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车子停在路边，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
“如果对你来说，还存在‘身不由己’这个词语，那么世界上的哪些人身上没有这个词语？江源，你不要太把自己的幸福苦难化了。”
按照之前的标准，乔也连名带姓地喊江源，换做别人已经一巴掌扇上去了。
可是江源只是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乔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发现在从她的脸上什么都得不到的江源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你所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只是……”
乔也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我不想听您这句话。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把您送到机场，只能麻烦您先自己回去吧。”
说完，她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飞一样地出去了。
江源也根本不怕，她甚至还把车窗降了下来，感受着因为车子急速行驶所带来的风。
“……”
母女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即使现在已经要到圣诞节了，路上还是有些堵车，但是乔也走的是乡间小道，所以她还是比其他人快一点到机场。
车子停在了机场的外面。
乔也看着眼前的女人，“到了，回到大陆的话，记得给我发一个消息。”
原本以为江源会就这么离开，却没想到，她坐在副驾驶，看着她。
“乔也，无论你怎么想我，但是我还是想说的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异议。”
说完，江源便拉开门，准备下车。
却在下车前，被乔也喊住了。
“您的护照拿了没有。”
“一早就拿了。”女人笑笑。
看着江源离开的身影，乔也抿住嘴。
她其实不想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连她也看不清楚了。
她现在摸不准江源的态度。
她坐在驾驶座上，莫名地感觉到口干舌燥。
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来了一盒香烟。
这个香烟被埋在最底下，所以刚刚江源并没有看见。
点燃一支香烟，烟圈一个又一个地飘向天空。
不远处的机场外面，听着一辆又一辆地车，都是来送旅客或是留学生回去的。
抽完一支烟，乔也便开着车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回刚刚的公司，而是回到了商亦然租住在市中心的出租屋里。
她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女人腻歪的声音：“Baby，我最近有点点忙……哎哟，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呵呵……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就回去陪你，乖啊……”
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来了。
她转过头，看见了刚刚进门的乔也，她对着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稍等一下自己。
“宝宝，我现在有事要做，先挂断电话了。拜拜，mua~记得想我哟，宝宝。”
挂断电话之后，她把手机随手往自己口袋里一塞。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三四天呢。”
乔也走到冰箱门口，给自己开了一瓶冰镇啤酒，二话不说就往嘴里灌。
她这幅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商亦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开始喝酒了，忘了安娜不让你喝酒了？”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她一说起这句话，乔也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我乐意。大不了就是ICU再躺一个星期而已。有什么难的？”
如此赌气的一句话，这很不像乔也能说出来的东西。
商亦然靠在餐桌上，眸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似乎是在揣摩着该不该给她说话。
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乔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现在正烦着呢。”
商亦然挑挑眉，然后从一旁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拿起来最上面的那个，随手扔在了她的面前。
“呐，看看吧。你的父亲可比你想的要深沉的多。”
听到她的话，乔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已经被放在桌子上的文件。
然后半信半疑地打开，在看见上面写的东西之后，她又随手把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起来，我们的计划要稍微变动一下了。”
“怎么。准备大义灭亲了？”商亦然耸耸肩，“反正这是你亲爹，又不是我亲爹。”
“你的人能调查出来当年乔阳和康家老二做了什么交易吗？”
在得知伊露萨卡是乔阳的私生子之后，她的大脑只有一瞬间的宕机，随后所有的时间全部都反应过来了。
伊露萨卡的年龄和康乐宁的年龄相差很大。
再加上她之前得知的事情，康家老二出轨的事情，以及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康乐宁为什么会在M国混的风生水起？
之前她以为是康老二在暗中给他经济支持。
毕竟能在M国这个地方学习艺术，那必然是需要庞大的金钱支撑的。
现在看见这个资料，全部推翻了她之前的推论。
这里面竟然还有她的好父亲的手笔。
“你与其让我的人去调查，你不如来询问我。”商亦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好以假寐地看着她。
“？”
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乔也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开始看了起来。
这个东西是K商会的交易流水。
上面很清晰地写着K商会之前的经济流水是关于斯科利多大学的艺术学院。
那么其实，康乐宁在M国的这些生活与其他支出，真正提供金钱支持的是乔阳。
“竟然是这样吗？”
乔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按照计划继续往前走吧。”
“嗯？”
这个回答让商亦然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乔也会放弃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还是要继续吗？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什么？”乔也转过头。
“康家老二最近的行动非常诡异，而且有对薛家那个小妮子动手的迹象。”
“她要是能对晓琛动手，那我还高看他一眼。”乔也冷哼一声。
“……”商亦然只是看着她。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有说的是，康老二现在盯上的并不是薛晓琛，而是她身边的裴情。
裴情为薛晓琛制定的那三份合同，直接侵犯了康家其他人的利益。
所以他们需要一份与这三份完全不冲突的合同来改变这个局面。
而最直白的选择就是直接与她联系。
当然这里面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只是现在不是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乔也这件事，这个家伙保不准直接M国这边的东西都不要了，立马买机票飞回去。
*
国内
薛晓琛看了一眼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她手里夹着香烟，看起来颓废至极，眼神朦胧，贺山一则是坐在她对面打着游戏。
“你也回来三个星期了，怎么还不准备露面？”薛晓琛斜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现在能出去吗？”贺山一的表情有些无奈，“M国那边一旦知道我露面，乔也那里就会很被动。但是我要是回去，恐怕事情会更难办。”
薛晓琛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墙壁。
贺山一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在看他，因为她的办公室旁边就是裴情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裴情回来的这段时间成长的很快，现在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公司层面的法律事宜了。
“商亦然给我发消息了，康老二最近的动向有点奇怪。”薛晓琛的语气淡淡地，不知道在给他说，还是给自己说。
“嗯？”贺山一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
“关于康乐宁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想要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你绝对亡命之徒还有什么选择？”
“哦。你是想说K商会的事情吧。”
“你知道？”
“我可不是乔也，这个家伙再怎么说童年和少年都是在国内度过的，纵然之后去了M国，那也对M国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K商会一直以来都是米希罗达的税收大户，他们这里面见不得人的交易多了去了。”
贺山一关闭了游戏继续说道：“当初我在知道康乐宁的事情之后，就猜测和K商会有关。因为K商会曾经给斯科利多大学捐赠了五百万刀。按照乔也自己本身的能力，如果是给她捐赠的，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那你当时怎么不给乔也说？偏偏留到这个时候说？”
“……没必要给她说。当时我哪知道这些事儿？而且这再怎么也算是她的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指望我一个外人插嘴吗？再说了，现在你也知道了，你要给她说吗？”
薛晓琛沉默，她不会说。
如果这个决定会造成一些严重的后果，她宁愿让这些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
“你找个人看好裴情吧。康老二是个疯子，他可不管刑法上面写的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
“我现在可不敢调用贺家的人，要是我们家老爷子知道了，估计还得来说我。”
“行吧。我知道了。”薛晓琛揉了揉自己的头。
最近的事情已经让她变得心力憔悴，甚至还伴随着很严重的失眠。
“你如果感觉很累的话，其实可以试着出去玩玩？”
“我要是敢在这个时间点出去，下一秒就别想回来了。”
叮咚~
一条消息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传真机。
从里面吐出来了一张纸。
上面的内容是用英文写的。
而署名则是一个对于两个人都不陌生的名字：程风。
贺山一知道这个家伙的事情，而薛晓琛只是听说了这个家伙的事情。
“看来你我，现在还有更重的事情要做。”薛晓琛苦笑一声，往后一摊：“嗯，希望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能有一个比较长的假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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