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室内,在墙面上切割成斑驳碎影,随着窗外树叶的晃动而摇摆不定。
走廊上地面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有一具不明物品在试图驯服四肢,每走两步都要停顿一下,速度如蜗牛爬行。
沐枯是顶着冲天的酒气进入院长身体的,而院长自己的意识因为醉酒酒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导致他夺取掌控身体掌控权时格外容易。
院长自己的眼珠也挺懂事,在沐枯刚用视神经将其眼皮挑开时,没用多大力气,就成功将眼珠撬了出来。
眼珠“咕唧”一下,连带着几丝血丝从眼眶里飞出来后,就滚进沙发底下难觅踪影了,还是沐枯好心,主动将眼球从里面捞了出来,视神经卷着放在桌面垫好的纸张上面。
单是他这一系列过程就耗费好大一番气力,爬上爬下的,如若不是他只有泪腺而没有汗腺,那么现在一定是大汗淋漓的,额头上的汗珠擦都擦不完。
现在进入是进去了,但是进展却并不是很顺利,因为沐枯不仅要忍受着来自于院长身体里散发出的浓重酒气,还要跟醉酒的人共用一道视野。
受院长身体的影响,沐枯感觉自己也快要醉了。
看这天花板,还有这地板砖,还有这门把手……
沐枯用手扶住不知是哪个房间的房门驻足好一会儿,心想,这门把手长得真的挺门把手啊……
他试图眯眼让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两条大腿就跟癫痫发作似的不停抖动着,要不是留着这玩意儿还有用,沐枯就恨不得提刀给它们剁了。
甩完十分钟的脑袋后,沐枯才终于感受到了勉强回归一点儿的意识。
如若换成一般人,可能现在就要放弃抵抗了,可沐枯偏生是个不信邪的主。
结果又是没走两步,意外出现了,因为沐枯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东西绊得身形陡然一颤,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扑去,还好他及时转了个弯儿,一头扎在了门板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沐枯回头想要骂街时,发现——刚才绊倒的原因是因为左脚绊右脚。
沐枯:“……”
这种有气没处撒的境遇就挺让人难绷的。
但它是个意志力坚强的孩子,不管如何,只要一想起活动室中,楚青眼神迷离,被人圈在怀里时,他就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都说没妈爱的孩子像根草,但沐枯觉得在楚青心里,自己连草都不如。
*
清洁工阿姨刚抬完酒鬼回到现场,在清点人物时,才发现少了一个院长。
她联想起院长一贯的酒量,知道这人一旦醉酒,别说动弹一下了,就连走步路都异常艰难,完全是席地而睡的典范。
为了院长的人身安全,她在送完那些醉得满地乱爬,四肢散乱的祖宗们后,才开始上楼去寻找院长的踪迹。
终于是在一扇房门前发现瘫倒在原地,面部朝地的院长的宽大身影。
而且院长还没放弃挣扎,依旧还在身残志坚的用一只手撑住地面,试图爬起来,可惜胳膊不给力,刚支起一半的身体又重重倒了回去。
他仍旧不肯死心,还在努力自救着,嘴里发出听不真切的嘟囔声音来……
清洁工在走近后,才听清他嘟囔的到底是些什么。
“我在哪呢?我……”
沐枯已经被同化后醉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清洁工毅然决然肩负起了将人送达卧室的责任,结果刚将人从地上拖起来,这人就像回光返照似的,腾地举起了双手,眼皮半拉不拉的。
“加油!你是最棒的!”声音响亮,掷地有声,看得出来有很认真的在给自己打气了。
她被惊得手一松,这人又一个踉跄摔回了地面,依旧是脸皮着地,狗刨式动作。
后者挥舞着肩膀,明显还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妈妈,看!我会飞哎——”
然后就是惨痛落地声。
院长拍着胸口自我安慰:“没事哒,没准下一次就会了。”
清洁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今晚的院长格外难缠。
刚将人扶起来,院长就极其自觉的往她身上倒,鼻尖煽动着,没嗅到令他满意的气味后,他瞬间就不乐意了。
“你好臭,好臭,你不是我妈妈,妈妈身上香香的,可好闻了。”
他不安起来,开始伸手将自己从清洁工怀里推搡出来:“我不要你,我要妈妈。”
沐枯醉得神智不清,他差一点就要情绪上头,泪洒现场了,意识到身边这人不是楚青后,他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的眼泪只能是留给妈妈的,你个场外人你不配。”
不知道他究竟在闹哪样的清洁工额头已经开始冒出青筋来了:“别以为你是院长我就不敢扇你哦。”
她想到了口袋里还没用尽的针线:“如果你实在不会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嘴巴缝合起来。”
清洁工说:“我有经验,看,我把自己的断掌缝合得严丝合缝的,相信将你的嘴巴完全堵起来不算难。”
沐枯嗅到了危机,立马用手掌捂住嘴巴道:“你坏,你是个坏人,我要妈妈,我不要你……”
“啪——”
一巴掌下去后,世界成功清静了。
清洁工收回手,在他另一边并未红肿的脸上拍打两下,神色骇人:“现在可以安静回去了吗?”
沐枯点点头,刚飙出来的眼泪又委屈巴巴的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身上哪里沾染来的来自于王的气息,但即便是王,也不能无理取闹。”
*
楚青刚洗完澡,正打算擦干头发出来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人显然没有很好的耐心,因为不消几秒,门就在一声沉闷声中被关上了。
可能是顾及到里面还有人,所以动静没有发的太大声,但楚青的感官何其敏锐,他一下就感受到了来人的不满。
他穿好衣服,擦干净头发出来时,酒已经醒了一半了。
卧室里的灯因为是被刚刚进来的人关上的,因为楚青走进洗澡间时,他很确信自己开了灯。
开关位置就在自己所睡觉的床头附近,但借着浴室里发出来的光,楚青一眼就扫到了自己床上盖着被子拱起来的一团。
那样的体积很明显钻里面的是个人。
关键是一边钻还一边蛄蛹着,还有笑声,压根就没停过。
“香香,香香的,是妈妈的味道~”
“成功关灯了,我好棒好棒。”
“喜欢,喜欢,吃掉,摸摸,睡觉……”
楚青:“……”
他怀疑自己遇到了变*态。
但变* 态真的会从正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吗?
楚青不太相信,而且还钻的这么顺畅,他是怎么确定自己钻的就一定是他的床呢。
这个答案估计要等到看清躺在他床上的人的全貌后,才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开灯。
但在楚青即将摸到开关时,床上那人就好像自带定位似的,准确无误的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胳膊。
“不开灯,要休息,你坏。”
楚青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酒气,试图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
“我在干什么……”被子里的人陷入了沉思。
“对啊,我 ……我究竟在干什么呢?”
沐枯裹着被子不动了,他脑子卡壳了好几秒:“香喷喷,我来找香喷喷的 ……”
楚青只觉好笑:“我见过很多睡觉睡懵的,还没见过团伙作案还能找床找懵的。”
“她不是我的团伙……”
被子里人的声音比较小,楚青什么也没听清:“什么?”
沐枯敲着脑壳,声音大了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坏蛋,大坏蛋,她想试图拆散我们……”
楚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懵的还这么彻底?
“行吧,”他活动两下手腕:“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我记得还有一床备用的被子,放在……”
“不!不走!”
被子里的人突然激动起来。
楚青回头去看,床上还是黑色的一团,依旧裹得严实到看不见长相,只不过从蛄蛹状变成了站立形态。
“所以?”楚青说:“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或者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长相也行。”
理……由?
沐枯脑袋迟钝的想:“味道,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他将刚才抓住楚青胳膊的那只手掌从被子里面探出来:“我闻到了,闻到了的,你骗不了我的。”
沐枯的尾音得意的往上翘起。
“还有……什么来着?”沐枯说,“长相的话,不能给你看,不能!”
他斩钉截铁道:“我丑丑的,不喜欢……”
楚青:“???”
所以他为什么要试图跟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讲道理。
“是妈妈的床,对,就是妈妈,妈妈的味道,香香,我的,不跑。”
楚青想,果然是变*态吧。
“对了对了,”沐枯终于在混沌中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来,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披着被单扑向楚青那里,几乎是弹射起步。
“要抱,要抱抱,不准跑。”
千钧一发之际,楚青手急眼快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对准的是他估摸出来的脸的位置。
被扇飞出来的,在地面上滚了好大一圈的沐枯:“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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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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