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目前手头上的线索得出的结论是，维妮莎在诊所出了意外，雇佣泥脸演了一出自杀戏蒙骗霍尔，但是霍尔识破之后直接找上门去，却反被诊所的人杀害。
直到布鲁斯看到那个标志前，他都对自己推理出来的这个逻辑深信不疑，但是现在，这个故事版本处处都有可以做文章的空白。
维妮莎的死真的是意外？霍尔为什么会直接找到诊所来？对霍尔下手的真是诊所的人吗？
诊所没有杀害维妮莎的理由，但如果不是意外，那促使这一切发生的是VAT？
作为一个让霍尔感到恐惧从而想逃出哥谭的组织，整个过程中却没有一点动作，这更不合理了。
维妮莎的尸体还在警局，要解开这一切问题，找出她真正的死因是很好的突破口。
布鲁斯马上联系迪克，打算找个警局内部认识帮忙。
“嗨达令，我现在有点忙，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迪克那边喘来阵阵不均匀的喘息声。
“……”布鲁斯一时语塞，“等你白天上班了也行。”
那边的动静猛然一顿，一阵嘈杂的碰撞声响起，好一会之后迪克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布鲁斯？”
“如果打扰你……”
“不不不，我在健身，什么事？”
“维妮莎的尸体在警局里，我想要尽快知道真正的死因。”
“那具尸体我看过，腐坏的还厉害，还有各种工业废料的痕迹，恐怕有难度。”
“那就是说，可以试试？”
“哈哈，行，等我安排好了通知你。”
“谢谢。”
迪克轻笑一声，“就等你这句呢。”
挂断了电话，布鲁斯和罗恩沟通最新进展，却发现之前的消息罗恩也没有回复。
布鲁斯已经不想再经受任何意外了，但是如果对方真的身处险境，这会不会反而带来危险？他注意过罗恩手机始终保持静音，但是屏幕是会亮起的，如果对方有危险这个电话帮不上忙，如果没事信息明天再沟通也行。
不不不，之前霍尔失踪的时候他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他不能坐以待毙。
布鲁斯直接联系了神谕，一段焦灼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了回复。
“他出门后，先是去了维妮莎落水的区域，然后去了霍尔家和那附近的教堂，下午的时候去了诊所，再没有记录了。”
布鲁斯完全愣住了，“诊所？又是诊所？在我们离开之后？”
“是的，你们正好错过了。”
“可是我们晚上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会不会从后门离开了？”
“我很抱歉，布鲁斯，我检查了那段时间的监控，也被删除了。”
“……”
那个时候他们距离多远？也许就在他喝着咖啡看着罗恩档案的时候，百米外的罗恩正陷入险境。再一次地，他错过了拯救的机会。
一阵沉默后，神谕主动开口安慰，“你们的行动是非常及时的，既然晚上在诊所里没有找到，那只要检查那个时间段内的进出车辆肯定会有线索。”
“……你说的对，”布鲁斯努力摆脱强烈的自责和懊悔，用理智理解神谕的话，“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维妮莎的尸体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也许是同样的方法，拜托你了。”
“交给我们，睡一觉吧，布鲁斯，明天还有新的任务。”
“……好。”
话虽如此，但是布鲁斯怎么可能睡得着，那边发现了新的疑点，这边罗恩又情况不明，所有人都在工作，他怎么能去睡觉。
既然义警已经把任务分配完了，那他就去做他们现在顾不上的东西好了。
布鲁斯打开电脑，登上论坛。之前专注于VAT的内容，但其实这个论坛本身——有翼生物交流会——就有非常多的信息，这个论坛现在虽然会讨论所有的超级英雄，但是顾名思义，它的建站原因是讨论在哥谭夜晚展翅的人们。
现在的有翼生物交流会还是以哥谭的义警为主，而且主题从单纯的信息交流扩大到了危机求助、案件举报、经历分享。
再次探索VAT之前，布鲁斯想先从侧面更多地了解这个组织。
但一番检索后，布鲁斯马上发现这个法子行不通，搜索vat关键词的结果只有组内的帖子，就算真的有讨论VAT本身的帖子，也被这浩瀚的数据量淹没了。
不过在检索过程中，布鲁斯发现占据了各大媒体榜首的“蝙蝠侠回归”话题在VAT内也掀起了很大讨论，但不同的是，VAT内更多关注的不是此人的真假，而是这个“蝙蝠侠”全新的行事风格是否可行。
所谓全新的行事风格，简单来说就是——往死里打。
以往蝙蝠侠虽然不杀人，但是打人非常狠，不仅要进医院还要进局子，不过就像蝙蝠侠从不杀人一样，他也不会让罪犯留下终身伤害。
但是现在这个冒出来的家伙下手非常狠，蝙蝠侠会让你痛得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断了，但是这个人是真的会打断你全身骨头，一旦遇上不管你犯的是什么事，都有很大概率会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而且这个模仿者目前没有攻击超级罪犯和势力头目的事迹，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拿普通罪犯发泄的暴力狂。
但和直线上升的底层犯罪分子联合狙击蝙蝠侠的次数相对的，是直线下降的街头犯罪率，很明显在这个蝙蝠侠被弄死之前，罪犯人人自危。
不过有翼生物交流会不愧是蝙蝠粉丝大本营，在外界媒体用蝙蝠侠指代这个新人的时候，论坛内的人用的都是模仿者。而VAT不愧是粉丝中的粉丝，所有分析模仿者行事作风的帖子中，虽然标题是“是否可行”，但是结论全都是不可行，并大骂特骂宣扬回归的蝙蝠侠更加有用的论调。
布鲁斯其实完全不在意模仿者也好蝙蝠侠也罢，但是他要潜入一个蝙蝠侠高浓度聚集地，这个话题正好可以解决他当前的急需——写论文。
VAT组员分为六个等级，游客和五级会员用户。会员并不需要交钱，五级用户就是布鲁斯这样，提交申请通过了即可，想要升级就要完成组内任务，升级了可以解锁更多任务。
听着很奇怪，但是看众多帖子的信息显示，VAT的主要任务就类似于通关游戏，通关了前面的关卡，才能尝试后面更难的。
而升级的方法，根据讨论组的规则，五级用户要想升级为四级，任务只有一个：在论坛内发表一篇评议组认可的关于治理哥谭犯罪的贴文，除了这句话再没有其他说明。
评议组认可是个标准相当模糊的标准，一篇帖子内容详实，调理清晰，分析到位的，布鲁斯自认写不出这么高级的东西，结果这篇居然没通过。而布鲁斯在几个高级用户的主页里找到的帖子质量参差不齐，比这篇差得多的却通过了。
但现在论坛里的风向提示了他，评议组的重点也许在于——全方面认可蝙蝠侠。
在一个粉丝论坛把这种显而易见的话说的像惊天大秘密一样好像有点可笑，但是这种认可的全方位范围过于广泛，就像那篇高质量帖子，它没通过评议组审核的原因很可能里面随口的一段话：蝙蝠侠也许不应该使用黄色的腰带，有意的颜色设计会显露出不必要的人类元素。
以这个标准看，认同蝙蝠侠的理念是最低的门槛，在那之上还要表现出对蝙蝠侠个人特指的认同，比如说你不能写比起蝙蝠，蜘蛛更恐怖这种东西。
本来之前布鲁斯是不打算自己写的，罗恩明显才是更合适的人选，但是形势所迫，现在需要他编造一篇文章去救罗恩。
明明比起其他网友，他和红头罩算得上朋友，和黑蝙蝠、夜翼也共同作战过，其他义警也说上了两句话，算得上离蝙蝠侠最近的人，但是拜他们所赐，现在只要想起蝙蝠侠，布鲁斯脑子里完全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以揍人为乐还标榜高尚的暴力狂。
顶着满脑袋的奇怪印象，布鲁斯艰难地组织语言，但是写着写着，布鲁斯慢慢从蝙蝠侠的行为转到对他个人的剖析，莫名的，笔下的文字不再僵硬，对蝙蝠侠的理解和他个人的理念渐渐重合。
虽然他还是觉得穿得像蝙蝠一样晚上出去揍人还是夸张了些，但是布鲁斯慢慢能感受到这些疯狂的行为之下毫无保留的付出。
多年的坚持和积累的伤痕是有无数哥谭人见证的，他们慢慢汇聚到这个论坛，分享自己被拯救和被鼓励的经历，分享一闪而过的蝠影和隐忍的痛哼，分享对蝙蝠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期待。
哥谭民众会聚在一起，勾勒出一个立体且完整的蝙蝠侠，比起语焉不详的指责，布鲁斯觉得这才是蝙蝠侠本应有的形象，或者说，理想中的蝙蝠侠形象。
最终布鲁斯写出了一篇满是个人感想的答卷，但是好在没有走题，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布鲁斯把文章发在了升级评议板块。
之后的审核还需要时间，布鲁斯短暂地得了空。天刚蒙蒙亮，微光透过窗帘，让他感到一丝困意，布鲁斯顺势躺在沙发上，为下一个任务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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