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堇在小区了绕了一圈回来，就看到顾渚还站在楼下，只是已经不见了宋清洛的身影。他本想从侧面绕开，却不料被顾渚看到了，并且对方还走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下手为强，朝着顾渚伸出了手：“怎么称呼？”
“顾渚。”顾渚十分绅士地和肖堇握了握手。
“顾先生，”肖堇收回手，“我不知道您对洛洛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是我知道您的敌意找错了人。我不过是她对门一起长大的哥哥，”他语气十分诚恳，“相信我，您的情敌比我要麻烦得多。”
“我知道。”顾渚冷静下来一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宋清洛在肖堇面前的样子十分放松和信赖，不是对待一个床伴会有的态度，而且他似乎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我留下来就是单纯地想和肖先生单独谈谈。”
闻言，肖堇眯了眯眼：“你认识我？”
顾渚弯了弯唇角，轻声道：“《纵飞》和《惊跃》。我在四年前的展上见过你一张自画像，XIAO。”
他这么一说，肖堇就知道他是谁了。这些年自己的画展一直有一个金主，开价很高出手也大方，《纵飞》和《惊跃》就是他今年拍下的作品，肖堇看了看楼上宋清洛家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真是太巧了。”
“看在旧识的份上，”顾渚狐狸眼微微眯起，“能不能请肖先生帮我一个忙。”
“我不随便出卖朋友，”肖堇先是摇头，而后轻笑了一声，“但洛洛是我妹妹。”
顾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笑着垂眸：“倒是没想到肖先生是这样的性格。我不是要肖先生出卖朋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清洛的前男友……们？”顾渚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需要加一个字。
不料，肖堇摇了摇头：“她没有前男友。”
顾渚下意识眯了眯眼，觉得不太可能。
“至少她没有以‘男朋友’这个身份向我们介绍过任何人，”肖堇声音很轻，“洛洛从来不和别人谈恋爱。”
顾渚皱着眉不说话，肖堇以为他还要追问，正准备推脱掉更深入的问题，就看到顾渚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点开：“今年如果还有要出售的画可以先给我挑挑吗？”
肖堇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当然。”他找到宋清洛的名片，把好友推荐给了顾渚，“我猜顾先生可能需要这个。”说完，转身走进了单元楼。
宋清洛站在家里的窗户前眯着眼睛看着楼下两个人相谈甚欢，直到看到肖堇转身回来，才走到门口抱着手臂等他。
肖堇走上楼看到她，也不觉得尴尬，十分自然地挥挥手打招呼。
宋清洛刚想开口，就感觉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拿出来就看到了顾渚的好友申请：通过名片分享添加。
不用想也知道是面前这个人出卖了自己，宋清洛把手机放到兜里：“你出卖我。”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申请。”肖堇看着宋清洛。
“可是你还是出卖我了，”宋清洛避开他的问题，她背着手凑到肖堇面前，“帮我个忙，不然我就告诉晗晗你回来了还不去找她。”
肖堇冷笑了一声，双手插兜：“说吧。”
“等我买了机票之后把我航班号发给他。”宋清洛笑起来，有种和顾渚如出一辙的狡黠。
宋清洛订了正月十六的航班，肖堇本来想同一天离开长渝，但是春季画展突然出了些问题，只能改签提前飞去了国外。
离开前还不忘完成宋清洛的要求，把她的航班信息发给顾渚。
正月十六一大早，宋清洛不出所料地在楼下看到了顾渚。她佯装疑惑地皱眉，偏了偏头问他怎么在这。
顾渚主动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秘密。”
宋清洛撇撇嘴，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去机场的路就不用导航了，”顾渚放好行李箱坐上车，把手边的早餐递给宋清洛，“豆沙包。”
“顾总不是一直什么都要买点吗？”宋清洛明知故问。她咬了一口，发现顾渚买的是外婆家楼下她最喜欢的那一家包子店。
他家的豆沙馅是手工做的，红豆味很足，一嘴咬下去还能吃到一些豆子的颗粒，甜而不腻。
“打听你的喜好是身为追求者应该做的。”顾渚余光扫到宋清洛吃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宋清洛喜甜，吃到觉得好吃的东西就会忍不住一边咀嚼一边无意识地点头，情态十分可爱。
他听着身边小口小口的咀嚼声，心想回头需要给肖堇好好道个谢。
宋清洛吃完包子，正觉得有点噎，顾渚就递过来一瓶豆浆：“鲜榨的。”
她接过豆浆，看着顾渚棱角分明的侧脸，伸出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居家旅行必备啊，小猪佩奇。”
顾渚轻笑了一声，递过来一张纸巾：“不是雇主资本家了？”
宋清洛没有答话，吃饱喝足，挪了挪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再睁眼时，车已经听到了地下车库。
“你叫醒我让我下车就行，”宋清洛解开安全带，“下来停车多麻烦。”
顾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陪着她下了车。
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提出了宋清洛的箱子，然后又从一旁拎出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宋清洛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顾渚看出她的疑惑，直接解释道：“回京华，和你一班飞机。”
宋清洛都快忘了顾渚才是正儿八经家在京华的人：“那顾爷爷和顾奶奶？”
顾渚锁上车门，说两个老人觉得长渝天气好，想多住一段时间，但京华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他提前回去，边说着边自觉地拉过宋清洛的箱子走在了前面。
宋清洛已经在手机上值机了，选了一个靠走廊的位置，顾渚本想坐她旁边，却发现那座位已经被人选走了，只好怏怏地选了走廊的另一边。
“堂堂顾总，”宋清洛摇了摇头，“怎么都不买个头等舱？”
“为了你，”顾渚坦然，“可惜现在浪费了。”
航程不长不短，两个多小时。宋清洛从上了飞机就带上眼罩补觉，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舷窗里透过来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勾勒着她静谧安宁的睡颜。
顾渚隔着一条走廊看着宋清洛。
她好像一直很困，顾渚回忆，除了在宋外婆家那几天，宋清洛都是这样犯困的样子。
睡眠不太好？
宋清洛并不知道旁边的人正在给自己分析健康状况，一路上的飞行都十分平稳，没有遇到什么颠簸，她安安逸逸地睡了一路，直到被降落的提示吵醒才摘下眼罩，往后绕了一圈酸痛的肩膀，一转头，迎上了顾渚的目光。
顾渚低头推了一下眼镜：“一会我送你回去？”
京华的机场在城外，离宋清洛家有些距离，于是她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让肖堇发消息给顾渚就是为了找一个免费的司机，现在这人还可以再送她一次，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下了飞机，并肩站在一起等行李，宋清洛闻到顾渚身上若有若无的香调，实在是有些对她的胃口，但是又分辨不太出来是哪款香水。顾渚已经走上前把两个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拎了下来，见她站在原地发呆，轻笑了一声：“宋清洛，回神了。”
宋清洛缓过神，跟在顾渚身后往停车场走，走出去几步，还是没有忍住：“顾总，你的香水牌子可以发我一个吗？”
走在前面的顾渚忽然脚步一顿，宋清洛跟他一起站在了原地，她见他有些反常，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牌子，”顾渚转头，“我在国外一个工作室定制的，有机会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瓶。”顾渚的脸上是宋清洛从没有见过的表情，她才发现没有那种惯常的笑容之后，顾渚的脸其实还是很疏离的。
有机会的话。
宋清洛不会听不懂这句话暗含的拒绝，点了点头：“嗯。”
顾渚不再说话，只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宋清洛跟着他走到车边，见顾渚掏出钥匙解锁车门，她瞥了一眼车标，调侃了一句：“你好有钱啊。”
“心动吗？”顾渚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好，才发现宋清洛正打着电话，压根没有听见他这句话。
“我到了，你们别担心了。”顾渚走过去帮她拉开车门，她自然地钻进车里，“您也注意休息，别一天天熬夜看电视。”
顾渚坐上车，就看到宋清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索着去找安全带，于是伸出手凑过去帮忙。
宋清洛被吓得往后靠了靠，一低头就看到了顾渚近在咫尺的脸。
顾渚发现她忽然不说话了，抬头去看她。
便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嗯，放心吧。”宋清洛移开目光，在电话里和外婆道别。
顾渚把安全带扣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太自然地扭头看向了窗外。
“顾总，”宋清洛探头叫他，“耳朵红了。”
顾渚皱着眉转过来，对她的调侃充耳不闻：“你家的地址。”
宋清洛见好就收，低头调出导航：“说真的，顾总，这种纯情偶像剧的把戏还是有些老土。”
回应她的是顾渚的一脚油门。
“前方，到达目的地锦香别院附近，本次导航结束。”
顾渚打量着眼前的高楼，学着今天宋清洛的语气说道：“你好有钱啊。”
锦香别院是京华核心商圈附近的高楼，当时开发的时候定位就是高端住宅小区，和京华大学不在一个行政区，宋清洛租房应该也不会租到这里来，但是这里的房价也绝对不是宋清洛一个二十几岁出头的博士生可以担负的。
宋清洛充耳不闻，摇下车窗和保安打了个招呼，给顾渚指了指地下车库的方向。
顾渚识趣地不再多问，把车停稳后正要开口，就看见正要解开安全带的宋清洛神色一变，突然止住了动作。
顾渚看着她忽然皱起的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对面的车位停着一张精巧的小跑车，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车前四处张望。
他们距离不算远，顾渚看到那人和宋清洛有七八分相像的侧颜，猜到了些什么。
宋清洛抬手松开了车门把手，往后靠了靠，顾渚看着她溢于言表的愤怒，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她却忽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顾总，能麻烦你重新送我去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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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肖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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