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翌苦笑:“刚才很对不起,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对你。”到这一刻,司翌感觉自己这辈子养出来的所有骨气跟骄傲,在白易年面前好像都成了浮云,也变得不值一提。“我…”
“先离开这里行吗?”
“好。”想说的话临时咽回去,变成一个好。
白易年侧身转向司翌来时的那条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往上看根本看不到顶,面前除了司翌来时的那条路,向右便是白易年来时的那条路,再转身,是新出现的两条分叉口。
白易年观察着局势,司翌看着白易年。
白易年都能感觉到,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他内心也变得很乱,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分析。
突然而来的脚步声,两个人同时回头。
沈墨从白易年来时的那条路冲出来,他应该也没想到通道尽头有这么一处空旷,从台阶上趔趄下来张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更没想到会跟白易年还有司翌以这种方式汇合。
先惊了一下,跟着如同看到救星眼睛都亮了:“谢天谢地,终于看到你们了。”小跑冲过来,可以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他。
白易年提着油灯上下给他照了照:“你这是…”停顿下继续,“挖矿去了?”
“你怎么知道?”沈墨吃惊反问。
“你还真挖矿去了?”
沈墨哼哧一笑抬起右手,刚才光线暗所以看不清,他手里有一把铁镐。
沈墨在手里掂了掂:“路上找到的,正好作为趁手的武器,没路我就挖路。”
白易年失笑,什么都没说给沈墨竖起一个大拇指。
沈墨用手抓了抓满是灰尘的头发:“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白易年跟司翌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沈墨咧嘴一笑,脸上因为太脏导致牙显得好白:“可算是让我赢了一次。”说着往怀里掏了掏,“我有。”
白易年跟司翌眼睛同时大了一圈。
白易年抓住沈墨手腕,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笔记本,四四方方巴掌大小,很厚。
白易年三个人在矿坑中并没办法很好的分辨外面的情况,只能根据一个大概匡算时间。
此时,矿坑外,天已经暗了。
距离矿区八百多米之外的阁楼,孙吴一干人早就回归,找到了柴火以及各种日用资源,壁炉已经点燃,阁楼的大门已经关闭,屋子里很快被温暖笼罩。
几个人,分作在沙发上,看上去很悠闲的样子。
许凡大门口,握着双手从门缝往外面窥探,期待能看到白易年三个人的身影。
孙吴把自制弓弩摘下来扔到茶几上,拔出鞋子侧面的匕首往后一靠,抬腿搭在茶几上用一块抹布擦着匕首,笑了声:“许凡,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感情这么好了,嗯?”回过头,撑着沙发扶手,“你要真担心,不如就出去找,站在这里翘首以盼有什么用?”说完又是一声讥笑坐回去。
低着头,继续擦拭匕首。
许凡咬着唇瓣,他承认,没有胆量在这个时间离开住所,更没有勇气前往矿区寻找白易年几个人。
但,担心也是真的。
转过身,鼓足勇气对抗孙吴:“你要不要这么卑劣?”
“哈哈哈哈哈。”孙吴大笑出声,他旁边的王大力跟张郃面面相觑一眼,虽不知道孙吴为什么笑的这么放肆但也跟着笑出声,孙吴把脚放下坐好,撑着膝盖转过去,“你说我卑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呀,墙头草一个,不也是看谁有实力就往谁身后站吗?”说着站起来,“旁人不知道你许凡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我至少卑劣的堂堂正正,你呢?装模作样,表里不一。”
“你…”
“哼,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我还是那句话,在这种地方强者生存,他们能不能赶回来是他们的能力,又不是我害的。”
“那你明知道矿区的情况为何不能分享给他们?你这就是间接害死他们。”
“笑死,谁规定必须分享?”孙吴冷声反驳,把匕首塞进鞋子侧面,“你最好先搞清楚,在这场游戏中,大家本来就是各凭本事,自求多福,我要不要提供帮助完全要看我的意愿。呵,那么想当救世主,你现在大可以去帮忙。”
许凡握紧拳头无言以对,站着也不动。
孙吴嘲讽大笑:“看吧,说的倒是好听,可实际上你不过虚伪又废物。”话落,脸上表情也消失殆尽,冷冷白了眼许凡转身倒在沙发上,双腿重新抬起放在茶几上,“各人有各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人命运。我哥死的时候,我不一样认命了?呵呵呵呵。”
王大力跟张郃是亲眼见证过孙吴的实力,所以铁了心要跟孙吴捆绑住,借孙吴的能力活着离开。
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一张沙发上,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中立的林霄跟赵启宁,这两个人不站孙吴也不站白易年,他们算是一个单独的小团体。
这短短一天时间,他们了解到孙吴、许凡跟白易年这一拨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副本,相处显然不太愉快甚至可以说有点仇,跟他们相比,已经不算是新人。
总体上来说,这些人要比他们占优势点。
但,这些人之间的矛盾不小,反而能给他们提供一些获胜的便利。
林霄跟赵启宁再次对视一眼便领悟到对方想法,谁都没说话一前一后站起来。
“我们先上楼了。”林霄交代声就走。
赵启宁目光掠过在场所有人,点了点头跟在林霄屁股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离开。
孙吴目光追着,主要是盯着林霄。
他一直没有放弃拉拢这两个人,奈何这两个人跟王大力还有张郃很不一样,他能分析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林霄算是主心骨,同时这个人也是一块特别难啃的骨头,这两天里,他向对方几次三番示好,抛出具有诱惑力的橄榄枝,对方都无动于衷。
想到什么,孙吴翘起猩红唇瓣笑的讽刺,收回目光仰头靠在沙发背上。
没关系,办法总会有的。
不能收为己用助他成功,那就只能当成绊脚石处理掉。
…………
白易年一行人从矿区坑下一前一后成功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白易年手中的油灯也快燃尽,把手臂抬起来照了一下,在这空旷的树林中已经达不到在里面的效果,白易年知道,他们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必须以最快时间赶回住处。
不做停顿,率先向前,交代道:“动作快点。”
司翌跟沈墨急忙跟上。
三人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速度都很快,穿梭过脚下一条平坦的小道,根据记忆再往前三百米左右会是一个大土坡,从土坡跳下去就能隐约捕捉到住所。
全程并不远,可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这段距离尤为漫长。
周围,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无边黑暗隐藏危机。
白易年在最前面,一边向前一边不忘警惕周围环境,手里的油灯即使没有太大作用也不敢扔,在他看来,这个东西在关键时刻也许还能救他们一命,三个人,从最开始的快走变成小跑,很快就到达土坡位置,白易年一跃而下,身后的司翌紧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落地,最后面的沈墨突然嗷一嗓子。
白易年跟司翌分别停下回头。
沈墨左脚被一根窜出来的滕蔓束缚住向后拉出去,人直接被掀起来再落地,刚才的喊叫声就是摔倒的一刻发出来的,他感觉到滕蔓在收紧,跟着又出现一条缠绕住他另外一只脚踝,沈墨开始惊恐挣扎,身体顺着地面被急速拖拽出去。
白易年跟司翌不再犹豫,跳上土坡顺着沈墨被拖拽出去的方向追赶。
“沈墨。”白易年喊了一声。
沈墨怒吼,双手开始在两边位置乱抓,却找不到一个着力点,一时间乱了心神只能不断翻腾身体,从仰躺着变成趴伏在地,胸膛顺着地面向前飞速剐蹭,皮肉传达烧灼让他痛叫出声,这种剧痛让他反而脑子清醒了很多,眼疾手快抠住地面一处凹陷位置,奈何这样的着力点也是杯水车薪,但也好歹让他暂时有了停顿。
仰起头嘶吼,额角跟脖子都凸起青筋。
抠着凹陷位置的手指都恨不得戳进坚硬的泥土里面去,束缚着他双脚的滕蔓明显力度更大,似乎已经嵌入到肉里,沈墨凭借着一股求生意志再次发出怒吼,手上还在发力,指甲都掰起来两个。
沈墨的力气在不断流失,双臂变得疲软,直视前方的瞳孔已经充了血笼罩分悲凉。
苦笑声,他坚持不住了,只怕要终结在这个地方。
双手因为失去力度,手指一根根脱离抠着的位置,咬紧牙关发出不甘心的咕咕动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易年跟司翌赶到。
“沈墨。”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沈墨只觉天籁之音,下一秒,双臂被赶来的两个人分别抓住,两人同时下蹲往后发力。
沈墨面容已经扭曲,却还是因为面前两个人没有放弃他而涌出眼泪。
白易年用上拎着油灯的手一起抓住沈墨,低吼道:“不会有事的。”
“白易年,扔油灯,用火。”司翌粗声提醒。
白易年瞬间反应过来,抡圆手臂将手里的油灯掷了出去,油灯在漆黑的夜空显得尤为清晰,呈现弧度划过半空再落地,炸开一声脆响,正中目标。
刺啦一声,伴随着凄厉尖叫,缠绕在沈墨双脚踝的滕蔓呲溜一下缩回去,顺着地面犹如长蛇一样飞速后退转眼消失。
白易年跟司翌不敢耽搁,一左一右架住沈墨。
沈墨双脚脚踝都出现深深的勒痕皮肉破损,剧痛不断侵蚀让他双腿无力,可在生死面前这都不算什么,就算爬他也要爬回去,借着两个人力度艰难向前狂奔,此时的处境让他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没有人知道,沈墨这一刻的伤心并非因为这场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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