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远远的就听见从院子里传来的嘈杂声,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事发了。
迅速检查下自己浑身上下,有没有出现破绽,检查无误后,立马开始了自己今天最后一场演出。
好戏即将开场。
林桃拖着沉重的身体,满脸蜡黄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李父还在警察的面前述说事情的经过,看见她这么晚了才出现在院里,勃然大怒。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家被偷光了。
你要是在家还能被偷光吗?你这个不孝女,看我不打死你。”李父说完,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就向李雯雯挥来。
旁边的警察原本还在听李父诉说案情,见势不对,立马抓住了李父的手,阻止了他的暴行。
李雯雯趁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门。
我就是咳血了,想看病,妈又不给钱,我只能去知青办领我的下乡补贴,才能去看病啊!
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到了知青办,那里的同志说,这下乡补贴你们早就领走了,我没办法只能回来。
谁知回来路上,就因为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一直没吃东西,不小心饿晕倒了。
那条路上连人都没有,过了不知道多久,有路过的好心人看见我晕倒,把我扶起来,带我吃了点东西,我这才缓过一条命来,不然你们都见不到我了。”
围观的邻居和警察眼神一变,看向李父的神色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亏得刚才他们还深刻同情李父一家突遭横祸,帮着忙上忙下的,这家人竟然这么恶毒。
李父见势不对,立马反咬一口:“我看就是你心里怨恨我们,和人里应外合,偷光了自己家才对。”
李雯雯回击道:“我一大早就出门了,一整天都没回来过,门口那家的李大爷可以给我作证。
更何况,我还去了知青办,知青办的同志都可以给我作证。真的不是我啊!
爸,我直到从小到大,你们一直都嫌弃我是个女孩,我也毫无怨言。
我拼了命的讨好你们,四岁起我就开始做全家的家务,还任打任骂,从不多嘴。
我拼命学习,从小就名列前茅,也不见你们对我说一句好话。
就连前段时间,大哥为了结婚,有个自己的房间,撺掇小弟,给已经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我报名了下乡,我也没有抱怨过。
但你不能冤枉我啊,我真的没有偷家里的东西啊!”说完,李雯雯又不停的捂着嘴咳嗽,咳着咳着,手里慢慢溢出鲜红的液体。
李雯雯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骷髅挂着两大眼珠子在晃荡。
身上穿的是打着密密麻麻补丁的衣服,手脚都还露着半截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乞丐呢?
再看看李父,面色红润有光泽,身体匀称有力,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下一双锃光瓦亮的牛津鞋,一看就知道这人生活优渥。
平时大家还没注意到,今天这对比尤为强烈,要说李父对李雯雯的境遇毫不知情,那就是在扯淡。
这强烈的对比和李雯雯手中的猩红,不断地影响着周围的人群。
旁边有个高个警察实在看不过眼,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李同志,这事还没调查清楚呢,我们不能妄下定论,不然就是冤枉了好人。”
旁边的杨大妈也在旁边附和:“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女儿,她要是小偷,你能得什么好,再说了,就她现在这身体,能干啥。”
李父心里“咯噔”一声,见情况不利,立马装作错怪李雯雯的样子。
“你看你,跪着干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父边说边要伸手去扶李雯雯。
李雯雯见李父伸手朝她过来,还跪着的双腿,下意识的就跪着挪动往后退,流着泪一边摇头一边喊:“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说了,别打我,别打我。”
人群看着这凄厉的一幕,都有些揪心,更有心软的婶子,不自觉心疼落下泪来。
众人心想,这李父私底下是有多畜生,孩子这么害怕他,不知道让孩子遭了多少罪。
还有好事者,悄悄问李家隔壁的邻居:“这孩子不会是抱来的吧,不然李父堂堂一个车间主任,他的孩子怎么养成这样。”
邻居回道:“谁说不是呢,别的我不清楚,但这孩子肯定是李主任夫妻两亲生的,我亲眼看见接生婆,就在这大院里给李母接生的,能不是亲生的吗!
更何况,就这夫妻两,要不是亲生的,早被他们送走了,怎么可能在他们家呆这么多年,还让她白吃白喝!”
李父人前好面子,自从当上了车间主任,就愈发变本加厉,在家里职场中说一不二。
这次真面目当着这么多人被揭开,李父感到莫大的耻辱,恶狠狠地看着李雯雯,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李雯雯掐死。
但想到明天李雯雯就要下乡了,家里又被偷光了,他大可以让她一干二净地下乡,外人也找不到说嘴的地方。
等她到了东北,就知道,能被他们养这么多年,这都算是上天的恩赐!
他又想到了被偷的那些家当,心都在滴血。他已经进去仔细查看过来,就连他藏在墙缝里的私房钱也都被收刮的一干二净,家里连墙皮都没了,跟毛坯算是一般无二。。
也不知道什么人跟他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有这样的能力,下这么大死手,他记得自己也没得罪过这样的人啊!
他又把眼神转向了李雯雯,仔细看了看,又摇摇头,不可能是她,她要是有这能力,有
这魄力,还能被全家人欺负这么多年!
就在李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李家兄弟走进了院子,看着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甚至还有警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两兄弟一脸疑惑,旁边邻居帮忙解释道:“你们家被偷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呀?”
“被偷了?”两兄弟异口同声惊讶道。
李初升最快反应过来,抬脚冲向了李父李母房间,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满脸不可置信。又跑到自己房间,他放私房钱的位置也是同样的一干二净。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我还结什么婚,拿什么结婚。”李初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紧随其后的李仁柞看到大哥这副样子,赶紧找自己的私房钱。
其实也不用找,一样看过去就知道,这房间里可以说连渣渣都没有剩下,与其说是被人偷了,还不如说是凭空消失不见了,不然谁有这么大能力能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搬空一个家!
事实上也真的凭空消失,只不过是消失在李雯雯的空间里罢了!
其他人又不知道,只当是技术高超的强盗,盯上了李家,就连老警察都暗自感叹,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厉害的罪犯。
就在李家人默默消化家里被偷消息的时候,李雯雯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口:“爸,你能不能把我的下乡补贴给我,我明天就要去下乡了,家里又被偷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那样还没到东北,我就得先饿死呀!”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那真是谁看谁心酸,这孩子是真的可怜呀!
李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她,李雯雯是怎么有脸找他要钱的,李父一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真的逼子儿都不给啊,周围越发鄙夷的看向李父!
面对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李父只得悻悻的说:“我也想给你呀,但家里面不是被偷光了吗?我上哪儿给你拿呀?”
想要他拿钱给这赔钱货,门儿都没有,反正家里被偷光了,他倒要看看,这赔钱货还怎么拿到钱?
闻言,旁边的杨大妈主动站出来:“我借你,写个欠条,这个月发工资了,还给我就行。”
旁边的警察当时也插了一句:“我给你作证,你把钱借给他,我保证他这个月发了工资就还给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尽管十分不情愿,李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提议。
李雯雯说:“我的下乡补贴是50元,你给我50元就行。”
杨大妈义正言辞的说:“那怎么行?我拿10张大团结给你,还有50,你到了东北,拿去医院看病,你这身体再不去医院就要没命了。”
李雯雯热泪盈眶,握住杨大妈的手,感激道:“杨大妈,谢谢你。”
杨大妈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这是借给你爸的,要谢就谢谢你爸!”
李雯雯立马转头:“爸,谢谢你,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李父被情势所携,心里在滴血,肉疼的不行。
面上却带着欣慰的笑:“你这孩子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可是你爸。”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但谁不知其中各怀鬼胎,李父也只能咬牙撑下去,写了借条。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答应,那就真的要人人喊打了。
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反正马上赔钱货就要去东北了,眼不见为净。
这场盗窃案最后以悬案结尾,只留下一个臭名远扬二九城,虐待女儿的李家。
原本看到匿名信的林副厂长家,还半信半疑。
盗窃案当晚的事一出,林副厂长当机立断,第二天就把林莎莎送到了沪市舅舅家,在沪市安定了下来,断了林莎莎和李初升的联系。
对外就说姥姥从小给她定了一门亲事,这次去沪市就是为了和婚约对象谈亲事的。
李初升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成为厂长女婿,可这个年代通讯不方便,他联系不上林莎莎。
林父林母又严防死守,想从他们那里得知林莎莎的消息,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者沪市那么大,想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渐渐的,李初升也只能放弃这门好亲事。
再者臭名远扬后,周围所有人见到李家都退避三舍,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别说好亲事,就连媒婆看见他们家的人,都掉头就走
就这样李初升错过了最好的婚育年龄,只能找个家暴带孩子的女人,后面这女人跟人私奔,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李初升最后就这么孤苦伶仃地死去。
李雯雯下乡那天,杨大妈在家捡到了李雯雯给她的一封信,信上李雯雯感谢杨大妈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的照顾。
她这一下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无以为报,只能把她借给李父的100元还给她,至于李父还她的100,就当李父还杨大妈照顾李雯雯这么多年的赡养费。
也让杨大妈不用担心她,她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回来探望杨大妈。
原主和李家的最后一笔账就这么了结,也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李雯雯就代原主走向更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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