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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陷入

刘哲像一个行走的LP和旅行摄影师,带着季夏悠穿梭在布满了小巷、台阶和地穴的老城区,他们会在石头铺筑的小巷里看赏心悦目的维多利亚联排房,会在不经意间拐进的胡同里去看17世纪的秘密花园。

在陌生的国度和陌生的人在一起,季夏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三十六岁,无业,未婚,拥有各种标签的大龄女性,她就是一个来体验生命,观察世界的旅行者。

季夏悠和陆凡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去过一次东京。陆凡从新加坡出发,季夏悠周五请假一天从上海出发。陆凡的班机比季夏悠早到2个小时,他一边回复邮件处理公事一边在机场等她。

走在到达大厅,人群逐渐散开,有的直接被接走,有的走向机场快线的方向,有的在原地看着手机默默等待。

季夏悠知道现在也有人会接过她的箱子,搂住她,吻她了。

陆凡在新加坡给季夏悠带了礼物,橙色礼盒里放着一条大地色的爱马仕羊绒披肩,没有明显的logo,低调百搭,又兼具保暖功能,是陆凡会买的礼物。

两人一到酒店,立马关在房间里。季夏悠觉得陆凡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们会在早餐前去酒店的泳池里游泳。季夏悠穿着陆凡给她买的竞速泳衣,奋力游进,她很在意配速,在喜欢的事情里,她习惯了全力以赴。

游泳耗去的能量,都会在用餐时补回来。他们都爱吃海胆和鳗鱼饭,碳水和蛋白质,配上冰啤酒,是最简单的快乐。

没有工作和社交,在日常的生活里,爱意更容易凸显。

离开的那天,他们一大早去上野公园看樱花,牵着手散步,吃果子和雪糕,在不得不走的时间离开。

从反反复复地试探到如胶似漆地班后相见,一张《恋爱的犀牛》的话剧票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关系。那是陆凡敲开季夏悠内心世界的门票。陆凡家里多了一些简单的女性用品,他通过与她共眠,体现了他只对她一个人产生的欲求,被季夏悠称之为爱情的爱情。

竞速泳衣和其他行李一起带来了英国,季夏悠想,总能找到机会在泳池游上几圈。穿上这件泳衣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游泳健将。

季夏悠和刘哲坐在石阶上,他们并不着急开始聊天,而是一起喝着滚烫的,没有滋味的咖啡。刘哲看起来时间充足。微弱的阳光静静洒在两人的背脊上,季夏悠望着满街的男男女女,她从上衣口袋掏出MILD SEVEN牌香烟,在压扁的烟盒中抖出一支烟,烟夹在手上,她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边缘修剪的很干净,没有涂任何颜色的甲油。她拿起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口,轻轻地吐出,烟垂在嘴边,她想起“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她眯着眼睛,望向远方。

季夏悠笑起来很放松,能看到眼角淡淡的细纹,皮肤异常白皙,脸颊两边长着一些雀斑,鼻子略小,个头不高。长得并不出众,但也算得上好看。

就在前一日,在足球场上,在刘哲喜欢的左路,他踩着单车用假动作连过两人,一路带球到底线,紧接着一脚斜传,好友顾程快速前插,足球完美地落在顾程的脚下。顾程调整射门角度,骗过门将,将球顺利送进球网。

整场比赛2:0获胜,两球的助攻都来自刘哲。运动分泌的多巴胺是清晰而令人喜悦的。他可以尽情地多喝几杯,畅想下一场比赛的样子。

此刻,有种朦朦胧胧的,让他感觉不安的情绪正在体内发酵。心脏上下乱跳,东撞西撞,分不清是什么。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刘哲觉得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可他怎么就在季夏悠身上明确地看到了命运的安排呢?

天空逐渐变成深蓝色,很快就会暗下来。

季夏悠把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箱,烟头上留下淡淡的口红印。

刘哲提出把季夏悠送回酒店。他们交谈了半日,彼此微笑过,互相添加了微信,已经算得上朋友。

街灯亮起,黑夜夹带着浓浓的寒意,季夏悠把垂着的双手揣入上衣口袋,刘哲紧挨着她,两人不紧不慢地踱步,一种模糊不定的情绪包裹着他们。

在即将到达酒店的路上,一辆印着电影海报的巴士在身边开过,他们聊到了导演安东尼·明格拉,谈到电影《英国病人》,汉娜在破损的教堂弹奏了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给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他们还提到了《天才雷普利》和《解构生活》,以及安东尼·明格拉离世的年份。

走到酒店门口,刘哲没有再提出喝一杯的想法,季夏悠松了口气。他们的目光短暂地交接在一起,她避开刘哲的双眼,率先做出挥手道别的动作,转身进入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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