为主要信念与推动剧情手段的情况,根本不会像秦臻这两次一样需要当人肉发动机。
像以往秦臻看过的电影里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情况的,相较于直接坐在某个时间机器里,她更愿意想象穿越时空的过程是像奇幻故事里一样在失重的下落中快速穿越过一个通道,在一阵剧烈的光影变换中到达陌生的未知世界。
但是,每当秦臻觉得自己是在穿越时空通道的时候,身体上肌肉尤其是腿上极端的疲劳不适都会将她拉回现实。而她的整个胸腔早就麻木地没有知觉了,她只感觉自己身体脑袋下面是胸腔的位置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取代,这块石头还一直给自己的大脑传递它很痛的信号。她胸腔里的心脏也像石头一样笨重,像被人同样用石头敲击着在跳动。她怀疑自己的肺已经□□灼的空气撕扯得到处皲裂,血丝从撕裂的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里渗出来,这些血液并没有从这些创口里流出来,而是干涸成深深的红黑色,凝固在这些创口里。这些秦臻对于自己身体千疮百孔的幻想就这么强势地扎入脑中,挥之不去。
除此之外,在这些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里空气里的温度似乎也在以秦臻看不到的分界线在变换。于是导致了秦臻明明是在一条连续的通道里穿行,却像在穿过一个个或温暖,或灼热,或清凉的气团。这些通道里温度的变化是通过墙壁不均匀受热而将热量辐射到空气中被秦臻感受到,这甚至能让她想象到隐藏在暗处的灾难性的热源涌动,就像火山口里沸腾的岩浆,即便在她狂奔的通道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四壁只有单调冰冷的银灰色。
就在秦臻为这周遭的一切心惊肉跳的同时腿抽筋着跑的时候,在她前面魏知明钳着她手腕的手依旧十分有劲,仿佛永远不会累,也不会被周遭扰人心绪的警报声影响,只将坚定的后背留给秦臻,让她被迫跟上自己飞快的速度。就这样,秦臻在腿痛得快要断掉和胳膊被拉得快要断掉之间保持着平衡。这种时候,她也只能跟着这个“审判者”基地里的魏检事了,要不然变成一团灰都是轻的。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未知的危险更让她心生恐惧。
在秦臻跟着魏知明好几次从她们正在奔跑的通道侧面钻进另一个通道转换路线继续奔跑之后,魏知明终于在拉着秦臻钻入一个从通道壁里打开的缺口后停了下来,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空腔里。只是秦臻却因为反应不及时在魏知明放手之后摔到自己面前很近的墙壁上,在这剧痛之后秦臻差点两眼一抹黑晕过去。虽说她没有真的晕过去,但真的眼前一黑冒出了许多星星,在地上蜷成一团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秦臻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快要炸掉的肺和自己跳得快得像是要跳出来的心脏,它们的存在感这时候变得异常强烈,几乎掠夺了秦臻一切感知。但即便如此,它们至少不像之前是石头一样存在于她本身之外了,而是作为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血肉。
秦臻躺在地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直直得面对着头顶刺目的亮光,似乎是用来照明的灯光。这导致她的眼睛被刺激地一直流泪,不得不继续蜷起来将自己的头埋在胳膊里。
一边的魏知明眼里看到的就是秦臻从进来撞到墙壁之后就一直在地上扭啊扭的,显得十分莫名奇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到:“你到底要扭到什么时候?”秦臻没有理会对方,继续躺在地上扭动,等她终于扭够了的时候,才半死不活地回答道:“因为真的很痛啊。”就算是她说话的这个时候,秦臻的腿依然还在抖着,腿里面的筋也像是被人扯断。就在秦臻以为自己的腿会一直这么颤抖的时候,她的腿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那么颤抖了。
这个时候,她终于可以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了。她记得她好像是被魏知明
带着在像迷宫一样的通道穿行最后进入到了一个空腔里。秦臻打量起自己周围,发现这个空腔似乎并不大,至少是比之前关着自己的房间小得多。最后,她将视线放到这里除自己之外唯一的人类,也是除自己之外唯一的生物,也就是魏知明身上。
秦臻见对方虽然面色有些凝重和疲惫,却并没有之前对方和自己交谈时流露出过的不安和焦虑。不得不说,魏知明的这种镇定的样子也让秦臻觉得没那么担心起来,心想着这次或许只是发生一次普通的事故。但她和魏知明刚才所过之处空无一人的情况让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次情况不简单,只能希望不是他们“审判者”在秦臻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定性为恐怖组织然后被联合政府攻击了吧。因为在秦臻心里被人为攻击比发生意外事故更可怕,前者会让她联想到战争,而后者会让她心存侥幸等度过灾难时候还可以回到熟悉的正常的社会中。只是在这个时候,作为被绊倒也可能摔死的普通人类,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区别不大了吧。
秦臻知道她们来到了的这个封闭的空腔是个庇护所,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等待。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了解些什么,于是就向魏知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组织里有人叛乱,引爆了基地里的能量泵而已。”魏知明轻描淡写道。
“那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秦臻又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很快,又或许永远出不去了死在这里。”魏知明说道。
“这么严重吗?那你还回来救我,我看这里的人早就全都撤走了吧?”秦臻听到对方的回答十分心惊,说话的声音已经不由哆嗖起来,她想感激对方,但不知为何心情十分复杂,并没有将感激的话说出口,只说了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因为对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这件事让她感觉背负了巨大心理压力,这让秦臻十分想逃避,但道德的巨石已经把她死死压住。接着秦臻就像是突然脑抽了一样,突然对对方说:“看来你对完成你计划的意志十分坚定啊,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不忘了救我这个实现你计划的工具人。”
说完这句十分冷血的话,秦臻反而有些松了口气。因为将对方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的行为归结为是对方为了自己的目的和计划成功的**,能够极大地消解自己的负罪感。就在秦臻为自己这片刻的道德喘息的机会而表现得这么忘恩负义的冷血一面之后,她本以为自己面对的会是对方愤怒地指责,没想到对方只是平静地回答道:“你说的完全没错,我的确很想实现自己的计划,很需要你这个工具人,所以才会来救你。”
魏知明的回答反而让秦臻不知所措起来,她没有再说什么,只以沉默来应对接下来等待危机过去的时间。就在秦臻以为接下来还是沉默占据她们时间的时候,魏知明突然主动开口道:“等到外面的危险降低一些的时候,我的同伴会来接应我们的,但我们能不能成功获救我也不知道。”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秦臻忍不住便向对方望去,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她,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睛看向自己脚下地面的什么东西,又也许什么都没在看,只是找个位置安放自己的视线。秦臻突然注意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她不想发现在这种危机情境下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强大。
对秦臻的一系列动作和心理活动恍若未觉的魏知明自顾自地又开始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劝动一点我们‘审判者’的那些高层,但由于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找我们组织里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也算是结交了一些组织里和我相同层次里的朋友,我们一直在等待时机改变‘审判者’组织里腐朽僵化的现状。在接手你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机会终于来了,就开始酝酿一个那样的计划。
“我将我的计划在‘审判者’中广而告之,我的那些朋友自然也都知道了,他们几乎都支持我的计划。我的这个计划需要‘审判者’高层的出面,但那些高层根本不会同意。所以我们中有人提议说要进行一场政变,将那些高层都控制起来,但这个太难了。因为不仅仅是我们能不能突破他们的防护劫持到他们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审判者’其实是个相当松散的组织,基地分散在各地,可以说是军阀林立。”
“那不出意外的话,你会继续以劝说那些高层的方式推进你的计划吗?”秦臻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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