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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叫你在别人背后偷偷说人坏话,这下被逮住了吧”南屿打趣道,试图缓解江婷的紧张。江婷苦着脸,小声嘟囔:“南姐,我还没转正呢,万一她记恨我怎么办?”南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或许她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人家是boss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一个小实习生计较这些的。”话虽如此,南屿心里也知背后议论他人的心虚,她强打起精神,想着后续有空找机会带着小江去和上司道个歉。一边想着南屿一边与江婷告别,独自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午夜的都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街道空旷,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面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寒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过,更添几分寂寥。南屿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加快脚步。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出租屋,一想起刚说完话而议论的事主就与她们擦肩而过的画面,南屿就忍不住的想闭眼。

走进熟悉的地铁站口,玻璃门上映照出她苍白麻木的脸,眼神空洞,带着浓重的倦怠。南屿扯了扯嘴角,自嘲地想:这副尊容,比游戏里那些厉鬼NPC也强不了多少。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南屿感觉有一丝熟悉。但大脑很快被下班的疲惫淹没。她现在只想快点找个位置坐下休息。

地铁站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清洁工在远处拖着地,发出单调的“唰——唰——”声。闪亮的广告牌发出稳定的白光,映着瓷白的地砖。南屿习惯性地走向她每天乘坐的3号线站台。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心慌的回响。

她随意找了个站台上的休息坐台坐下,掏出手机。此时时间显示:23:55。距离测试游戏时“死亡”的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南屿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联想。现实就是现实,游戏只是工作。她深吸一口气,刷着手机新闻,想转移注意力。

然而,周遭的环境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

地铁内原本平稳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很轻微,快得像是错觉。南屿抬头看了一眼,广告牌依旧亮着。头顶的灯也白的晃眼,可能是电压不稳吧,她没在意。

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在此时钻进她的鼻腔。虽然极其微弱,那是一种作呕的**的甜腻的味道,若有若无时隐时现。这味道…南屿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在《凌晨地铁》的虚拟测试舱里,每次进入那个“吃人车厢”的场景前,空气中弥漫的就是这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血腥味!

南屿感觉她的心脏突然开始极速跳动了起来,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加班太累,嗅觉出问题了,或者是附近下水道反味了?南屿甩了甩头,她感觉头脑这时似乎有些发昏,眼前好像出现了数不尽重叠的飞影,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我肯定是加班过度出现幻觉了,南屿心想。她试图寻找合理的解释,但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南屿感觉她的后背正渐渐渗出一层冷汗,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环顾四周,站厅依旧空旷,但那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感觉什么东西正离她越来越近。

“呜…呜…呃…”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从极深的地底传来的呜咽声,夹杂着某种粘稠液体搅动的、令人牙酸的“咕噜”声,极其模糊地飘了过来。

这声音…南屿瞬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经历成百上千次被咀嚼吞咽的事发的前缀,这不就是游戏里即将到站的“车厢鬼”发出的低吼声吗?她猛地站起身,手机差点掉落。南屿环顾四周,那低沉的呜咽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却又无从寻觅。她的心跳如鼓,耳膜嗡嗡作响。此时,环境再次发生异变,荧光灯管再次闪烁,这次更剧烈,头顶的光线忽明忽暗,照着南屿的影子也飘忽不定,那诡异的灯光仿佛在配合某种节奏。南屿低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坐下冷静。

然而,目前疑似陷入诡异事件的未知的恐惧还是如同冰冷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好似被逐渐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海中。南屿觉得她的呼吸正止不住的变得急促,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她心里不断的重复之前的想法,不停的默念,可能是今天加班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回头去开点药,吃点药...吃点药..缓缓,很多天没休息好了,缓缓...缓缓就好了。然而,当她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好不容易理清一丝昏沉的大脑时,她再次睁眼,发现本来装修简洁明亮的地铁车站竟然完全变成了游戏中车站的模样,分毫不差的脏污的墙壁,斑驳老旧的广告牌松垮的挂在墙壁上,广告牌上缺失的人物少了一只眼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仿佛要将她拖入深渊。

这不是错觉,这不是巧合!南屿的大脑感觉被一记重锤敲醒了一般,她努力回忆起游戏中的内容,不知为何,明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游戏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咬着自己的舌尖努力让自己因疼痛保持清醒,这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正是她工作多次经历的可怖场景,现在这场景正一丝不差的展现在她眼前,在这个午夜的地铁站里出现。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舌尖尖锐的疼痛和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迫使她从浑噩中惊醒,南屿此时再也忍不住,熟悉的血腥味和场景不再是游戏中的虚拟存在,而是她目之所及的真实场景,她惊恐地环顾四周。而此时,灯光再次闪烁,这次更剧烈、更频繁,惨白的灯光将整个站台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远处清洁工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此时南屿才发现,整个站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站台周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越来越清晰的腐烂的血腥气和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叮咚——”

熟悉的、清脆的地铁到站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南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轨道尽头。一列空荡荡的地铁列车,如同黑暗中沉默的怪物,缓缓滑入站台。那望不见尽头的车厢延展在隧道的黑暗,像一条巨蛇。此时,停下的车厢车门“嗤”地一声,在她眼前洞开。车厢内部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南屿大脑突然感觉嗡嗡作响,这不就是---游戏中剧本里的场景吗?按照“剧本”发展,那个杀死她的场景,那个她演练了成百上千次的死亡场景,她完成自己作为npc的使命后,木然的走进去,然后…然后被车厢鬼咀嚼,成为它的盘中餐。

南屿的腿像是灌了铅,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心里天人交战,脑子里却好似被重锤敲击,不停的嗡嗡作响。她想强迫自己清醒,但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似的,不停的飞快闪现出许多她作为npc的结局,她想跑,想尖叫,想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但这一瞬间,面对这真实的,不同于游戏中的虚拟场景,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这真是游戏中发生的事,那她能清晰地“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自己身上,她木然的走进去,然后车厢活过来,干净整洁的车厢会变成满是牙齿的血盆大口,将她撕碎、咀嚼…

南屿冷汗直冒,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由于紧张流出的汗水正浸湿她的衣衫,她莽足了气力,试图挪动自己僵硬的双腿,准备逃跑,但此刻她才清晰的发现,她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接管了一般,不受她的控制,无法移动分毫。

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别动。

南屿不禁想吐槽,不是我想不想动,也要我动的了啊,她随着声音望去,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从站台另一端的阴影里,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白衬衣,黑色阔腿裤,身形高挑纤细。这不是新上司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南屿心里一惊,而且不是才在公司门口碰见她么,她不是才进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午夜十二点...南屿感觉她的变得更加混乱,几乎无法思考。

然而,裴秋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周遭的诡异气氛和南屿心中翻江倒海的疑惑,她的表情平静无波,眼神淡漠,只是径直朝着南屿…或者说,朝着这节打开的车门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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