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就让少女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她已经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在这一句话下,溃不成军。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想要从夏意的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
夏意还是点点头,“是真的。我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欺骗你。”
乔安宁的身体晃了晃,然后一下子就瘫坐在沙发上。
良久,她才慢慢地抬起头,带着最后的希冀看向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不愿意吗?无论什么事情,总要有一个原因吧……”
夏意原本是不准备说的,但是看着少女如此乞怜地看着他,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他又于心不忍。
可是在私底下妄议乔也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他只能一边说,一边组织着语言,“乔爷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尽管少女再怎么想,她也不是一个傻子,所以在他的第一句话出来后,她就知道了。
她站起身来,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似乎是在尽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她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去。
夏意坐在办公室里面,没有开口阻拦,对于他来说,乔安宁只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那都不是他能够阻挡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跟在乔也身边这两年,他感觉自己苍老了不少,甚至已经对生活感觉到麻木了。
叮咚~
一条短信被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瞥了一眼,差点没让他从椅子上摔下来。
短信是来自商亦然的,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乔也醒了。”
*
乔也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费劲地眨了眨眼睛,企图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出来关于周围环境的一丝一缕的记忆。
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现在应该是在商亦然自己的地盘上。
她刚想张嘴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
“你的声带受损了,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说话了。”
一直站在她身边观察她情况的安娜开口说道。
竟然是这样吗……
既然不能说话,那就在床上躺着吧。
安娜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叮嘱道:“你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做不了。身体所需要的营养会通过葡萄糖运输进入你的体内。”
说完,她又看向身边的商亦然,“最好和她说话的时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现在只是醒了,但是还需要静养。”
这就是很明显的提醒了。
安娜虽然不算是他们内部的人,但是从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出来,在乔也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有很多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咳咳……我懂得,我懂得。一定会把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内。”女人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希望你们最好是这样。”
安娜瞥了他们一眼,便拿着自己的记录本离开了这里。
整个房间就剩下了乔也和商亦然。
乔也虽然刚刚才醒来,但是也能察觉到自己好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几乎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商亦然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她,把自己记录下来的最近的重要事件全都告诉她。
但是在念到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到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乔也睁开眼睛,示意她“怎么不往下说了?”
原因无他,因为这最后一件事,就是裴情已经从薛氏集团辞职了,并且这个时间点也差不多抵达M国。
一旦这件事说出来,乔也还能不能躺在床上都说不准。
她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又看向躺在床上只能虚弱地呼吸的乔也。
最后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乔也的脸色。
即使她的脸已经缠满了绷带,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出乎意料的,乔也除了一开始听到这件事身体只是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很明显的情绪起伏。
躺在床上的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动了动放在床边的手。
能动一下食指已经是她目前竭尽所能能做到的动作了。
意识到她想要说什么,商亦然把平板拿到她的手下面。
乔也凭借着对键盘的熟悉程度,费力地打出了一行字,是用的英语。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英语表达的要比汉语快。
商亦然看着平板上的字,一头雾水。
“I see,and protect her.”(我明白了,然后保护好她)
“但是米希罗达州现在形势这么紧张,难免有疏漏之处……”
商亦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也的食指又开始在平板上打字。
“Try your best.”(尽你所能)
打完这一句话之后,她好像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疲惫的意思溢于言表。
商亦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能把到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给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先休息吧。”
说完,她就退了出来。
安娜还坐在沙发上,“你们说完了?”
“她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
“是这样的,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病。”安娜将嘴里的槟榔吐了出来,“好了,我要进去给她换药了。”
“好。最近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乔也给我钱,我给她提供服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商亦然坐在沙发上。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乔也竟然还能这么冷静。
随即,她又有些失笑,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就是因为她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所以她才是乔也,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她拨通了夏意的电话,那边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夏意的声音就率先传来了。
“事情不妙了。”
“什么?”
“裴情落地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踪迹。即使我已经定位她的手机,但是很显然,有人比我们还快一步。现在我们更加被动了。”
这一句话让商亦然“腾”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
裴情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见过乔也的父亲,乔阳,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乔也的父亲。
“乔先生,许久不见。”她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
“许久不见,裴小姐。”男人也淡淡地笑着。
他坐在轮椅上,双腿放在轮椅上,这幅本应该在别人看来非常狼狈的样子,此时在乔阳身上显得非常有贵公子的气质。
“不知道乔先生这次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目的吗?”
直觉告诉她,乔阳在她下了飞机就把她带到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实我请裴小姐来到我这里,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乔阳苦笑着,“尽管裴小姐长时间在国内,但是想必对M国目前的局势应该有所了解。准确地说,是对米希罗达州目前的局势。”
“我只是略知一二,乔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略知一二也足够了。”
乔阳推着轮椅,往身后巨大的庄园移动。
边走边说,“最近我和我的女儿乔也,稍微闹出了一点矛盾。导致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身为父亲,我并不想看见这个样子。所以只能暂时委屈裴小姐先在我这里暂停几天。”
裴情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她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从国内出来,后脚就被乔阳带到这里来了。
她跟在他身后,“在国内那件事是你的意思吧?”
“裴小姐具体是指?”乔阳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
“乔氏集团来薛氏集团撬墙角。”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男人低笑着,“是我的意思。但是跳槽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常见吧。”
“原来您也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裴情冷笑一声。
“裴小姐这话就说的有些不对了。毕竟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是吗?”
裴情不想和他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她还想从乔阳这里得到一些关于乔也的消息。
“那不知道,乔先生知道阿也最近怎么样了吗?”
她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到乔也了。
虽然知道薛晓琛有和她联系的方式,但是她们似乎都不太想让她知道。
听到她的问题,乔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来到了庄园里的吧台旁边,给她调了一杯酒,然后倒进高脚杯中,递给了她。
意思很明确,喝酒,就告诉你。
裴情凝视着他,又看向他手中的酒,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当然。”男人笑着。
不得不说,乔阳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商人,他太明白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了,无论裴情的情绪怎么波动,他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变过。
“看见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了吗?”
他看向自己的轮椅。
顺着他的目光,裴情也看去。
很正常的轮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当乔阳卷起自己的裤脚,下面缠满绷带的双腿就裸露出来了。
即使是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也还是能看见在这上面已经渗出来丝丝缕缕的血丝。
“不知道裴小姐听说过一句话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用上裴情的心头,她好像已经能猜到乔阳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了。
“什么?”
“玄武门对掏,谁赢谁天子;香积寺互砍,谁输谁叛贼。”
右眼皮跳动地越来越快。
男人看着她,继续说道:“这句话可不只是调侃,放在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乔阳再次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深不见底,语气轻描淡写:“那么裴小姐认为,在这里面,我和小也的伤势谁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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