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尧：“玄漪让你关闭明质空间？祂不想神降了？”
夏溪垚耸肩，“不清楚。”
顾逸：“你确定对方是玄漪，不是别的。”
顾逸所谓别的，指的是拥有装神弄鬼能力的人，在背后操控指使这一切。
木双儿也有同样想法，“大家能力各不同，你确定跟你说话的是神？”
艾春暖：“进化派的目的就是神降吧？张正德作为玄漪死忠粉，要是玄漪传达的是不想神降，他应该会转到守护派那一边。”
夏溪垚的能力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连通深渊与神对话这种事，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包望旗或许还会怀疑，但那人是夏溪垚，他就无比相信传达指令的对方就是神明。
只不过，从始至终他们知道的神只有玄漪一个，可这个世界真的就只存在一个神？
他很怀疑。
包望旗说出自己的想法，夏溪垚沉吟片刻，“严格来讲，张副局一共召唤了两次神，第一次如他所言，要我帮助神降。第二次才是让我阻止深渊连通现实。”
“相比第二次，第一次更像是人为。”
她想起第二次毛骨悚然的经历，血肉蠕动，脑中被细密低语占据，胃里被搅动得厉害，视线逐渐混乱，可意识却无比清晰，那些话语传达过来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罩在夏溪垚身边，帮她减弱了异化的躁动感。
“至于对方是不是玄漪我就不知道了，我以前没见过祂。”
夏溪垚说得坦然，眼神无比真诚，其余人听得嘴角抽抽，只有顾逸扬起笑意，“好巧，我们也没见过。”
众人：“……”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祂确实不是玄漪。”
对面阴影中逐渐显露出两个人影，张正德拄着拐杖慢悠悠走来，身后跟着保护他的助手。
张正德召唤神降最后，夏溪垚被无名的隔膜挡住了绝大部分暗物质的侵袭，但张正德却没有。
他甚至因为对方冲破了他本身的禁制，导致张正德遭受反噬，差点彻底异化。
顾逸抱走夏溪垚之后，赶来的医生给张正德注射了药剂，才得以让他恢复清醒。
此刻无法动弹的那条腿，就是此次反噬留下的后遗症。
张正德：“祂不是玄漪，祂是渊噬。”
两张板凳一前一后凭空出现在张正德两人身后，两人坐下。
待调整好坐姿和双腿后，张正德才继续开口：“玄漪就不多说了，培训的时候大家都听过。渊噬和玄漪一样，也是堕入深渊的神明，但祂和玄漪不同的是，玄漪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而渊噬只为自己。”
“祂不在意人类是否会毁灭，祂也没有拯救人类的想法，祂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
“渊噬顺应宇宙规律，相信一切终会坍缩重建，祂吸收暗物质是为了强大自己，以保宇宙坍缩那一刻自己可以周全，平安度过坍缩至重建这段时间。”
对人类来说，暗物质存在的浓度无以估量，深渊中溢出的冰山一角，便已足够人类彻底异化，身体泯灭，意志丧失。对于玄漪和渊噬这样的神来说，暗物质的量是一定的，暗物质即是祂们的身体，也是祂们的力量。想要强化自己，争抢暗物质无法避免。
若真的连通深渊，让暗物质涌入表世界之中，那时抢夺暗物质的，就不再只是玄漪，还有几十上百亿的人类。
就像一只蝗虫对庄稼起不到多大的伤害，可面对的是一群蝗虫，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张正德环视一圈，“深渊连通，表世界将会和里世界融合，届时，你们想要的这一切都能实现。”
“即使是已故的人，也能通过有相关能力的人，将他们如现在一样还原，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在融合后的世界生活，再不会出现失控状况。”
冷子尧冷哼一声，“饼画得太大，也不怕把自己噎着。那你说，融合后，怎么保证普通人不受暗物质影响。”
张正德不恼，像是在看调皮的小孩，反问，“人体实验虽然残忍，但实验做了那么多真的什么都没得到，总局为什么一直不叫停？”
冷子尧：“……”
夏溪垚盯着张正德没说话，若真如他所言，第一次是玄漪，那玄漪和渊噬的能力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当时玄漪施加在她身上的威压，更像是一个急切想要对方臣服于自己的虚假皇帝，第二次才是高位者自有的威严。
张正德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颇为自傲地扬起下巴，对上她的视线，“玄漪之所以没有渊噬那样强势的力量，是因为我，我作为祂的信使，当然有祂提供的保护。我会遭到反噬，就是因为渊噬强行冲破了这道保护禁制，事发突然，我很难反应。”说到最后，张正德愈发仇恨，“希望你能认清形势，为了人类，就该按照玄漪说的做，连通深渊，让她降临，帮助人类完成进化。”
顾逸：“神降时，你们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夏溪垚摇头，“只有声音。”
顾逸：“既然只有声音，那张副局怎么确定对方是玄漪？”
张正德：“我……”
顾逸：“既然神不止一个，您怎么保证不是心有不轨的邪神，冒充玄漪的身份与您对话？”
张正德：“你……”
顾逸：“身体融合暗物质越多，释放暗物质时的能量越强，越能给弱者产生一种无法反抗的威压。只要对方能力足够，依照溪垚所说的第一种情景，完全有人为模仿的可能。请问张副局，您确定一直对话的是神，而不是人？”
“？”夏溪垚抬头看向身边人，他刚才好像直接跳过了自己的姓氏，顾逸以前有直接称呼谁的名字吗？
其他人的目光同样被吸引，但在张正德看来，是顾逸的言论扭曲了大家的态度。
他气得眼斜鼻子歪，撑起拐杖怒视对面几人，“你也知道我是副局！是人是神都分不清还当什么副局！别用你们那些歪理来跟我呛，好话歹话都说了，要不要连通深渊你自己看着办。”他瞪着夏溪垚，“别以为没了你玄漪就无法神降，把自己看得太高，小心摔下来的时候接受不了，我们有的是办法！”
夏溪垚：“……”
她全程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变成她的锅了呢？
张正德这一通吵，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带歪，他们眼看着对方气冲冲蹭起来，一瘸一拐消失在浓雾之间。
安静片刻，包小胖问夏溪垚，“你真的决定关闭明质空间。”
夏溪垚无奈，大家似乎完全没考虑另一种可能——她根本没有能力关闭明质空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不在意我能不能‘关’，目的只是通过我，把失控的黑洞变得更加无法收场？”
到时候涌出的暗物质会占据更大片土地，或许有地方会因此直接进入融合状态，追究原因时，不会有人记得基地的明质空间为何失控，只会死咬导致这一切的，是一个自大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疗愈师。
她顺势成为一切灾难的背锅侠。
要是一开始她不来这一趟，按照系统的尿性，或者是那位拥有‘系统’能力的黑衣人的操作，最后的结果不会差距太多。
除非真的关上失控的黑洞，否则她这背锅侠已经内定了。
呵呵，难评。
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顾逸的手停留两秒后收回，“明质空间失控必然会被解决，不管进化派想做什么，都会有守护派在另一边对抗。我们被选来只是为了帮忙，基地不同于别处，可施行方案必定不会只有那么一个，压力不用太大。”
和顾逸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后，夏溪垚对他突来的安慰没什么奇怪，以前话少只是因为不熟，再高冷的人熟悉之后都会有反差。
就算以前只有“嗯”、“哦”、“啊”，熟悉之后也可能变成“嗯嗯”、“哦哦”、“啊啊”。
只不过其他人就不以为然了，尤其冷子尧，他和顾逸同队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他对自己这么贴心安慰过？！而且到现在，顾逸都称呼他全名，怎么才认识一个月的新人就享受到去姓留名的对待了？？
冷子尧眯起眼睛：“他有问题。”
夏溪垚正想着明质空间的事，没听到冷子尧的吐槽，顾逸安静坐在她身边，选择无视。
包望旗认同点头，“张副局确实很有问题。”
冷子尧：“……”
哪怕没了面前这三个人，也还有三朵金花，平时最捧场的艾春暖此刻居然也没任何表示，冷子尧不解。
回头一看，时琳坐在一大家中间，脸上洋溢幸福，来局里这些年，除了琳姐人格，还从没在时琳脸上看见过这般清爽简单的笑容。
艾春暖吃着视觉上可口，但气味上啥都没有的幻象美食，享受夫妻俩在她身边拌嘴的时光。
木双儿依旧缩在木柠柠身边，安静注视姐姐钩织玩偶。
赵洛像是他们所有人熟悉多年的朋友，被围在中间，和每个人都能畅所欲言。
她时不时往夏溪垚和顾逸的方向望，眉眼间总带着些疑惑，“他俩是一对？”
艾春暖想了想，“一个净化器，一个孵化器，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一对。”
赵洛：什么净化器？又什么孵化器？
艾春暖没进一步解释。
得不到答案，赵洛又转头问时琳。
时琳迟疑一秒，“不清楚。”
赵洛：“你们不是朋友吗？”
时琳眨眨眼，“我们是同事吧，应该。”
赵洛笑盈盈地凑到她面前，“那我是你朋友吗？”
时琳不可置否，“当然。”
夏溪垚下意识往时琳方向瞄了一眼，冷子尧见状不对，干笑着打哈哈，“她在开玩笑。”
随即走到木双儿身边，“溪垚和时琳是不是闹脾气了？”
木双儿：“我怎么知道？”
“……”冷子尧扭了扭脖子，他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又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木双儿全神贯注于木柠柠那里，他撇了撇嘴，“我说你也收下心思，至少想想怎么走出浓雾。”
木双儿两眼问号：“什么浓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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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浓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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