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狭小昏暗的房间门口骤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蜷坐在房间角落的年轻女人却全然没有开门的打算,依旧头也不抬地刷着手腕上的光脑。
距她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半小时,这点时间只够她确认自己并非进入了什么整蛊综艺,而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在的她对于原身的了解,仅限于名叫华宵,资产为零,其余一概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想给陌生人开门,徒增自己暴露的风险。
可门外的不速之客异常执着,规律的敲门声持续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华宵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冲门口喊:“我现在不方便,你晚点再来吧!”
话音落下,敲门声停了。
就在她以为来人已经乖乖离开,重新将视线移到光脑上时,敲门声却再度响起,而且变得愈发疯狂。
“砰砰砰砰砰砰!”
这次的声音变得更加洪亮且杂乱无章,听起来不像在敲门,倒更像是在对门板拳打脚踢。华宵闻声望去,发现不仅脆弱的门板已经被砸得有些变形,就连材料劣质的墙壁都开始微微摇晃,震得缝隙里的藏灰“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看来她刚刚的话没能起到劝退的效果,反倒刺激了门外的人。再这样下去,那家伙恐怕就要破门而入了。
“本来不想在没搞清状况前贸然行动的……”华宵小声嘀咕着,起身在屋内巡视一圈,一眼看中了倚在墙角的撬棍。
好耶,是物理学圣剑!
她捡起撬棍掂了掂,又试着挥舞了两下,感觉还算称手,便提着它向门口走去。
——她可不是什么崇尚暴力的人,只是想用手中的撬棍拍拍来客的脑袋,友好地请对方不要扰民罢了。
选好位置站定后,华宵浑身的肌肉猛然发力,一手快速转动门把将门拉开,另一手则用力挥出撬棍!
撬棍在空中划出破风之声,却没能击中目标。
门外空无一人。
华宵警惕地向外张望,只瞧见了破败萧瑟的街道和远处连片高耸的建筑,它们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无言地俯视着脚下的异世来客。
她又探出头往左右看了看,这一片荒地上倒是有不少同样用废铜烂铁胡乱搭建的棚屋,但彼此都隔着一段距离,上一秒还在砸门的人按理说应该来不及躲藏。
难不成绕到房后去了?
华宵狐疑地迈出门,突然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就见两颗拇指大小的白色圆球被她踢得“骨碌碌”滚远了些。然而还不等她收回视线,那两颗分散开的圆球竟方向一转,以更快的速度朝她滚了回来!
华宵紧握住撬棍,双眼死死盯着翻滚的圆球,暗自估算着彼此间的距离,打算等它们靠近些就将其击飞。
仿佛预测到了她接下来的行动一般,圆球在她出手前夕便不再滚动,乖乖地在她面前停下了。
华宵这才注意到,这两颗圆球并非通体纯白,现在面向她的这侧绘制有蓝黑相间的奇异花纹。
纹路似乎有点像……眼睛?
它们安静地躺在地上,就如同这片土地长出了一对眼珠,正在不怀好意地与她对视。
如此诡异的场景,顿时让华宵回忆起了不久前在光脑上看到的内容。
这里与她生长的星际时代截然不同,科技落后、娱乐萧条,唯一的顶流就是这个世界的特色生物——怪谈。
为了躲避强大怪谈们形成的“域”,人类不得不让出大片土地,龟缩在这片被称为“方舟”的安全区内苟且偷生。
美中不足的是,方舟的特殊屏障虽然可以抵御域的侵蚀,但无法阻隔能力稍弱的“独行怪谈”,因此方舟居民被闯入的独行怪谈所害的案例屡见不鲜。
或许……她如今就遇上了独行怪谈?
这个猜想一冒出来,之前的种种怪异现象顿时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会有人一言不发地疯狂敲门?为什么前一秒还在砸门的人会突然消失?为什么地上会凭空冒出两颗眼珠?
──很简单,因为她对上的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在确信了这一点后,华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下意识地抬起手咬住指尖,以此遮掩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这实在是……实在是……
太让人兴奋了!!!
她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能在穿越之初就遇到如此奇妙的物种!这可比她以往在全息游戏里遇到的虚拟怪物有趣多了!
倘若她穿越前就能碰见怪谈,哪还会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主播?哪还需要累死累活地参加什么逃杀综艺?仅凭这种新奇物种,她的粉丝数就能翻倍翻倍再翻倍!!!
不,现在也不晚,怪谈在这个世界是大众关注的焦点,只要蹭上这波热度,她完全可以在新世界东山再起……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华宵正兴致勃勃地畅想着未来,忽然觉得头晕得厉害。她仿佛变成了历史博物馆里的远古电视机,目之所及挤满了黑白相间的雪花点,耳边是一阵接一阵的嗡鸣声,像是有谁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絮絮低语。
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两步,撑着撬棍勉强稳住了身形。好在这种难耐的不适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从怪异的状态中脱离,直起身拭去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随着视野重归清晰,一个透明面板突兀地呈现在她眼前:
【已有异能:受献·初阶(原初异能,在被异能者注视时,可缓慢复刻其能力。)】
【已复刻异能数:0】
【复刻中异能数:1】
【复刻进度:1%】
华宵惊喜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面板,穿越前看过的无数文艺作品在脑海中浮现。她试探着在心底呼唤:“系统?”
“创世神?”
“虽然我不认识你你可能也不认识我,但和我是前世恋人的某人?”
半晌过去,她没能收到任何回应,只有复刻进度默默上涨了一点,变成了“2%”。
华宵只好遗憾地将注意力放回面板上。现在有一项异能正在复刻中,说明有一名异能者正在暗处窥伺着她。
但这并不代表附近藏着其他身怀异能的人——毕竟面板上又没写明“异能者”必须是人类。
在她看来,比起渺无踪影的同类,缠上自己的怪谈更像是那个复刻对象。可当她的目光扫向地面时,却发现那两颗眼球已经不知所踪。
就在这时,她身后骤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原本敞开的房门应声关闭。
华宵早就见惯了"角色进门后,门突然在背后关闭"的套路,因此丝毫不觉得惊慌。她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握住门把前后晃动的同时凑近门缝往里张望。
轻颤的房门并未撞上什么堵门的障碍物,门缝处也没有弹出反锁锁舌。
这就有点奇怪了。刚才没有风吹来,她也没有碰到房门,门毫无疑问是怪谈合上的。可它合上了房门却既不堵门也不反锁,这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她开门?
想到这里,华宵摁亮腕上的光脑,继续阅读之前没能看完的怪谈行凶手段:“……与生存规则繁多的域不同,独行怪谈通常只有两条生存规则,且只有先后违反了全部规则,它们才能将人类杀害……”
华宵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这段文字,当即打消了开门的念头。在尚不清楚这只独行怪谈生存规则的情况下,她得避免做出一切怪谈诱导她做的举动。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独行怪谈的生存规则只有两条,但它可以通过一系列似是而非的举动步步紧逼,不断约束她的行为、压缩她的生存空间。
就像现在,它疑似在诱导她开门就让她没法回家了,那要是之后它再做出更多诱导性行为,甚至诱导她去吃饭、去睡觉呢?倘若不分真假地一味规避,岂不是要硬生生把自己熬死?
一直这样疑神疑鬼可不行,必须尽快搞清楚这只怪谈的生存规则。
华宵思忖片刻,扭头往距离最近的另一座棚屋走去。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这片居民区安静得有些异常,简直可以用"死寂"来形容。可这些棚屋分明不怎么隔音,就算他们夜生活匮乏,也不该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除非在怪谈缠上她之前,其他人已经遇害了。
华宵走到棚屋旁,却没有闻到预想中的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的只有洗衣液的清香。她循着气味转过房屋拐角,发现屋后的空地上支着两个落地晾衣架,离她近的那个晾着一条褪色的床单,稍远些的则还空着。
绕开遮挡视线的床单,一个倾倒的塑料桶映入眼帘,几件湿答答的衣服从桶里掉出,在地上裹满了泥泞。
华宵正想接着往前走,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她反应迅速地向侧前方跳开闪避,同时头也不回地挥出撬棍反击。撬棍击中"袭击者"后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紧接着那不堪一击的"袭击者"就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是那条刚才还挂得稳稳当当的床单。
华宵的视线在晾衣杆与床单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没去管它,迈步走到了棚屋的后门处。
棚屋的后门是半开着的,她往里瞟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和她家差不多,里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门口的地面上有两道几乎平行的长条状深痕,且都是一端浅、一端深。
华宵蹲下身在附近仔细搜索,终于在距深痕一米多远的地方找到了残留的血迹。
看起来出血量并不多,值得在意的是血迹和深痕的位置──二者方向相同,相隔的距离差不多刚好是成年人从头到脚的长度。
华宵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如果一个人仰躺在地,后脑勺与地面的沙砾摩擦磕碰,同时双脚不断用力踢蹬,就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是被扼住了喉咙、窒息而死吗?可怎么不见有尸体?
她在附近转了转,没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索性不再逗留,直奔下一座棚屋而去。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在她离棚屋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嗅到了明显的血腥味,并且随着她的走近,这股气味变得愈发浓烈。
然而等她来到棚屋跟前,房前屋后的检查过一遍后,却没能发现血腥气的来源。
难道血迹不在室外,而在室内?
华宵随即转移目标,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座棚屋。它的建材质量明显比其他房屋要好上许多,而且修建得十分坚固,房门严丝合缝的紧闭着,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墙根处生长了许多杂草,令这座建筑显得有些荒凉。
她绕着棚屋转了一圈,很快留意到在侧墙接近屋顶的位置有一扇半开的狭小气窗。
华宵精神一振,立即将撬棍丢到旁边,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后纵身一跃,单手抓住窗沿将自己撑了上去,扒着窗框望向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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