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坐标也分析不出来什么,更没什么好分析的,唯一的结果就是迷茫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我怎么感觉只有我在惴惴不安……”晏吻弱弱地说。
“哪有,我也很不安啊。”
“景元的嘴,骗人的鬼!”
“哎哎,说话要讲证据。”
“……”
“……”
两人忽然一起陷入沉默,谁也不知道这见鬼的青梅竹马默契为什么此刻生效。
“咳”,沉默中晏吻咳嗽了一声起身,“反正坐标我告诉你了,等演武仪典结束,我就去找我哥,你万事小心,我随你差遣。”
景元:“真的?”
晏吻:“假的。”
景元:“……”
晏吻:“呃,你说吧。”
“你去当个观众如何?”景元展颜明快地笑,摸着下巴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晏吻捧脸:“哇~元宝贝你是让我去当观众还是去保护观众呀?”
“唔,给你免衣食住行还有票钱,不行吗?”
“成交!”
她说着摇摇手中的玉兆:“给你发送好友申请了,记得加我哦神策将军~”
之后她像变戏法般往脸上一抹,就变成了景元身边的青镞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景元:“……”她是想暗示我神策府的安保不行吗?
晏吻离开后,景元没有动,他独自坐在休息室里,盯着桌上被扯下的桃花。
严格来说,晏吻应该属于天风君也就是居住在曜青的持明一脉,但奈何她与晏冥一起被捡回罗浮后,铁了心要跟着晏冥,谁也拉不走,所以就被罗浮的持明族收了。
这小姑娘刚到罗浮时,刚蜕生没多久,话都说不清,只抱着晏冥的腰,含含糊糊地喊“重要哥哥 ”,不停的哭,也不知道蜕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幸好她那时没有暴露转世后能保留部分记忆的事,不然被那群龙师盯上可惨了。
哦,也不对,那时有丹枫在,龙师应该也搞不出什么事。而且丹枫十分欣赏把龙师搞得不想活的晏吻,偏袒都放到明面上。
想起往事,景元不自觉嘴上扬起笑容,但很快他又耷拉下嘴,十王……
罗浮动乱后,各种事情桩桩件件好像都离不开“晏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晏冥拽到他跟前。
墨迟究竟是如何知道晏冥在幽囚狱中?那个在墨迟背后推动一切的人是不是晏冥加入十王司的原因呢?晏冥究竟是怎么成为虚构史学家的,在那之前有他又经历了什么……
晏吻了解晏冥,他又何尝不是。
更何况晏冥可是习剑的啊,从剑法中看到的只会更多。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剑之道如果走到极致,便不仅仅是“人所带兵也”那么简单。
晏吻说晏冥瞻前顾后,不完全对。
他见过晏冥解决对手的样子,完全不勾勾弯弯,一招制敌,干脆利落。
明明晏家夫妇没有一个会用剑,但他就是无师自通把剑舞出了自己的风格。
他无疑是用剑的奇才,剑影出鞘,斩碎敌人一切的警惕傲慢,从中划出天才与凡人的界限。
如果晏冥动手,他一定会选用最快速直接的方法,所以在他眼里,入十王司是必须的,为此他不惜把晏冥的身份给了上上签。
而上上签这次在罗浮现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十王司中有人对罗浮、对他不利吧。
只是可惜,上上签似乎并没有与他互通情报的打算。
“唉,万事长个嘴呀……”
感叹了一半,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青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景元,你再不出来工作,今天的公文铁定批不完!”
“好了,这就来。”景元叹了口气起身。
公文如韭菜,一茬一茬的长,怎么也处理不完啊。
——
浥尘客栈中上上签与一男子相对而坐。
那男子十分出众——身着锦缎和掛毯状面料制成的鲜艳衣物,褐色的皮肤,在眉心处坠着颗如血滴艳红的宝石,白色短发凌乱,淡紫的发尾翘起。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红皮果实,左肩立着一只青色嘴很大的鸟,两个衣着华丽的没有脸的小木偶坐在他右肩。
“这是障眼法吗?”见路过的人瞧都不瞧他们地越过他们,他很正经地发问。
“嗯,都是你们欢愉玩剩下的。”上上签表情寡淡,眼中透出淡淡的生无可恋。
对方声音也没什么起伏:“我不会,但晏吻的朋友花火会,她很喜欢笑,晏吻也喜欢笑,我不经常笑,我与她们不一样。”
上上签:“嗯,那挺好,挺好。”
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但偏偏其中一个人还感觉不到。
谁知月鹿魃立在原地不动了,蓝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上上签。
上上签很不自在,硬要说可能是几百年的网友忽然面基的尴尬。
“你刚才说了两个‘挺好’,是在强调吗?”
上上签:“……是。”
见他回答敷衍,月鹿魃后知后觉:“你不想见到我。”
“没有”,上上签扶额,“只是咱们不是商量好了,演武仪典后再见吗?”
他们俩暗中有合作,商量……或者说计划了不少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但月鹿魃提前来,会产生很多麻烦。
“哦”,月鹿魃仿佛没意识到,有理有据,“我想参加演武仪典。”
上上签:“被地衡司监视很麻烦的。”
很快他又说:“不过你若不怕,想来便来。”总比不来好。
没什么可说,上上签揉揉太阳穴:“若是你觉得被地衡司太烦,我可以帮忙”
谁知月鹿魃摇头:“我有游客的身份,是合法入境。”
上上签:“挺好的。”
月鹿魃:“我叫席尔坦,是一位服装设计师,来罗浮旅游。”
“……”
所以用假身份合法入境,你真当这是合法?
“好吧”,上上签无奈,别人的事他也懒得瞎管,嘴上客客气气地说,“如果有什么需要还请联系我。”
他起身,悄无声息地与月鹿魃告别,离开了浥尘客栈。
他手里有件棘手事——一不小心算到了那位爻光将军的行程,还要写份报告说明,以及后续一系列连续触发式问题,如果不是月鹿魃,他本来是要去办这件事的。
所以做人不能手贱,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算什么暗中潜入仙舟的人,算到了也应该尽早停手,而不是继续推演此人的行动轨迹,最后算到了玉阙的将军府。
几步走出,他忽然又改了注意,决定回一趟幽囚狱,最近变数增添太多,令人心慌,要早做打算。
刚到幽囚狱,云以居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明面上,他一把搂住上上签的肩,笑嘻嘻地调侃“什么风把你又吹来了”,暗地里却是把上上签的头压下去,小声问:“有什么指示?”
上上签被他拖着往前走,嘴唇不动却发出声音:“以防万一,回来看看晏冥。”
迎面走来一队武弁,云以居活泼地向他们招手,武弁冷淡地点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看他们走远了,云以居才低声说:“人都盯着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末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还有演武典仪,曜青要来看呼雷。”
上上签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Come on,少年。”
虽然他不知道上上签说的是从哪学来的语言,但有联觉信标在,他知道那是在加油,而他不解:“这和晏冥有什么关系?”
他们并肩走过阴寒狱,寒意揭竿而起,轰轰烈烈刺入皮肤。
上上签语气复杂:“给晏冥一把剑。”
一把剑,足以决定最终的局面。
他被云以居猛地扯住领子往后一拽,侧头就看见对方审视的眼神。
“你是不是对晏冥太过信任了?”
“云以居,他是我啊”,上上签近乎叹息,“只要是我,绝不会做出有害于罗浮的事。”
“你……”
“好了,去干自己的事吧,别跟着我了”,上上签拂下领子处的手,也不看驻足原地的云以居什么表情,抽身离去。
幽囚狱没什么两样,监牢里传出武弁冥差们走过的脚步声,还有重罪囚犯们受刑时令人头皮发麻皮肉骨骼扭曲碾碎的声音。
他走过去,发现同平常没什么两样,都是些旧把式,看得心里发腻。
冥差见他前来,都纷纷驻足行礼:“大人。”
他颔首,看见站在人群末端的十卄卅卌。
“十卄卅卌。”他叫十卄卅卌的代号从来一字不漏,字正腔圆。
叫完,他转身,冥差们散去,十卄卅卌碎步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之间只有齿轮运作的“沙沙”声伴奏。
上上签与他边走边说,红色的虹膜微微发光,语调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叹:“子日不卜,而一至百刻,须有新生。”*
十卄卅卌,意为“百”十十也,从一白,从日出时的第一刻起,到下一个日出前满一百刻,是剔除沉疴宿疾的好时候。
十卄卅卌哼笑:“腌臜事都让我做,云以居那鸡娃子……”
“他太信任十王司了,你来办我放心”,上上签不咸不淡接过话茬。
他亲手带出来的云以居,自然也知道他的毛病,“隐秘为上,不急于一时。”
鳞渊境的海在头顶呜咽,顺着层层叠叠的塔向下,声音逐渐消寂,归于平静。
子日不卜来源于彭祖百忌,意思是子日不适合占卜,这里代指上上签不在,毕竟他擅长占卜。一至百刻,说是新的一天到来,十王司的沉疴宿疾浮出水面,需要人尽快整治。
改月鹿魃令使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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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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