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3】
齐思在五楼医生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多小时里，她都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不是因为不想走，而是因为走不了。
自从打电话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医生从办公室里的另一扇门出去后，办公室里进来的那扇门就被锁上了。
所以她只能不断看办公桌上那两份被她搁到一边的信息表。
信息表上那些专业术语她也看不懂。
不过，有两样东西，她还是可以看懂的：一个是名字，一个是照片。
左手边的信息表上写着编号1103，名字是万莉，照片是一个齐耳短发、娃娃脸的女人。
右手边的信息表上写着编号1104，名字是谢静，照片是一个扎着低马尾、面容疲惫的女人。
这个女人齐思很眼熟。
因为她正是引齐思和关瞳进入这家医院的罪魁祸首——刘芳。
刘芳和谢静到底是什么关系，齐思不知道，但也有两个猜测。
一个猜测是刘芳和万莉一样，她们都用了谢静的脸；另一个猜测是刘芳就是谢静，但她对自己和关瞳刻意隐瞒了身份。
除此之外，齐思还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刘芳绝对不是普通的污染者，她和这家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得再直接些就是刘芳就是从这家医院出来的病患。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为什么要引自己和关瞳进这家医院？这家医院又真的有这片污染区的出口吗？
齐思有很多问题，但所有问题都没有一个确切答案。
“哔——哔——哔——哔——”
而就在齐思思考时，突然有一道分贝极高的声音尖利响起，疯狂回荡在办公室里。
齐思被吓了一跳。
她立马站起，所处空间的灯光也骤然闪烁起来，白光转换成一种蓝色的光。
蓝光里，齐思看见办公桌边上那扇通往一间间手术室的门打开，打电话的男人和医生走出。
他们没有急于脱掉自己身上的防辐射服，整个人安静站在蓝光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齐思忽地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许多，显然是身上的污染发生了变化。
看来这蓝光的作用是减轻污染。齐思得出结论。
但这作用又绝对没到消除污染的地步。齐思感受了会儿，又补充一条。
但这一条也可能是因为她被污染久了，所以蓝光很难将她体内更多的污染根除。
大概十五分钟后，蓝光又变回白光。
白光下，两个男人脱掉防辐射服，露出自己累出胡渣的脸庞。
“总算能下班了。”先前打电话的男人松快自己的手脚，和另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正在换回自己平常穿的私服，闻言，点点头应和：“是啊，总算下班了。加班到这个点，我回去一定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再来。”
“你明天下午还要来？”打电话的男人意外，“你明天不休息吗？”
“不休息。我还有两份表没弄好。后天就得交给方主任了。”
“怪不得。不过我明天得休息，我下午要去见相亲对象。”
“相亲？你这是打算结婚了？”
“那是。本来就做好的人生计划，总不能随随便便打乱。”
“真行。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闲聊着换好衣服，出门。
齐思跟在他们身后，则在想跟着这两个人走，他们离开了污染区下班回家，她是不是也可以搭个顺风车，离开污染区……
……
【23:29】
刘芳在1024楼的楼梯间里已经坐了五个多小时。
这五个多小时里她一直在等关瞳和齐思。
但等来等去，两个人一个也没来。
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
因为目前医院的危险度并不高，关瞳和齐思就算能力再差，也不会出事。
所以在刘芳原本的设想里，她们应该是一层层楼探索过去，最后来到1024楼，和她汇合。
“难道都进了五层吗？”刘芳自言自语，慢慢站了起来，“这么倒霉，都被困住了？”
她皱眉，片刻，打开楼梯间的门，进入1024楼。
1024楼还是和她记忆中一样。
但刘芳一眼都没有多看。
她径直沿着走廊走，最后走到一面白墙前，在角落的一盆绿植前蹲下，掀起花盆底，从下面拿出一张磁卡。
磁卡贴到白墙上，一座电梯徐徐出现。
刘芳走进，在电梯按键板上按下一个数字。
数字“5”亮起……
……
【23:33】
关瞳完成了对六楼普通医生办公室的地毯式搜索。
当下，她累瘫在最后一间办公室里，脚边各种纸质文件摊了一地，收获不算大。
她除了得到“这家医院本质是研究所”、“万莉是这家研究所的一个受试者”、“受试者里有个人和刘芳重名”外，她没再得到更多信息。
又得换一条路走。
关瞳有气无力从地上爬起，打开办公室的门。
“哒、哒、哒……”
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脚步声正在往她这来。
关瞳无法判断来的人是这片空间里看不见她的存在，还是别的。
所以她选择关上门，缩进了墙角。
这个位置她可以听见门外的动静，也可以在门打开时，躲进门和墙面形成的视觉盲区里。
“你说这活人像真不会哪一天出问题吗？”没多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沉闷传来。
关瞳悄无声息偷听。
紧接着，她听另一个男人道：“管她呢。反正她能送我们回家就行。至于出不出问题……那是上边的事。”
“可你就不怕她哪一天突然害我们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有她们在，她就不敢伤害我们。”
“也是……”
一段对话结束。
接下来是冗长的一阵寂静。
“砰——”
一阵寂静后，是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
关瞳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那一阵寂静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窥视。
“咳咳……”
重物撞击声结束后，两声咳嗽隔着门钻进耳朵。
关瞳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原来不是污染区出口吗……”
然后一句完整的话从门后飘进。
关瞳愣了愣，随即试探喊：“齐思？”
声音落下，门内外都安静了会儿。
“关瞳？”
片刻，门外的人回应关瞳。
身份对上了。
关瞳站起，把门打开。
齐思半个人倒在她小腿上。
关瞳低头，齐思抬头，二人面面相觑。
关瞳问齐思：“刚刚发生了什么？”
齐思靠在关瞳腿上，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雕像，道：“发生了未成年被强制弹出游戏事件。”
关瞳：“……”
关瞳顺着齐思指的方向，抬起头，看向正对二人的那尊雕像。
雕像还是关瞳进六楼时看到的那样。
“你是说，你以为这是污染区出口，结果被人……雕像打假了？”关瞳低头重新和齐思对视。
齐思嗯了声，先是和关瞳说了她的经历，然后道：“我听那两个人说他们要回家，就想着跟着他们走，能出污染区。没想到他们站在这雕像前是不见了，我却眼前白了白，然后被砸在了这门上。”
齐思郁闷。
她背现在还痛呢。
“你说你是坐电梯下来的？”而关瞳听完齐思的事，注意力明显在别处。
因为要是真有电梯这样的存在，那她在楼梯间蹦上蹦下显然就像个小丑。
“是啊。”齐思点点头，“我刚刚就是跟着他们坐电梯下来的。难道你没坐过吗？”
好一句问话，关瞳听了心寒。
“没坐过。一直爬楼梯呢。”关瞳把齐思从自己腿上扶开，然后也坐下。
她开始和齐思说自己的发现。
两个人核对、补充信息。
从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样样来。
最后在齐思23:24坐电梯结束。
“所以刘芳其实是谢静吧。”二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虽然和污染区出口无关。
“应该是这样。因为真正的刘芳可能在这。”关瞳看向面前的雕像。
雕像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在这一刻让人心生恐惧。
用活人塑像，怪不得那两个男人称呼这雕像为“活人像”。
“这也太疯了。”齐思忍不住评价，“这研究所活该倒闭。”
两个人都对这塑了活人像的研究所感到恶心。
恶心之余，关瞳又道：“所以这雕像真能将人从一个空间传送到另一个空间吗？我是说除你之外的人。”
“应该能。”齐思道：“确切来说，应该是所属眼下时空的人都能通过这尊雕像进行空间穿越，但像我们这种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就无法进行穿越。”
也就是具有时限性。
如此，那就只能放弃这条路了。
“我觉得污染区的出口可能在的地方有二楼、主任医生办公室，还有五楼我们未探索过的地方。”关瞳重新和齐思讨论污染区的出口。
齐思道：“五楼那个手术室进出很麻烦，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前两个地方看看。”
关瞳闻言，点头：“嗯。那就先去二楼。因为主任医生办公室目前除了暴力拆门拆墙，我们进不去。”
齐思：“行。”
两人规划好路线，随即准备起身。
可这时，关瞳余光扫到两人身前的雕像，动作不由一顿。
“齐思。”关瞳拉了拉齐思袖子，“这雕像是不是在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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