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离明莫默了一会，试探道：“你的伤势？”
“你越界了。”
离明莫闭了嘴。
临未问撤下阵法，一直看着他们的沈云鹤凑近了些，眼睛眨了眨，活脱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师兄，你们聊了什么呀，能和我说说吗？”
临未问默了会，不语，只是揉了揉沈云鹤的头发，而后将几张符纸塞进了他的怀里。
“离道友是选择和我们一同前行还是……”
“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好不容易遇到个人，当然是和你们一起了。”离明莫接着临未问的话头，继续扮演着青涩的少年，语调上扬，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沈云鹤心下了然，背在身后的袖袍中的一抹寒光一闪即逝。
“师兄，你的伤还好吗？”沈云鹤搀扶着临未问站起身，猝不及防问出这么一句。
“离归长说，师兄你差点就死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师兄不是说那只是小伤？吐血也只是把体内的杂质吐出来吗？ ”
“师兄是有意隐瞒还是师兄也不知道这回事？”
沈云鹤笑得依旧灿烂，可眼底却不见笑意。
一瞬间，临未问觉得沈云鹤变了个人似的，躯壳还是那副躯壳，可性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他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离明莫手一指，忽然惊叫出声，：“啊，你们看那！”
二人目光同时往离明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的影子越来越多，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渗人的笑声。
三人愣了愣神，立马反应过来。
几乎同一时间，临未问拉着二人躲到石壁后面，隐秘气息的符纸早已不见，不知何时被人捡走。
准确来说，是风。
——娈元凤。
临未问意识到这一点，来不及做出动作，离明莫却是身手利索地将临未问往后一推，抱住沈云鹤围着石壁拐过了弯，拉上愣神的临未问就是狂奔。
他似乎对着的地形十分熟悉，仿佛走过了千百遍，清楚的知道哪可以走，哪不能走。
一通七弯八绕下，确认安全了，离明莫这才停下，转身却发现沈云鹤早就晕了过去，而临未问则是扶着额头，身子重心有些不稳，摇摇欲坠。
而这时，前方的路忽的亮起光，离明莫心下一惊，立马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安全，靠着墙壁，将昏迷的沈云鹤拉到一边。
这时候临未问缓了过来，见离明莫眉头皱了皱，急忙甩出一张符纸，一阵烟雾散开，遮住视线，而后咬破指尖，用血绘制了三张简陋的符纸，贴在三人身上。
随后，临未问抱起昏迷的沈云鹤，跟着离明莫的步伐，向着安全的地方奔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刚认不久的人，他就连那人第二次报的名字是不是真名也不知道，可跟着他，总是莫名的安心。
临未问呼出一口气，喉间不断涌上腥甜，都被尽数咽下去。哪怕体内的伤势愈发恶化。
混乱的灵力游走全身，五脏肺腑是火烧般的疼，眼前阵阵发昏。
他不怕死，但是怕疼。
面对死亡，他永远是那么渺小无力……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前方的离明莫察觉异常回头，却见临未问向自己倒来，一丝丝血迹挂在嘴角，离明莫慌忙地接住他，可就在这时……
凛冽的寒气游走全身，一瞬间，离明莫只觉被毒蛇盯上般遍体生寒。
他强忍不适，看了看前方的路，一咬牙，将昏迷的二人放下来。
跑肯定跑不掉了，不如就在此先休息一会，一时半会他们追不上来。
这么想着，离明莫安慰自己似的拍了拍自己，却感觉肩膀处一只手攀了上来，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走得那么急做什么……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离明莫僵硬着身子，余光却是往后看去。
一抹黑白相间的袖袍，以及垂地的鞭子。
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内心也逐渐升起杀意。
不待他做出更多反应，娈元凤便从身后走到他面前，男生女相的面容上眉眼弯弯，一挥手，周围的场景如玻璃般碎裂。
离明莫默了一瞬，突然觉得袖口被人扯了扯，刚想低头，下颚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迫使他无法低头，只能看着眼前人。
这么一看，他忽的发觉，娈元凤一直都是笑着的，只不过眼底毫无笑意，甚至笑容都是僵硬的。
他指了指临未问，道：“把他给我。”
离明莫哪肯答应，刚抬起手就被娈元凤抓住。
紧接着，腿间忽的传来一阵疼痛，他“嘶”了一声。
而后，娈元凤掐着他的脖子，往旁边用力一甩，碎骨鞭圈圈缠绕上他的身体，和巨石捆在一块。
见此情况，沈云鹤思绪纷飞，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闭上嘴，当一个“死人”。
娈元凤处理完离明莫，朝着临未问步步逼近。
虽不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但再杀一次又何妨。
利剑出鞘，娈元凤干净利索地挥剑就要抹脖子。
可这时，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剑身。
临未问睁开了眼，手中不断加重力气，竟是要将剑活生生捏碎。
娈元凤急忙抽剑回来，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临未问，而后轻笑一声。
碎骨鞭飞回手中，利剑将离明莫定在石壁上，鲜血顺着洞穿身体的伤口滚滚流出，娈元凤再一挥手，沈云鹤被一股寒气缠绕拎起，他几乎是平静又温和地做完了这一切。
“他，还是他。”
实际上，是三个选择。
娈元凤并未明说，目光却是在临未问抓剑的手停留一会，而后挪到斗篷掩盖住的地方，再结合之前的表现，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可是，令他不解的地方是，临未问的伤应该早就好了的。
娈元凤那日释放的东西并不足以致命，最多只会是让人半只脚去鬼门关走走罢了。
可如今临未问表现出来的状况，远比他推测的结果坏很多。
但无论如何，对他来讲，只会是有益无害。
想到这，娈元凤走到临未问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声音带着几分蛊惑：“选吧，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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