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一步三回头的萩原研二送走后,林庭语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转回来对上了工藤优作探究的目光。名侦探小说家先生的表情倒是还维持在普通的社交礼数范围内,没有他妻子那么张扬——然而空气中还是充满了“你们好像有点状况”的味道。
林庭语不想解释,什么解释都没法合理化这个事实:一枚刚刚还戴在他手上的戒指,现在落到了萩原研二那里。他相信以工藤优作的观察力,一定发现了这一点,只希望对方不要及时提醒还在书房那边容光焕发奋笔疾书的有希子女士。
他选择直接翻篇:“工藤先生想必已经对刚才那场闹剧有所了解?”
工藤优作好像在走神,没有立刻回答他。
林庭语:“……”
刚刚从书房溜出来的小男孩见状翻了个白眼,小跑过来一下子坐到父亲边上,重重咳了一声:“爸爸!”
“啊、抱歉,刚刚灵感突然来了,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新作的框架。”工藤优作收回目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示意他回去书房那边关上门,“我一向习惯从结局开始倒推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但是现有的信息并不足以让我对您的经历作出完整的演绎。能否请您满足一下我的小小好奇心呢?”
林庭语望向隔在他们中间的茶几,光可鉴人的水晶平面上倒扣着一支手机:“现在你通话的对方是谁?”
工藤优作笑了笑:“假设我确实处在跟谁的通话中,对方听到您这样的提问,也会火速挂断电话以防被您发现——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未知的第三者听到我们接下来的交谈内容,您想达成的效果就是这样,对吗?”
他表情自然地伸出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翻过来重新放到茶几上。屏幕是锁定状态的一片黑色,只随着他的动作显示出了当前的时间。
“不。”林庭语平静地说,“你刚才确实在跟谁保持通话。如果现在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肯定有一条能对上时间。”
工藤优作怔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说谎并不代表错误。”
“真是十分直白的指控啊,感觉我好像变成了被审讯的犯人——林先生平常在港岛破获那些陈年积案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在说话吧。”
工藤优作摇摇头。他解锁手机,找到最近的一条通话记录重新拨出去。电话很快接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设成免提的机器里传来:“露馅了吗?即使在我预料之内,也太快了吧,工藤君。”
“是的,哈哈哈。下次请把这种任务交给有希子吧,我真的不擅长演戏。”
工藤优作把手机重新放到茶几上,屏幕转了个方向,正对上林庭语的视线——上面那个熟悉的通话人姓名,林庭语前不久才看过他全部的资料。
大石信久。
“林先生,好久不见,非常抱歉在这种情况下突兀地联系你。由于事关国家机密,我原本想等你好好休息后,再约你面谈,不过现在只能麻烦你先在工藤君这里稍微凑合一夜了。我猜工藤君应当有一个合适的房间吧。”
那个苍老的、被虚拟讯号编译过而莫名有些陌生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房间内响起。或许是身份从大学教授转变成了高级官员的原因,某些曾经在东大相处时与礼貌并存的温度,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出来了。
林庭语保持着沉默,于是工藤优作接过话头:“确实有一间空房,请放心。”
“很好,今夜就拜托工藤君了。我们的人已经在跟美方交涉了。他们擅自搞出这一通乱子,惊扰了林先生,实在是太过失礼。我正准备去见几位老朋友,你们暂且安睡一晚,明早起来问题就会解决。”
“这个任务我可不会再失败了。”工藤优作开了个玩笑,“有什么需要跟林先生单独聊聊的睡前话题吗?我正好去收拾一下房间。”
“感谢工藤君的体贴,不过没有什么夜间话题了。我马上到地方了,只能说到这里,但林先生恐怕还有很多前因想要了解,就请工藤君稍微代为说明吧。我所跟你讲过的事都可以告知林先生。”
大石信久接着客气两句,就挂了电话。工藤优作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转向全程一言不发的林庭语,也安静了一会,然后率先伸出手来:“对于擅自邀请大石先生加入交谈的行为,我很抱歉,请原谅我可以吗?”
林庭语望了他一眼,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轻地握了一下工藤优作的手,就立刻松开了。
工藤优作也没有表露出不满,而是转身从旁边的茶壶里倒出两杯红茶,放到茶几上。林庭语没有动,他就自己先拿起了一杯抿了一口,再放回去。
“这可是另一个故事了,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日本公安前段时间收到了匿名的举报信,指出警察系统里隐藏着一批国际犯罪组织埋下的眼线。
这种消息,监察系隔三差五就会收到几条,而且大多数最后都会被查实是党争的把戏——不惜编造假料也要把竞争对手的核心成员拉下马这种事,每年大选前就会格外密集地发生。
但是这封举报信写得太过详细——太过有说服力了。除了这些眼线的真实身份没有给出来,各项案例里都出现了从未向公众发布的细节,甚至有一部分眼线在组织内的代号和主要行动也列了出来,根据活动轨迹完全能够锁定目标。
最为关键的是,公安零组正有精英成员卧底在那个国际犯罪组织。根据他核实反馈的结果,日本公安迅速逮捕了几名可疑人士,并且在这些人的家中搜出了来不及销毁的罪证。
这件事几乎在警察系统内部造成了一场小地震——尤其是最新寄到的另一封匿名举报信揭发,还有一个重量级的、潜伏多年的组织成员。
大石信久主动请缨,要挖除这条最大的蛀虫。但不管是他,还是那个卧底的零组精英成员,对这个保护伞都知之甚少,而匿名信也仅仅是给出了代号:“吉野杉”。
工藤优作说到这里的时候解释了一下:“那个组织的正式成员,都以酒名作为自己的代号。而这些眼线的代号都是装瓶商的名称,我猜这是为了作出区分。至于吉野杉木桶,这是日本一个非常古老的清酒品牌‘菊正宗’的特色工艺,能以此为代号的人,地位想来也非同小可。”
林庭语思考了一下:“所以这个吉野杉更重要只是你们的推测?”
他确实没有印象琴酒曾经提到过这个代号。或许提过,只是并不在他复苏的记忆里,但更大的可能是琴酒也不清楚——“装瓶计划”的内容被朗姆藏得很紧,如果真有这么高级别的酒瓶,估计也只有朗姆自己掌握信息。
“不完全是。”工藤优作摇了摇头,“我们的卧底打探到的情报也很有限,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吉野杉’加入组织超过十年,并且一直十分活跃——但‘吉野杉’有记录的行动文件只在近一年出现,因此这个人很可能还更换过代号。据说更换代号的事在那个组织从未有过先例,可见那个人很受重视。”
加入组织超过十年,一直活跃,并且最近更换了代号。
组织确实没有平白无故给一个成员更换代号的爱好。如果从酒瓶们的处境考虑,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到,是因为这个酒瓶原本用的代号暴露了,才被更换代号重新保护起来。
工藤优作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得出组织很重视这个人的结论——如果是不重要的小角色,暴露了就直接放弃好了,国际犯罪组织难道是什么很讲情谊的地方吗。
但问题在于,本代朗姆重新启动那个“装瓶计划”,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变不出所谓活跃了十年的眼线。前代朗姆的实验更是屡屡失败,其中唯一成功的、年份最早的“酒瓶”——萨马罗利,也不过是在四年前才诞生。
所以这个活跃了十年的酒瓶……
林庭语心下一沉。
松田阵平当年到港岛接触他的时候,就是带着朗姆的任务去的。就像赤井秀一先前所说的,松田阵平一直都是“卡登席德”——这可是跟“萨马罗利”齐名的,最为经典的威士忌装瓶商之一。
松田阵平的母亲是朗姆实验室的核心研究员。有这一层关系在,恐怕在这些“酒瓶”里没有谁的重要性比得过松田阵平——是组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这种重要程度。
而且,因为母亲是组织成员,所以说不定自小就加入了组织——不要说十年,二十年资历可能都够了。
虽然松田阵平的代号是“卡登席德”而非“吉野杉”,但是考虑到可能更换过代号的假设,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那封举报信,指向的会是松田阵平吗?
迟到的中秋节快乐&更新!
基友帮我算了算好像得日更一个月才能把欠的补回来了(……
总之还是,抽空努力一下,实在是这个新项目太996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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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异邦骑士之剑:赤井秀一篇(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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