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平直挺立，那张房卡放在肩峰上。
异样感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杨利生的视线仍旧留在她身上，只是位置从方才的肩膀变成的胸前。
“你好好想想。”
秦念心口泛冷，把房卡从肩膀上拿下来，冷淡道：“这样的机会，杨哥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她强忍下把卡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的冲动，面无表情的递回去。
杨利生脸色微冷，没接过房卡而是握住了秦念的手腕，细腻的触感让他愈发想要更进一步。
“我可以给你你没有的，自然也能拿走你拥有的，”他五指收紧，哼道：“念念，人还是要知趣点好。”
他说话时酒味不停的朝脸上涌来，恶心得不行。秦念咬牙，手腕一翻脱开他的手掌，几乎不作犹豫的把房卡贴在掌心，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摔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房卡掉落在地面上，秦念冷冷睨了一眼杨利生，在看到他脸上的红痕时心里畅快了点，随后抬脚往回走。
步子匆快稳健，地上那张房卡还没踩了一脚。
从卫生间出来，秦念也没再回厢房里，多跟杨利生待一会儿她都嫌恶心，在微信跟许嘉年和唐筑基打了声招呼便乘电梯下楼。
S市夜里的温度很低，一阵细微的风都能吹来冷意。冷风扑面，却没能浇灭秦念心口的那团火气。
刚走出饭馆大门口，秦念便看到了韩若简的车。
车里的人也看到了她，冲她招了招手。
韩若简的车里开着暖风，上了车后身上的冷意便慢慢被吞噬掉，浑身暖洋洋的。
秦念手指调整着安全带的位置，低声问：“你不是来出差的吗？怎么看起来很有空的样子。”
“晚上不工作，别的娱乐项目我也不感兴趣。”
正直没有夜生活、不去“天上人间”的五好青年，现在的霸总流行这种人设了吗？
秦念依稀记得以前的霸总是抽烟喝酒烫头样样精通。
稀奇古怪的想法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身旁人，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约有三秒中，韩若简淡淡开口：“你不太开心？”
“……”
从走出南风饭馆的时候，秦念就已经很注意的去克制自己的表情。
但没想到韩若简还是能看出来。
“是有点。”秦念叹了叹气，“又要成为无业游民了，所以有点惆怅。”
经过红绿灯时，恰好闪光灯亮起，和韩若简眼瞳里的光芒聚在一个点上，她语气偏冷：“他又骚扰你了？”
秦念垂着眸，没注意到韩若简的表情，把刚刚在厕所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出来。
听到她并着房卡甩巴掌时，韩若简眉头散开了点，口里却淡淡问：“所以你现在是在后悔了吗？”
后悔肯定是有的。
没有投资人这个项目就得流产，杨利生追究起来的话，那她这个女主角恐怕又得换人。
但即使重来一次，她也只会比上一次多用点力气。
秦念手放在腿上，眼睛盯着不断前进的路面，冷声道：“是有点后悔，但是工作没了可以重新找，有些人不打的话，很可能再也遇不见了。”
韩若简忍不住轻笑。
“你笑什么？”秦念纤细的五根手指握成拳头，“我说又什么不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套麻袋狠狠揍一顿呢，什么东西。”
那模样，像极是打架没打赢得小野猫。
“嗯，你说的很对。”
她的嗓音很轻柔，偶尔投过来的一个眼神，也像是清泉般澄澈水润，能紧紧地把人给包裹住。
秦念迎上她的视线总会不自觉的心口一紧，心里窝着那团火也莫名的消退，感觉有些怪异，只好将脸扭向窗边，欣赏起了街景。
十来分钟后，车子在酒店路边停下。
韩若简侧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解开安全带，轻声问：“要我送你上去吗？”
要是被人认出她们俩，那还了得？
秦念摇摇头，跟她道了声谢后，推开了车门：“我自己就行。”
先不说杨利生此刻还在不在饭馆，酒店里人多，他恐怕也不敢乱来。
她右腿已经踏在地面上，手腕却被一双温热软滑的手给缠上，像是藤蔓附在树干似的，紧紧贴合。
握着她的手白皙纤细，指骨线条分明，腕间的那块儿表秒针还在慢慢跳动。
“怎么了？”
在她开口发问的时候，那双手又退了回去。韩若简淡淡道：“保持通话。”
说着，用微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人家毕竟也是担心自己，秦念只好拿接通，点头道：“谢谢，你开车回去也小心点。”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秦念便匆快的朝酒店大门口走进去，直到回到房间并反锁房门，这才拿出手机，轻喘着气：“我回到啦，先挂了。”
“秦念，你要不要试试改行从商？”
正要挂断电话，听到这番毫无联系的话，秦念微怔，在软椅上坐下，疑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卸磨杀驴的能耐还挺不错的。”韩若简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安全回去了我就没事了吗？”
脑中浮现出韩若简那张明艳妩媚的脸，秦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怎么说人家也是担心她才送她回来的。
坐了一会儿身上总算没这么累，秦念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手机撑在肩窝里，“那好，那电话先挂着，我去洗澡。”
“秦念，我想听故事。”
秦念合上行李箱，嘴里应了一声“嗯”：“那你放电台来听呗，里面故事多的很。”
“我想听你讲的。”
秦念：？
听着她不似开玩笑的语气，秦念毕竟受了人家的好处，只好先放下衣服，抿唇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韩若简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什么都行。”
秦念当下在百度上搜了几篇通话故事，从丑小鸭讲到了小美人鱼，听得韩若简忍不住轻笑：“秦念，你这是在哄小朋友吗？”
要求还挺多。
秦念抿抿唇，在看到浏览页面上时不时闪动的不健康色‖情网页时，心里多了点恶趣味，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那我换一种，哄成人的，你可得撑住了。”
“好。”
听到她回答，秦念搜了一偏炖肉炖得色香味俱全的小说。
小说开头还是挺正经的，是一个修仙师尊和徒弟的故事。
“沈执把原轻云的手反剪在头顶，衣衫凌乱……只听她……”
她声音放轻，格外的有渲染力，将那画面描绘得活灵活现，但念到“原轻云”表达舒适的语句时，声音忽然变得格外的正经，像是机械电子音般毫不带感情的读出来。
如果说听了前面那段会浑身燥热的话，那听到一串电子音发出的“啊”就可以直接半个月不会再有杂念。
到了最后，秦念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坏坏的凑到扬声器旁，“这够不够成人啊？”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随后，韩若简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我到了，还有，你的气息不稳，情感不到位，台词功底还差点意思，得再多练练。”
“……”
这女人还是正常人类吗？
秦念深吸了一口气，只能道：“好，谢谢韩总的提点，我会多注意的。”
挂了电话后，秦念便拿起衣服进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给赵莉拨了通电话。
赵莉此刻还在公司里加班加点，喝了口咖啡，问：“出什么事了？”
平常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两人都不会打电话，发个信息就完事。
秦念跟她说起了杨利生的事情。
这事赵莉从许嘉年那里也听了一点，也交代许嘉年在S市多看点秦念。
她放下咖啡，眼睛盯在电脑屏幕上，道：“你不理他就行了，平常尽量少见面，但也别把人得罪的太彻底，维持表面……”
“我扇了他一巴掌。”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赵莉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那口咖啡呛死，但在听到秦念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她叹了叹气：“这也不能怪你。”
秦念也不是喜欢坐着等死的人，轻声道：“你能想办法拿到他老婆的联系方式吗？”
她手上有杨利生那些恶心人的信息，只要他会顾及家庭，大抵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赵莉脑中一转，低声道：“这个不难，但他敢这么放肆，想来是不怕他老婆知道。”
秦念垂眸，心中也想过这个可能，手指捏紧手机机壁，“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的话……”
最后的话秦念没说完。
这样的做法在娱乐圈里太过于偏激，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真做出来。
停顿了一会儿，她话头一拐，道：“反正先拿到他老婆的联系方式就是了。”
赵莉“嗯”了一声，叮嘱了她几句注意安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小姑奶奶，前几天在你们那边拍到两个女人的事你听说了吗？”
她们做这一行的，要时刻关注娱乐动向，热搜榜单自然是最需要盯着的地方。
“当时看到照片，我差点以为是你呢。但是你没那件衣服，后来这件事还被压下来了，不过也让我确定了这不是你。”
谁叫她们俩没背景呢？
即便是赵莉自己来压，也压不下来。
“……”
秦念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赵莉又喝了口咖啡，接着道：“这俩人估摸着大有来头，但像一般人的话，早就被人顺着网线给扒出来了。”
“所以小姑奶奶，你在那边可得注意点。”
好不容易开始走上正轨，赵莉是真怕自己投资的这支股票又绿起来。
这种话秦念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却也认真应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
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天清气朗，惠风和畅，温暖的光线落在身上无比的舒服。
秦念从剧组的专车上下来，手里抱着厚厚一沓剧本，朝着片场的化妆间走去。
每天早上唐筑基都会在片场巡视一遍，以防止有演员还在睡觉，好让场务去叫。
但今天这项工作却是许嘉年来进行。
秦念颇觉得奇怪，等许嘉年走近的时候，笑问：“嘉姐，今天怎么是你接过唐导的棒啦？”
许嘉年看着她的时候笑的温柔，解释道：“唐导去医院了，估计得下午才回来呢。”
唐筑基四十多的年纪也就算是个壮年，平时也喜欢健身，身体素质看起来比自己还好。
怎么突然就去医院了？
秦念刚要再接着问时，许嘉年就因为道具组又出了问题被叫走。
旁边的女演员一直注意着她们的动静，见秦念似有疑惑的样子，拉着椅子过来，“念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这话说的奇怪，秦念眉头微皱。
“什么意思？”
“你跟杨哥不是……怎么会不知道？”那女演员把字咬得十分暧昧。
恰在此时，元青青一把拨开了她的肩膀，十分不耐烦道：“你是真瞎还是假瞎啊？没看见平时念念躲的有多远吗？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吧。”
见元青青给自己解围，秦念冲她笑了笑。
元青青毕竟有那点所谓的辈分在，女演员撇撇嘴，把椅子拉回了原位。
“昨天晚上你回去以后，杨哥没多久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元青青坐在她旁边，说到这里的时候，女演员忽然又朝她们这里看了一眼。
不用问，秦念也知道她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杨利生对她有想法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大晚上前后离开，大约在已经被传得十分不像话。
“你别理她们。”元青青眼神微冷的扫了一眼女演员，接着道：“大概有半个小时吧，唐导就接到电话，说杨哥进医院了。”
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
秦念微微垂下脸，遮掩住差点翘起来的唇角。
元青青看着她的动作，继续道：“我听说，杨哥是被人套着麻袋打的，那地方又偏又黑还没监控……”
这算是剧组投资人的丑事，元青青说起来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而身前的秦念表情却是微微愣住。
见她这副表情，元青青眉头一皱：“你不会是……心疼杨哥了吧？”
元青青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因为起点太高，所以始终有着一股傲气。
即便后来拿到的花瓶角色都是女三女四，她也从不肯向资本低头，所以也很厌恶那些拿身体做交易的男女。
她跟秦念交好是觉得她人还算和气，并且人品也没有太大问题。
但如果……
听到这句话，秦念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有些惊讶套麻袋这个操作。”
套……套麻袋……
秦念的耳边突然响起自己昨晚说的那句泄愤的话，事情这么凑巧，该不会是韩若简做的吧？
但一想到韩若简虽然面容清冷，身姿高挑，但平时一举一动都优雅矜贵。
不论是她本人还是雇人去套麻袋揍人……秦念觉得这都不太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苍天饶过谁。
“这招是真损，也是真狠。”元青青啧啧了一声，“听唐导的口气，怕是得在医院里面待几天呢。”
怎一个爽字了得？
秦念咬着唇角不然自己笑得太明显，又问：“事后报警了吗？”
元青青“害”了声，淡道：“没有监控，杨哥估计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没提报警的事，只能老老实实的吃下哑巴亏。”
这件事情没多久就在剧组里传了个遍，流言总是一传十，十传百，并且越传越离谱。
有说杨利生是因为动了别人的蛋糕，所以被报复。还有说杨利生是动了某圈内大佬的女人，所以人家来替女朋友出气。
不论是什么原因，结果都是喜闻乐见的。
秦念很想去医院看看杨利生的惨状，但又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最后只能作罢。
*
《星降》剧组已经在S市过了三天。
唐筑基怕耽误拍摄进度，所以把前几天的戏份拍得满满当当，后几天便轻松得多。
下午，拍完一场戏后秦念便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秦念把剧本放好以后，打算在附近逛逛，顺便买杯咖啡来提提精神。
沙漠戈壁初初看时是真的瑰丽壮美，但看多了就觉得也就那样，附近又没什么景点，秦念只走了两圈，便去咖啡店打包咖啡。
店员装好袋后，秦念拎着便往回走。
结果刚到片场附近，便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场工匆匆朝她走过来，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念念，我可算找到你了。俞姐在休息室那边等你呢，她说下一场戏她摸不准，要跟你对一对。”
虽然她已经很明确知道，方俞瑶对她抱有恶意，但明面上还没撕破脸，所以平常也会对对戏。
况且这也是工作需要。
“行，我这就去，辛苦你跑一趟了。”
秦念刚抬脚时，发现不远处有三两个人正扛着摄像头匆匆走过，样子不像是剧组的人，不禁有些奇怪：“他们是谁呀？”
场工只看了一眼便解释道：“听说是节目组也在附近录制，他们有个嘉宾体质不好中暑了。正巧他们跟行的导演跟咱们唐导认识，所以就过来借地方让嘉宾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
秦念点了点头，她对那个节目组的事也没太大好奇心，又跟场工道了声谢，抬脚往休息室过去。
结果越靠近休息室，来借地休息的节目的人便越多。
她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刚一推开门，视线蓦地和另一个人直直的撞上。
而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气氛就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抱歉宝贝们，白天家里来了亲戚没怎么有空码字，所以18号的二更要到等明天再补上啦。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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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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