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苦恼时，江徐然突地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她刚刚打扫了整个餐厅，唯独忽略了一个地方——看起来很整洁的休息室！
她赶紧推开休息室的门，果不其然，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花盆。
莹白色的花盆内装着黑色的泥土，江徐然放了颗种子进去，泥土动了动，从里钻出一根细细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小苗。
同时，花盆的上方也亮了。
【00:14:57】
秒数一点点减少，江徐然意图多放一颗种子进去，只见花盆上的倒计时闪了闪发生变化。
【一次仅容纳一颗种子，是否铲除上一颗种子？】
……
好吧。
江徐然收回自己的手，开始思考。
不知道那条有关食材的要求对数量有没有规定，若是要把十颗种子都收获了，按一颗种子十五分钟的速度来算，眼下的任务时间倒是刚好。
可是这样的话，她再次遇上诡物进入怪谈的几率也大大提升了！
假如碰到个诡物爱玩一二三木头人，她没法掐着时间种植种子，那么她就可以在游戏开局第一天光荣去世了，还是没有存档位的那种。
江徐然盯着眼前的小苗，产生了个想法。
她用水龙头放了一道微弱的水流，把它挪到底下，干净的水浸湿泥土，恹恹的小苗慢慢舒展枝芽，变得更加翠绿。
【00:4:28】
生长时间变短了！
看到刷新的倒计时，江徐然很开心，不过她不敢再浇，怕这个游戏有什么过量浇水导致作物死亡的设置。
五分钟过去后，小苗长成一棵约五十厘米高的辣椒树，细绿的叶子下挂满了红色和青色的辣椒，青红之间隐约还能看到几个黄黄的彩椒，因为产量太高，树快被压到地面上。
看到这颗硕果累累的小树，江徐然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
说这个游戏不严谨吧，它知道要浇水作物才能加速生长，说它严谨吧，这青椒小尖椒彩椒居然能从一棵树上长出来。
江徐然点击收获。
【已获得青椒*56，小尖椒*49，彩椒*6】
她马不停蹄又种了一颗新种子进去，接着重复之前浇水的操作。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徐然都没有再遇到诡物，她平平安安地种了九颗种子。
不到一小时，江徐然的背包里又多出了土豆、白菜、大豆、花生、红薯、玉米、西红柿以及稻谷，无一例外十分多产，让江徐然看了直呼“这技术要是到现实里世界上就没人会饿肚子了”。
因为背包格不够，江徐然还拿出了一些堆在地上。
最后一颗种子种进花盆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生长时间。
【72:00:00】
江徐然反复看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她错愕地打量花盆里与之前种子并无不同的小苗，心想：她好像开出SSR了。
好在任务要求已经变成了“已达成”，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她小心将花盆放到一边，去听系统的播报。
【餐厅焕然一新！看起来就像是昨天刚装修好呢~虽然目前还很简陋，但至少它非常温馨，相信店长您一定能带领我们的餐厅走向世界！】
【初级商城已开放，餐厅原始规则已生成（可修改），菜单已开放，可添加菜品并设置价格……】
叮叮咚咚一阵声音，门外挂着的招牌亮了起来，“餐厅”二字闪烁在灰暗的雾气中。
【恭喜您的餐厅开业了！赶紧招待您的第一位客人吧！】
【任务：招待一位客人（人类）】
【限时：一天】
【温馨提醒，未完成将回收店铺，玩家将投放任意怪谈副本，请注意时间。】
江徐然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
收银机上自带的时钟缓缓跳动，“哒”一下，时间变成了早上八点整，门外的风霎时猛烈百倍，吹得玻璃门哐哐直响，透过玻璃往外望，灰色飘渺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云朵般厚重，像是被染上了墨汁，慢慢朝整间房子聚拢。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餐厅。
-
看不清。
什么都看不清。
仿佛屋子外面的世界消失了。
不停有东西砸在门上，一会咚咚一会铛铛，听得江徐然心惊胆跳，生怕玻璃被直接砸烂。
可惜哪怕她把双眼紧贴在门上，也看不出砸门的是什么，她看看自己的任务面板，再看看外头这诡异怪诞的一切，内心深深怀疑：
这系统是不是就想让她死？
光幕上的“人类”二字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嘲讽。
……这地方真的会出现人吗？怕不是鬼都见不到一只吧。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现在坐在餐厅里，再也不用担心会误入怪谈了。
因为系统说，同一领域下，餐厅的规则凌驾于其他规则之上。
她瞥到墙面上多出的那块板子。
上面的第一条就写着：【餐厅是就餐的地方，禁止一切攻击行为。】
经营系统很贴心地生成了一版规则，江徐然看过后就打消了自己制定或补充规则的想法。
毕竟，系统想的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全面了，她自己想的可能还不如这个呢，正好还乐得轻松。
她收回视线，深深叹了口气，坐回凳子时顺手摸了下花盆里正在生长的小苗。
【70:03:43】
不知道这是什么种子，浇水对它不管用，她只能老老实实等，这期间估计没法种其他东西了。
不过问题不大，她现在也买不起新的种子。
完成第一个任务后，面板功能明显增多，有了地图，可以查看经营范围和修改布局，还有了菜单，可以在厨房研制出菜品上新。
研制菜品的过程并不像真正做菜那么麻烦，只需要拿出食材洗净放在砧板上选一种切法，比如切块还是切丝或者其他，再把处理好的食材扔进锅里，选择烹饪方式、设置时长、放入调料……
很像在玩一种魔药配比游戏，江徐然本来兴致盎然，直到她连做五盘菜都得到了“这份菜实在太糟糕了！令人难以下咽！食材全都浪费了！”的评价。
她觉得自己大概和厨房有点犯冲。
开餐厅但不会做菜，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江徐然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她看向刚刚在逛的商城界面。
【高级电饭锅：能够提高研制菜品的成功率
售价：500币】
【水晶灯：可提升餐厅美观度，有几率获得更多客人
售价：3000币】
【圆木桌：可同时坐下八位客人
售价：6800币】
商城里琳琅满目，什么都有，系统甚至贴心在商城里放了多种多样的菜谱，但问题是，江徐然她现在分文没有啊！
江徐然皱眉看着眼前这份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菜谱。
【蒸玉米：菜谱·简单
售价：100点】
要不然你猜猜我为什么要买菜谱呢？
江徐然撇嘴，江徐然深深叹气，江徐然痛心按掉商城。
还是再去厨房多试几次吧。
她就不信她还蒸不出个玉米了！
此刻江徐然非常庆幸种子的高产，不然几道菜下来食材就没了，餐厅直接关门大吉。
浪费了好几根玉米，调整了好几次时长，再掀开锅盖时终于出现了烹饪成功的提醒，金黄色的玉米粒粒饱满，在蒸炉中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无比香甜的气息。
成功了！
看到玉米的一刹那，江徐然只有一个念头：没花钱就是赚，她现在已经赚了一百币！
好耶！
锅里鲜嫩多汁的玉米勾起了她的馋意，虽然来到这才三四个小时，但算上加班的时间，离她吃晚饭也已过去了小半天时间。
她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决定第一根玉米先犒劳自己，还没等她把玉米从锅里拿出来，一个细细的嘶哑声音先从收银台外传来了。
“您好，卖吗？那个。”
-
小米是一名大四学生。
在大家都在参加秋招的时期，她早早确定了自己的就业方向，完全不担心工作。
自从大二时她无意在网上分享穿搭火了一把，从此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自媒体博主，搭配衣服这件她长久以来热爱的事情，不仅为她带来了金钱，同样让她感到开心。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她本该一直那样生活下去。
可惜命运无常，她从和平明亮的现实来到了这个混沌交杂、永无阳光、诡异危险的游戏，一个不注意、就会死在某个角落。
时间放弃了这里。
所有人的年岁从进来那一刻起就停止了增长，日与夜之间失去明确的界限，永恒，但也绝望。
没人说得出自己究竟在这呆了多久。
只有一个数字还清晰着。
784。
她已经通过了784个副本。
这个过了，就是785个了。
小米看着眼前的狗洞，知道钻出这里，就能通关这个副本，一切就都结束了。
身后的游乐园还在播放轻快的童谣，机器运转的轰隆声、突然的一两声尖叫、掩盖在一切之下的咀嚼声……
所有声音都无比清晰。
她念着已经烂熟于心的规则，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再睁开眼，绝对又会出现在全新的副本之中，开启新一轮的通关。
她看过玩家论坛顶端飘着的热帖，知道在所有怪谈中存在一处通向现实的出口，她一直很坚信自己能找到它。
但此刻，她动摇了。
她清楚游戏正在蚕食她作为人类的一切特征。
情感、行动、语言，通关的怪谈越多，对规则的运用越熟练，她身上的异样就越明显，更可怕的是她很难意识到自己身上产生的变化。
她的结局显而易见，失去人性、化为诡物、与怪谈融为一体，哪怕换了再多漂亮衣服，靠穿搭提醒自己，她的结局依然注定。
铁丝制成的栅栏围困住她，狗洞依然安静待在原地，小米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另一条小路。
一个灯牌突然从雾气中亮起，幻觉一般的小屋拔地而起，暖黄的灯光、干净的玻璃，让她僵化的大脑松动一瞬。
是梦吗？
她痴痴望着面前这个无比正常、而正是因为正常显得不正常的建筑物，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推开了门。
久违而霸道的玉米甜香钻进鼻子，一个鲜艳的人背对着她，上红下黄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像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她正端着一个蒸锅，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小米无法思考了。
游戏里没有正常食物，大家通常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她有多久没吃过温热香甜的玉米了？
如果这是梦，她希望能晚一点醒来。
-
江徐然看着来人，差点摔了手上的锅。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女孩子，穿着非常可爱的裙子，蕾丝花边和层层叠叠的裙摆长到盖住脚背，带了一顶圆圆的小礼帽，黑发披在肩上。
精致得像中世纪的贵族。
不过这不是重点，江徐然看到她头上顶着的介绍。
【人类（受侵蚀程度98％）】
她下意识忽略后面的内容，“人类”两字的光芒遮盖了一切。
真的来人了！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询问，江徐然与一双发白生涩的瞳孔对视，才反应过来。
“稍等！我添加一下菜品！”
她隐约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但那不重要，她是人！这就够了。
江徐然飞快在菜单里加上蒸玉米，后头紧跟着自动生成了一个价格，所以等修改价格的提醒出现时，她想也没想直接确认。
【餐厅菜单上新了！】
玉米从手中消失，台面上的纸质单子刷新出一根玉米的手绘图案，下边写着“库存：1”。
江徐然放下手，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笑容：“蒸玉米，20币一个！”
收钱的刷卡机长得和现实里的完全不同，像一个水晶球，对面的人伸出手在上面虚握了一下，水晶球内闪起金光，哗啦啦的钱币掉落声从里传来。
“已收款，20币。”
太动听了，江徐然感动地听着这个广播声，在收银机上操作几下。
托盘带着被瓷碗装着的玉米出现在另一侧的取餐口。
她示意：“可以坐在那边就餐，请慢用。”
女孩呆呆点头，空洞的双眼盯着玉米盯了很久，才慢悠悠拿起托盘。
【任务完成！】
系统响起欢呼时，江徐然感觉很奇妙，门外还黑洞洞的，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任务。
难不成她真的是什么天选之女？
【优秀的店长果然在哪里都优秀！恭喜你在前两个任务中获得了超·优秀评级，现发放额外奖励！】
【每日幸运抽奖已开放！】
新功能！
是的，偶们徐然是超·自恋·乐观小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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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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