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理没来由的这一句,很莫名。
但松田阵平却听懂了。
他叹息了一声:“把安全带再系好,我还要开到地下去。”
汐理看着松田阵平眸底的无奈,悄悄松了口气。她以为松田先生会听不懂,或者会装不懂。
还好,他肯听自己的意见。
松田阵平从地下停车场到上楼进门,全程没有与她有眼神上的交流,在进门后,也只催促般地叫她赶快去洗澡。
汐理也的确想快一点洗个澡,她真的感觉到自己快要被冻透了,她现在的牙齿都已经在打颤。
将身体全部没入温暖的水中,被水紧紧地包裹的感觉,很像是回到了娘胎中,随着母亲的呼吸在羊水中起伏,汐理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有未的安全感。
不!
这滋味并不好受。
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就是兄长每次入水时,都会体味的感觉吗?
很难受……
很痛苦。
他这样又是在追求什么?
扑!
水花溅起在地上的声音,汐理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汐理?你怎么了?”
一直待在浴室外,随时观察着情况的松田阵平,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响,立时拉开了推拉门,他毫无芥蒂的走了进来,面对着‘自己’的身体,他完全不会有冒犯的那种荒谬想法。
汐理却在松田阵平进来的时候,就扯下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前胸,在做完动作后,又尴尬地缩回了手。
又有什么好挡的呢?
这原本就是人家的身体啊!
松田阵平在看到汐理的动作后,还是尊重的背过了身:“发生什么情况了,怎么地上都是水?”
“我会收拾好的。”
汐理没有解释,松田阵平也就没有追问:“不用,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洗好了没有?好了就赶快去休息。”
“好!”汐理没有同松田阵平客气,她也的确有些累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她是真的很想睡了。
在疲累至极的时候,吹头发真的很烦。两只胳膊都很累,尤其是抻到的右手,举着吹风机就更加吃力。
“我来吧!”松田阵平站到身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吹风机,“你蹲下一点,你站着我没有办法给你吹头发。”
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手不是很累了吗?”松田阵平扯着她的衣服,将她的身子拉低:“都说了,你要蹲下一点啊,对自己身高有一点清晰的认知好不好,我使用着你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给我的身体吹头发。”
松田阵平向来不习惯用吹风机,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学会了使用吹风机,打理柏木汐理那一头才长发,可给别人吹头发对他来说还是个很陌生的课题。
他的手指并不算温柔,总是不自觉薅到他打结在一起的卷毛,随着汐理发出的丝丝抽气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于粗暴了。
生怕再把人弄疼的松田阵平,只能拿出拆弹般十二分的小心,一点点地用手指,梳散自己那一头卷毛。
汐理也紧张了起来。
松田阵平的动作放得轻柔后,他的呼吸也变得绵长规律起来,一徐徐地扑散在脖子上,在他的手指又一次地轻轻扫过耳垂后,胸腔里的那颗心,越发不受她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在心脏濒临失速的边缘,汐理猛地站了起来:;“好了,松田先生,可以了!”
在松田阵平诧异的眼神中,她这样解释:“我蹲的是在是太累了。”
“菜就多练。”松田阵平拔掉吹风机的插头,将电线缠绕在吹风机上,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的身体耐受力可不该是这样。”
耐受力……
汐理又想起了刚刚那轻柔的手指轻扫过耳畔的痒。
她的脸瞬间爆红:“讲什么荤话呢,松田先生!”
被莫名指控的松田阵平,震惊地看向她:“啊?我说什么了?”
“你……”汐理只吐出了一个字,就把后面的话又瘪了回去,脸更加的红,这嫣红从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松田阵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搅乱了汐理的心,他上前两步,抬手要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吗?”
汐理紧忙扯开一步,拉远了与松田阵平的距离:“好累,我要去休息了,松田先生晚安。”
说完这话的汐理,几乎是用跑的离开浴室。
松田阵平不解地蹙眉,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喂,把葛粉汤喝了再睡啊!”
喝掉会更燥的啊!
汐理愤愤地想。
在冷风里吹了实在太久了。
即使被松田阵平压着喝完了葛粉汤,汐理还是当了夏天感冒的笨蛋。
她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的,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迷蒙中,她感觉到了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贴在了额头上。
烧得浑身燥热的汐理,下意识地向那份凉靠近,那一抹凉意很快要撤离,却又被汐理扯住了手贴在了脸上。
凉凉的,很舒服。
松田阵平在汐理的脸蹭过来的时候,他脊背立时一僵,明明有能力抽开,却放任了汐理的行动。
他必须得承认,他有些不忍心拂开生病中的汐理。
只是,烧成这个样子,不去医院是不行的。
可自己的体重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
松田阵平蹙着眉心,抬起了另一只手,怔怔都看着:就他现在的模样,似乎连带人去医院都做不到。
活了近三十年,松田阵平第一次自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松田阵平拧着眉,看着即使贴在自己手上,仍然频频蹙眉的汐理,最终还是不能放任汐理就这样烧下去。
他清楚自己的体质。
他身体一向健壮,常年不生病,可一旦生病发烧,退烧却不是个容易的事,即使在医院里挂水,没个三五天也别想从床上爬起来。
更何况,他觉得汐理这情况,似乎不像是单纯的生病那么简单。
叮咚,叮咚……
连串不间断响起的门铃声,让松田阵平必须抽手去开门。
他原本还恼怒于是谁这么早,不遗余力的扰民,在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高挑清瘦男人后,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一拳径直朝那人的脸打了过去。
清瘦男人没有动作眸光平静地挨下一拳,在松田阵平愤怒地挥出第二拳的时候,握住了‘他’此时算是纤细的手腕。
被握住手后,松田阵平恼恨地又挥出了一拳,在拳风即将打到脸上的时候,太宰清冷的眸光扫了过来,放开了抓着松田阵平的手,语气平淡:“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你来做什么?”松田阵平在愤怒地挥出三拳后,理智逐渐归拢,他没有再动作,只把手撑在门口,把人挡在门外,“或者你又想做什么?”
太宰目光平静地对上,那对属于自己妹妹的眸,那常年带笑的弯眸中,是妹妹不会有的锋利。
松田阵平先生。
你果然很在意啊!
“探视。”太宰两个字说得平淡,“松田君,不会拦着我把?”
松田阵平拧着眉心,并没有动作,他从来不信迟来的温情。
“我可以让汐理不那么难过。”太宰的语气依旧平淡,他静静地扫过松田阵平的眼,说出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松田阵平眸光一缩:“真的?”
“你可以不信。”
松田阵平狠狠咬牙。
是的,他可以不信。
但,由不得他不信。
他确实不想看汐理在痛苦。
松田阵平放下了拦路的手臂:“我带你去看她。”
汐理的情况变得比刚才更加糟糕。整张脸烧到通红,嘴唇已经干瘪起皮,浓眉的剑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只是瞥了一眼松田阵平就错开了眸光。
他有些不忍再看。
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自己的身体,他不是自恋的人,不会因为自己承受苦痛而难过。
可没有办法忽视的是。他和汐理交换了身体,现在承受苦痛的人,是汐理。
心莫名地又烦躁了起来。
松田阵平深呼吸着调节这自己的情绪。
他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他那副平淡的模样,激起了松田阵平的怒火,他眉心再次蹙紧。
这人真的是汐理的兄长吗?
真的会有哥哥在面对生病的妹妹时,还是这种无动于衷的表情吗?
“你不是说,有办法解决汐理的症结吗?”松田阵平总算还记得他是声称有办法缓解汐理痛苦,他才放人进门的,他压下火气,却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你不亏心吗?造成汐理这样的刽子手?”
太宰并不在意松田阵平的失礼,开口依旧是那副寡淡的语气:“身为现役警察,松田先生讲话还是不要有失偏颇才好。”
松田阵平眉峰一挑:“你?”
“松田先生难道不需要去买药吗?”太宰并不在意松田阵平燃起的怒意,依旧是寡淡的语气,“还是说,你想看她这样一直烧下去?”
当然不可能!
松田阵平眸光锐利地瞪向神情冷淡得有些过头的男人,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转身痛快的离开了。
松田阵平的脚步走远。
太宰目光流转到汐理身上,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汐理,看着睡梦中她紧锁的一双浓眉,听着汐理齿间挤出的破碎呓语,眉心微蹙着垂下了长睫,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只缠着绷带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地覆盖在了汐理的额头上。
异能力——人间失格。
我在修改这里的时候,仔细地想了一下太宰的性格,他其实是个习惯直白表露情感的人,所以他也只会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他的心疼担忧。他其实是很心疼汐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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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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