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河墨想到先前要摔倒时那莫名的托举他的力量,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
不会真有什么超自然因素出现吧?
卫河墨摇了摇头,不太想去考虑这个可能性。
但是……
他埋在枕头里的脸皱成一团,无声地发出哀嚎。
说实话,他之前就一直觉得好像身边一直有人在看着他,可每每回头都很正常。
卫河墨以前从未放在心上,他以为是自己被林季虎折腾得太过于敏感了。
先前林季虎被他拒绝之后,就总是偷偷跟着他,也不做什么,就是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盯着他。
可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
在周遭无人的时候,明确触碰到有实体的东西,加上刚才耳边无端的声响……
卫河墨一联想,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安慰自己,没事的,就算是鬼,应该也是个好鬼吧,怎么说今天也帮了他。
可是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啊!
卫河墨在心里抓狂地想。
目的是什么呢?
在背地里看着他,没有恶意,但他要受到伤害的时候又会紧急出现。
不会是他的守护神吧。
卫河墨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但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东西一直在身边也不是个办法,他得想办法看他还会不会出现。
卫河墨翻了个身,少年柔韧的腰肢若隐若现露出一截来,在深色的床铺上显得格外白皙。
他抬头看了看夜色,决定还是先不管了,明天大早还要去梅花林查看现场,现下养精蓄锐为好。
程子君原本在一旁忐忑不安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见卫河墨翻身乖乖拉上被子,吹灭蜡烛准备安寝时又长舒一口气。
很完美,今天又是默默守护墨宝儿的一天。
狐狸一脸欣慰,全然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已经抓住了他的马脚,准备着如何让他现身。
……
平整的土地上被挖出了一个坑。
坑里面的六具尸体已经高度**了,在炎炎夏日散发出一股腥臭,人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了作呕的尸臭味。
他们身上的衣服沾染着泥土,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是读书人常穿的圆领袍,头上戴着头巾,被深深埋地下的还有他们的书箱。
卫河墨看着大家一副恶臭难闻,掩住口鼻的痛苦模样,挠了挠头,“有这么臭吗?”
打头的张福瞪大双眼:“河墨,我现在觉得你是真的很适合当捕快了。”
张福也做了十几年捕快了,和李长生同批进来,只是素来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的尸体吸引了蚊虫苍蝇环绕,仔细看还有些许白色的蛆在皮肉之下钻入钻出。
卫河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我打小胆子就大。”
其实是他以前就喜欢看各种猎奇的电影电视剧,做实习律师的时候经手的案子也不乏接触到这些。
最主要的是……
他觉得好像没什么臭味。
像是带了一个空气过滤器,可以闻到腐烂的味道,但冲击性不强。
卫河墨不留痕迹地望了望四周,垂眸轻笑,确定又是那个不知名的小鬼做的。
梅花林外围了一圈百姓,听说今日有捕快来探案,登时就不害怕了,都想看看捕快是怎么个法子找到凶手。
他们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叽叽喳喳,又对那场景望而却步。
李长生一头黑线:“散开散开,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拥挤的人潮这才在捕快们的驱赶下离开。
卫河墨眼神一瞟,看见换了一身不起眼打扮的孟云娘和孟三,神色忧心忡忡地隐藏在人群中离开了。
“河墨!”李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卫河墨抿唇,目前只是感觉驿馆夫妻有些奇怪,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说明他们和此案有关,卫河墨不想就这么不严谨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游离了一下,转而把目光定在坑里的尸体上,“我在想,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却一直没接到报案呢。”
那个身量最小,留着山羊胡的捕快走了过来,田回最擅长的就是和人打交道套话。
田回沉声道:“一开始是被埋在土里的半截手臂被路过的货郎发现了。”他点了点尸坑里看起来完整度最好的那一具青衫男尸。
“后来叫人来挖,没想到挖出一具,发现底下还有,挖着挖着就挖出这么多了。”
卫河墨走到尸坑旁边,细细端详。
张福拿着木箱走过来,“来,给大伙发布巾和白袍了。”他转头递给卫河墨一双羊肠手套,“你应该还没接触过尸体吧,看出什么了,敢不敢下去……”
张福话还没说完,卫河墨就已经戴好手套,穿好衣服一跃而下到尸坑里了。
张福错愕了一瞬:“啊?”
卫河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张福在说什么,他神色凝重地在尸体上反复按压他们的胸膛。
手底下的触感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的尸体胸腔都是空的,一按就顺着力道塌陷下去。
他起身看着这几具衣衫凌乱的尸体,旁边五具都是内脏全空,可新的这一具却只有心脏不见了。
卫河墨眯了眯眼睛,奋力把他们的衣服都扒开对比,他力气小,摆弄尸体出了一身劲,程子君跟在他旁边顺着他的力道把尸体翻过来。
一看果然。
虽然都是心口处被开了一个大洞,可明显前五具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只通过心口的一个洞就把内脏全部挖空了。
死亡日期明显最新的那具青衫男尸的洞口明显不平整,是用利器反复割出来的。
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且后来这个有意伪造尸体的死亡痕迹,青衫男尸身上的血迹不多,呈暗红色,应当是死了以后才被挖心。
其他几具尸体皆有大幅度喷射状血液分布,和青衫男尸相比血液呈现出更鲜亮的红色,是被挖内脏而死。
卫河墨简单看了看尸体,手刚扶上土墙正准备爬上去,一抬头,李长生和其他捕快半蹲在尸坑旁,几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敬畏地看着他。
卫河墨:“……”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卫河墨才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全身心投入进去,将周围环境视若无睹。
“实在对不住,我……”卫河墨尴尬了,想要解释自己的举动,却发现无从下手。
他垂头丧气地想,又搞砸了,领导和前辈都还没动,你着急个什么劲啊!
先前就是卫河墨在实习的时候不会看人脸色,犯了职场禁忌才会迟迟转正不了,现在估计又要坐冷板凳了。
张福见卫河墨好像误会了,急忙摆手:“河墨,你别想岔了,我们只是觉得你真的很有天赋!”
李长生眼神赞扬地看着他,点点头,“我们是真没想到你第一次接触这种大案件就这么有条理。”
“做事专注是好事,捕快不正是要做到这样子吗?”
一贯沉默的马几山也开口:“瞻前顾后的捕快是找不到线索的,你很果断,这很好。”
卫河墨喉咙有些哽住了,他感动地想,捕快们真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用力眨了眨眼睛的水汽,卫河墨笑容轻快,“我发现了一些地方不太对,但有些不确定的地方还需请教前辈们。”
他将自己发现六具尸体是两人作案的猜测告诉众人。
“来吧,大家伙都下去看看。”
李长生腾身而下,张福几人紧随其后,只是个个都紧皱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
田回一边摸着尸体一边感慨,憋在布巾的声音瓮声瓮气:“河墨,我还是想再说一句,你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卫河墨被说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柔嫩的雪腮微微挤出弧度,看得程子君手中痒痒的,只想捏一下。
李长生摸索过后点了点头,肯定了卫河墨的猜测,“确实是不同人的手法,你们看,这边的伤口痕迹深、一击毙命,且每具尸体的伤口位置高度一致,凶手显然是个老手。”
“而这边这个呢,从伤口来看应当是刀刃反复切割出的洞口,虽然位置与前五具相差无几,但边缘皮肉翻卷的状态就明显和前面不同。”
张福把青衫男尸面朝下摆放,“不仅如此,你们看。”他向大家示意了一下尸体后脑。
“这里有肿块。”马几山仔细翻着男尸的头发,“这里的伤口是条形的。”
他比划了一下,“是棍状物击打致死,凶手从后袭击,从位置看,凶手比受害者高出半个头左右,击打方向是斜向上的。”
卫河墨在一旁听着前辈们的分析,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后松了一口气。
李长生站起来,拍了拍手,“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确定这六具尸体的身份,还有,询问附近的居民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或者发生过什么特别事。”
田回自信一笑,“我去打探一番!李捕头,你们先把尸体运回去吧。”
他走到自己的骡子前,骑上去,正欲出发,却感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人望穿。
卫河墨眼神期待地望着田回,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田回:“河墨与我同去吧。”
卫河墨:“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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