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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依照这个论调推理,我也去请教了身边的造型师朋友,问她对这个稿子有什么独到见解。

她冷冷不屑一笑。

问我,是不是以后不想付钱了。

我才知道,她陪着我从免费赞助到付款合作,为的也不只是我,而是她的事业与艺术追求。

人生都是交易,实属正常。

正如……”

谁问我了!!!

身份现实指向性这么明显,把自己编成段子里的这个样子,他有问过自己一句意见吗。

他眼里的自己,现在帮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以后好谈价可以跟着他讨饭吃吗,哪怕他看不到爱意,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情谊又在哪里。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与这个人物联系在一起,真情实感存在的人,不配让他留下一个印象。

也不值得说出口。

在他的故事里,宁愿假象另一个人出来代替真实的自己。

气急更昏了头,刚胸闷气短的感觉也是越来越重。

这感觉自己很熟悉,头昏气闷冒虚汗,恐怕是低血糖又要犯了,可是刚泡好的奶茶为了放凉,落在后台根本忘了带在身边。

这么待下去肯定不行了。

时云礼起身。

“对不起,让一让。”

周围座位人多密集,走出观众席,本不怎么长的一段路,慢慢吞吞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出了密集的座,顺着过道往上走,目标坚定从后门出去。

越走越昏头,时云礼一瞬间不由自主,失力倒下。

最后一丝感觉,恍惚中有被身边就近的好心人眼疾手快接到了怀里,另也有人低嚎。

“啊!!她怎么了。”

再有知觉,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

时云礼睁眼认出休息室内环境,躺在较里间的沙发上,身上盖的衣服也是熟悉的款。

它属于卢璟砚。

坐起身来,看到地上散落着两张糖纸,包装上画有草莓,与自己口中残留有的味道相同。

看来是给自己吃了。

一般人晕倒首选择送医务室,但能躺在这里修养,估计是有人知道原因,力保自己留在了这里。

其实作出判断也不难,熟悉自己的同学看到奶茶杯在后台,一口也没喝,肯定会想又是她丢三落四,给自己弄低血糖发作了。

“还以为远距离路透诈骗,原来面对面看卢璟砚更帅啊。”

挂满了杂七杂八道具服的另一面,似乎有人结伴走过。

听声,时云礼不由得往回退缩。

这种时候不想让人看到。

“不过他也没说错,大幅提升颜值的改良穿搭符合女性审美,怕不是女朋友搭配的吧?只是借脱口秀名义,拿喜欢的人开玩笑。”

“怎么可能。

脱口秀人嘴里哪有实话,这个朋友那个女朋友都是为了段子,真有地下恋人,女方看到他这么出名,能沉住气不逼他官宣啊。”

声音渐远渐弱。

半躲起来的时云礼松了口气。

躺了也有一会儿了吧。

起身活动一下。

走出遮挡移动衣架后,时云礼一眼撞上正赶来的卢璟砚。

面面相觑,周遭清静得让人尴尬。

“你又这样丢三落四的。”

表面上是自信她因为忘补充能量倒下的自信从容,卢璟砚其实也是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时云礼再不醒来,晕倒的原因可能就得重新再查了。

“……”

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做错了事。

时云礼少有的反而倒打一耙,摆着臭脸对他有情绪。

不明所以。

卢璟砚谨慎问查。

“怎么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

“……”

想自己还不如多睡一会儿,一醒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看到他又想起刚才那话。

脱口秀人的嘴里,虽说经常多是段子,上台前言不搭后语,今天有个女朋友,明天有个前女友,后天是个舔狗,曾经又是海王的。

可这个造型师的比喻。

他身边管衣服的就自己一个,听来这也不是什么惊天好梗,有必要不顾人想法一定说吗。

“怎么了?”

看她闷着不吭气。

卢璟砚再给耐心走近再问。

听他再问。

时云礼心里的不爽更是按捺不住。

既然他问了。

自己不如鼓起勇气,表达不满。

“你要说这个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的造型师身边人都知道,你这么说,不知道的……

还以为段子是真的。”

一向挺直腰杆高冷男神范,卢璟砚突来听到这件事这个问,竟然也是显得有些心虚。

很快又故作轻松。

一副没怎么所谓的态度。

“嗐,这有什么。

我又没有抹黑这个人物身份,都是正面形象。”

在疑似原型当事人的问责下,或许他也意识到造型师身份的指向性过于针对,袒露出了一丝心虚。

可能在他看来,这只是个玩笑吧,玩笑倒也不是多严重的错,怪自己太敏感,太小气。

半耷拉着脑袋。

时云礼试图略过他离开。

刚迈了半步,这点情绪小心思已经在他面前昭然若揭。

卢璟砚敏锐上前拦住。

拦住她负面情绪的恶化扩散,也拦住了她的离开。

“这时候还要去哪儿?

那两颗糖能量不够的,坐等会儿,我们就去吃饭。”

说句真心话。

时云礼话音未落迈步又要走。

“我不想去了。”

一把将她抓回。

该有主见的时候,卢璟砚会很不客气,瞧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回去肯定不会好好吃饭。

想她平时,敏感粗心又喜欢闯祸,至少知道错了还会长教训,现在翅膀硬了,错得这么大脾气。

“不管你哪儿不舒服,吃饭这事听我的,别闹!”

很清楚自己是无理硬找。

只是控制不住。

不敢抬头望他。

时云礼眼眸水润,但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不是穿衣就是吃饭,他只有管自己吃饭这事最积极,从未想过跟自己交流其他任何。

看态度就知道谁胜谁负。

时云礼半推半就,应了一声答应。

“嗯。”

虽然埋头不愿看人。

到底也是同意了,只是回应得稍显一些勉强。

配以她这么拧巴的性格,这副别扭的样看来也不稀罕,做错事还有情绪也不是一次了。

经常她也会有些来得奇怪的情绪,见多也就习惯了,八成又是因为敏感多疑、自卑亏欠什么的。

对克制她的自怨自艾,只要态度强硬,安排好就行。

“晚上降温厉害,外面冷,记得回去多穿两件衣服。”

肢体接触不出格的,卢璟砚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抚。

而后转身离开,留给她空间。

默认了会换衣服,时云礼其实恍恍惚惚压根不记得。

半小时后再见她还是这个样,一点不动一点不改,这段时间全用来思绪乱飞,干愣着等出发。

要走的时候被发现。

卢璟砚不怕麻烦,强势领着她去换了件长款外套,时云礼那么多年习惯没变,一有情绪就愣得跟个不会动的洋娃娃,任人摆布。

约定的聚餐地距离学校不远,出门再过两条街。

二人全程散步慢步行。

时云礼小步埋头跟在他侧后方,沉默,他试图发起话题,在个人冷场下,也就没再继续了。

到了地方。

在运动作用下,身上已经暖和不得了,隔间里面暖气很足,进门更是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哎,我们的大名人来了,带着最爱他的造型师。”

包间里七八人围坐餐桌。

迎面而来的,还有社友们的关切问候,调侃目标虽是卢璟砚,反应最大的却是他身边人。

进门听人第一问,时云礼刚在路上散去的尴尬又招了回来,埋着的头现在更是抬不起。

表面上故作愚钝,心里已经羞涩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不巧身边有个张扬明媚的人,硬是把她从土里拽出来营业。

“玩个梗,你们还当真了。”

起哄的话说再狠,卢璟砚也应对自如,反比两个当事人私下对峙的时候,面对一个唯唯诺诺、话也说不清楚的对手,镇定得多。

看不出一点心虚。

正听着他们说话,时云礼突然收到他的示意去坐下。

没什么多余想法意见,听由他的引导,坐到了他认为合适的位置上,随即看他也在旁座坐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梗呢,我们差点以为你要告白了。”

“真心话都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我们没猜错,对吧?”

“只要你们俩点头。

一声令下,我们拱手相让,庆功宴爆改你们的庆婚宴。”

时云礼:“……”

越说越离谱了,早知道他们越来越喜欢频繁开这样的玩笑,自己都说了这顿饭不应该来。

自我保护成习惯,时云礼埋头沉默冷场装不懂。

卢璟砚也只是随口吐槽应付。

“菜都还没上齐呢,一个个跟喝多了似的那么亢奋。”

早早没事来等吃饭的,一个个闲得慌,正是聊八卦很起劲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不能消停。

正应了他那句亢奋。

“哎,话别说太早。

要不是云礼意外晕倒了,谁知道你后面会说出什么来。”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演出其实没有完成,因为自己中途中止了吗。

真要这样,自己可就闯祸大了。

“知道人晕倒了,还只会玩笑。”

语言犀利,不代表卢璟砚是个碎嘴子,他并不喜欢拌嘴。

不高兴的事情多说不必。

直接摆脸色。

听他发出警告。

有人识趣也有人固执己见。

改关心人身体健康的,继续刚那个玩笑的各有人在。

“现在敢怼我们是吧,最好别让我们抓到什么把柄。

这辈子别让我发现你们在一起!”

“身体还好吗,云礼?

除了低血糖头晕,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不舒服?”

话题突然落到自己身上。

时云礼客气回答:“没别的毛病,就是我大意了。”

最后一声没后,包间里突然冷场。

鸦雀无声。

二人的感情八卦虽被强制叫停,但其实每个人意犹未尽。

哪怕当事人,时云礼自己心里也还在为刚才的玩笑红温,表面看只像因为太热或者大病初愈。

“时间差不多了,迟到的不管,我们边吃边等吧。”

终于有人打破尴尬。

以低血糖病人身体为转折点,流程顺利来到了开饭。

普通人一顿不吃不会怎样,可是她不吃真会有事,为了照顾病人催吃饭,合情合理。

深呼一口气。

时云礼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倒水拿筷埋头干饭,试图让话题中心的自己赶紧翻篇。

八卦篇章翻到一半。

自己碗里突来一块糖醋里脊,一看还是卢璟砚夹的。

这种时候不避嫌,他是忘性大还是不怕被人说。

不过这大大方方的,有人问起就当他是关心病人吧。

“……”

他给的东西,时云礼一口没吃。

但也不会明着和他作对扔掉,一直这么留在碗里。

无论为了避嫌还是置气,气他写的那个破稿子。

用餐中途离席,去了趟洗手间。

出了包间,外面的冷让人清醒,清楚地感受自己每一口呼吸,寒冷消解了心里的微量郁结。

不拖延多久,上了个厕所回来。

时云礼刚到门外面,听里面人语气有些严肃。

于是不敢进门。

“没有啊,谁会这么说。”

“我一个人的活是抵不上两个人的饭吗,谁要对我不满直说,哪个没长脑子的,乱嚼舌根。

明知道她敏感容易内耗。”

听声也知道是谁了。

他明明不是那么敏感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话害他多想,让他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委屈。

顿时来了反思。

时云礼想自己最近也是昏了头了,曾经一直喜欢清醒,但有自知之明不奢求,现在知道要走心急,突然衍生出这样的白眼狼做派。

什么爱与不爱,凭他们的照顾与恩情,自己也没有资格摆态度,他是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等到他们把话聊明白了,时云礼回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吃下了冷得梆硬的糖醋里脊。

做不到不在乎,不难过。

也无法忘恩负义,埋怨他的不解风情,埋头吃饭总行了吧。

作为在场最有名气的人。

卢璟砚烟酒沾不多,也会融入喝酒聊天的社交常态。

不时也会顾及一下身边人。

“过两天是圣诞了,明天有空一起去商场买礼物。”

“不,我不用。”

“不用也得去,给爸妈买的礼物,你也要给点意见。”

误会了,真是尴尬。

时云礼:“哦。”

有分寸地适可而止,卢璟砚知道他酒劲延后的习惯,都会在酒劲上头前离开,提前回到住处。

以防醉后睡倒走不动道。

有意无意,卢璟砚拒绝了同学愿意提前离场护送的好心,一同回去的还是来时两个人。

知道天冷早有准备,捂得严实再出门,但真到了外面受冷风一吹,鬼也得给他吹清醒了。

毕竟是饱餐一顿的人,能量补充很足,适应起来也快。

一想到二人现在也算独处,慢步穿梭在一个个路灯下,时云礼很难不心里小鹿乱撞。

没来得及再撞两下,卢璟砚靠了过来,一手搭到自己身上,试图让人为他分担重量并以支撑。

动作随意自然看不出刻意,只让人觉得无可自拔。

这么一点力量肯定没有完全施压,而是有意识依靠,看似意识已经涣散的他,不到自身一半的重量压在意识看似清醒的人身上。

其实被碰到的人,醉得也和喝多了的人没什么两样。

“是不是酒劲上来了?”

突来一下也挺突然的,时云礼试图开口打破尴尬。

没有很清楚回应,卢璟砚只是若有若无应了一声嗯。

回校距离近,那是对两个正常行走的人而言。

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快七八层重量压下来,在另一个比他矮一头的人搀扶下,走起路来不是左右摇摆,就是磕磕巴巴。

不容易进了学校。

再到宿舍楼另有一段路要走,这种美观但不实用的行走方式,略走两步还好,时间长了也有点难受,快赶上自己驮着他前行了。

走得好辛苦。

时云礼再爱也忍不住吐槽。

这么冷的天也吹不醒,我寻思那酒度数也不高啊。

负面情绪刚一上来,一首花之舞曲瞬间化解尴尬。

自己电话声响,时云礼一腔无奈。

一把稳住他靠在自己身侧,一手掏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很可能是骚扰电话。

但这号码归属地在本省,很有可能真是有人有事找。

一没留意着力点偏离,卢璟砚侧擦过肩倒了过来,嘴角蹭过自己脸颊,嘴角,继续向下扑去。

眼疾手快。

时云礼顺着他倒下的方向,明知兜不住他的重量,顺力往下,在他触地前一个合适时机接住。

所幸也是蹲下抱住了他。

这下,手机铃声也不响了。

昏睡的人还是那样。

吓个半死的人心跳漏拍,又在成功那刻舒缓解冻。

时云礼也是抱住才回过味来。

刚才那是。

亲,亲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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