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回到神像院子里,闭眼睡觉,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心里空落落的,看看时间,这个时候,桃树应当已经倒塌成灰了。
郁闷和不甘举着棒槌轮番捶打她的心灵。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将头埋在膝盖中。不能想了,想想别的,心道,流意现在是她鬼使了,使唤时住棺材中不如住在她院子中方便。她有个事要找流意,还得出神像去地下棺材中找。
等明日跟流意说说这个事。流意今日交的千机阵对凡间树苗有用,对仙界的品种···等等怎么就想到这里了,她揪打被褥,不要想,不要想。
那就看书转移注意力吧,她从床头摸出书,翻开《土地神宝典》其中一条记录写到,冥界九州土地神年会,来了一个天仙。他告诉我们一个养植天界草植时要用空明阵。可惜我们村寸草不生,学了也没用。
往下看,她看到一个阵法,这个阵法没有残缺,可以直接用。可她的桃树已经死了哇,这个时候,看这个有勾起了伤心。
她粗暴的合上书,拉上被子睡觉!
过了一晚上,白岫心绪平稳下来。出了土地庙,深呼吸一口气,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往庙后走去。一颗跟土地庙差不多高的桃树,挂满了果子,在晨曦中翩翩颤动,金色的光从树叶间隙中撒上前,如同沾了金粉。
白岫呆住了!她不由自主的上前抚摸粗粝的树干,桃果的芬芳包裹着她。这桃树真的没事!她要下去感谢流意,她跟流意做朋友友好发展,她要解除流意的土地私印!
她满心雀跃下了地,看到流意盘腿坐在棺材上,抱着一本书,半阖着眼睛,似在昏昏欲睡,他本就生的俊美,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都像一幅画。
“流意。”白岫朝流意甜笑,眼睛弯成小月牙,露出八颗白皙牙齿,头微微一偏。
流意抬起嫌弃的脸:“你怎么又来了?”
白岫大人大量不跟流意计较,她问:“来跟你说件好事,你看什么书?”
流意半阖眼睛中泛着嘲讽:“看你昨日送的书。你的口味果真·清奇。”
白岫脸没理解有点发懵,继续朝下听。
流意道:“给你念一小段,这个该死的冤家,怎生的是修罗魔族。修罗魔族害死我爹娘,逼死我爷爷奶奶,还打得我流产,可我还是爱他呀。”
三观震碎,白岫脸发烫,囧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惨着声音:“我不知道是这种。”
流意再往后翻,无情道:“几个修罗魔族撩开她的头发,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这些魔弄得欲|仙|欲|死,双腿发颤,几欲不能下床。”
白岫头往下埋,羞耻的快爆炸,身体像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外焦里嫩。救命,她不知道城隍爷口味这般重,给的是本淫|书。
她顶着流意看变态的眼光,抬头垂死挣扎,道:“你听我解释。”
流意眼色凌厉,劈头盖脸将书砸到白岫的头上,白岫没防备,急匆匆抬手挡,但额角还是砸出了个红印子:“你这个淫|荡的女人。”
白岫揉着额头,来了火气,皮笑肉不笑道:“哈?”白岫心理直哼哼,给你脸了!本来打算给他解开土地印,现在还是算了!不让这人给自己当牛做马十年,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奴役高傲的人比奴役听话乖巧的更有爽感。
流意抱着手,冷哼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找我么?怎么又来了?”
白岫拿出土地神的威严,不甘示弱,硬气道:“你说了,我听到了,但我没同意。”
流意看了看白岫,又看了看地上的书道:“你这女人心机真重!”
白岫再次懵逼,她发现自己跟不上流意的思维:你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
流意说的煞有其事,道:“你先用书暗示我,再借着书的机会来与我攀关系。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当年我风光时,喜欢我的女人从天界南天门排到修罗魔族魔宫···”
白岫眼皮直跳,流意若不是说的是自己,她都相信了。这人换成她后,她只想吐槽,这人自恋的以为自己喜欢他!她捡起地上的书,朝流意砸过去,流意抬手接住书。
流意的话被书打断。
白岫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想。我是土地神,你是鬼使。从今日起,你睡到我院子里。随时听候我差遣。”
流意冷傲脸上有一丝悲愤浮现,诱我不成,就巧取豪夺了。
他曾今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怎么现在窝囊的被一个小土地欺辱!他目光灼灼看向头顶桃树,小小的桃核长大成树,虬结的根系扎入泥土,不可撼动。
“强抢民鬼。”
白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去死吧。”他已经死了,那反过来:“你去活吧。”
她脸都羞炸了往地面走,真是自恋妈给自恋开门,自恋到家了!走了几步,她转过头道:“今日给你安排的第一件事,泥人我放在土地庙里,你上身后,就去给桃树苗浇水。”土地神可以给自己和鬼使捏泥人身体使用,其他鬼则限制无法使用。
白岫离开后,流意在桃树下祭出阵法,抢夺头顶桃树的灵力,进入桃树的灵力有一部分,缓缓的改道进入棺材,被流意的尸身吸收。他目光阴沉看着桃树,等他稍微恢复点,他便要带着棺材离开这个鬼地方。
土地庙里出来一个身着素白诃子裙,一席青绿大袖衫的女子,她是土地神白岫。
她今日去云舟城两件事,一件事是买肥料,另一件事是给流意买套便服。从静悄悄的荣兴村出来,翻过几座山,进入云舟城境内。
云舟城里热热闹闹,白岫直奔主题,买了套灰棉衣裳,成衣店老板根据她描述,选了一套衣裳交给白岫。她将衣裳收好,又去买了肥料。办完这两件事已经过了大半天。
白岫感叹,出来一趟真不容易,这里连顺风车都没有。
回到寂静的荣兴村,白岫放下肥料,将衣裳在庙门前烧毁,青烟袅袅。一套灰棉衣裳出现在半空中,阳间的东西要进入阴间,要么烧毁,要么埋入地里。
她抱着衣裳往土地庙后走,入眼一颗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桃树,白岫的心情好到飞起来。越过桃树,往里面看了眼桃树苗,地面干燥,没有浇水的痕迹,她轻嗤,这个鬼架子真大!
收回视线,走进桃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桃果没有今早看上去的那般精神了,她摘下一颗桃子,在身上擦擦,咬了一口。
清甜,汁水四溢。心情恢复美好。
她又摘了一颗桃子,擦干净后,放在灰棉衣裳上,走入地下。
流意警醒,收回阵法,不让白岫看出端倪。
白岫走到流意棺材前,轻敲三声;“流意,我给你带了东西。”
流意从棺材了起身,坐在棺材上,一身华袍,气势逼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岫,好像白岫是什么来觐见太子小丫鬟。
白岫没这么想,只心里骂到,怎么还是一副眼睛半阖的死样子。
白岫将灰棉衣裳和桃子放在流意棺材上:“这是新买的衣裳。上面是桃树结的桃子。”流意说话态度差,性格桀骜,但他懂得多,帮了她大忙。白岫不想得罪太狠,以便后续帮她解决麻烦。
流意挑眉,抱着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岫···
想锤爆他狗头!白岫悄悄吸口气,用神仙态度道:“书的那事是误会。那是城隍爷送我打发时间的,刚到手还热乎着,我连看都没看,就先送给你了。我们以后是同僚,对你好点是处于同僚之谊,以后我们要相互帮助。”白岫没有说鬼使,因为她发现流意讨厌这两个字。
流意抬手捻了捻灰棉衣裳,嫌弃得脸上都快滴出绿色的液体道:“就一套破灰棉衣裳和一颗桃子,就敢来送礼讨好我。谁给你的勇气!”
白岫怒气在脑海里翻,面上平静道:“你现在这身衣裳跟太子衣袍一样华贵,怎么干活?我好心给你买套衣裳,是怕把你好衣裳搞坏了。”别不识抬举。
流意将灰棉衣裳包着桃子,拿起扔回白岫怀中,桀骜不驯扬起下巴:“本座从不穿这样低劣的衣裳,更不会干低等的农活,我劝你这穷土地识相点,解开印,不要再来烦扰。”
‘穷’这字,踩了白岫的痛脚,她紧紧抱住衣裳,眼神出奇的平和道:“我是穷土地,你是我手下的鬼使。咱们谁也别嫌弃谁?管你生前是什么来头,入了我的荣兴村,就是我的鬼。”
流意眼眸黑沉如一潭深水,胸膛都停止起伏,很久之后,用眼神说着,你不许觊觎我的美貌!
白岫真是忍无可忍,这人自恋又骄傲,真是无药可救了。
她顺着话,扯出一个假笑,道:“呵,你管不着。我话撂这,你要不肯干活,我就把你···”她的声音拖曳着长掉,如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顷刻间见血。
白岫尴尬说不下去了,她还是个大姑娘,一心一意读书,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这里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白岫的话留白,威胁效果翻倍。
流意觉得即荒唐又憋屈,他竟然被一个小土地给吓到了。这土地神到底会做什么?会不会挖出他棺材?烧毁它?还是拘他魂,放入卧房日日淫压?···
他先忍不住问:“把我如何?”
白岫脸发热,匆匆丢下一句话:“就是你想的那样!”
流意看着白岫离开的背影,忽视了她脚步的错乱。流意重新布下法阵,他要吸点灵力压压惊。等他将桃树灵力抢夺完,这颗该死的树也就活不成了。
想到白岫难过哭泣的表情,他觉得很痛快。
白岫回到土地庙,进入泥人身体,拖着肥料来到庙后树苗处,每一颗树下都撒些肥料,褐色肥料沙沙落下。
土地庙里传来几声响,不多久,白岫看到流意穿着华贵的锦袍,担着水步履沉稳走过来,脸色很臭。
白岫微微尬住,穿这样的名贵的衣裳干农活,有种穿着名贵西装在天桥乞讨的怪异感!心理又蹦出那句话,欺压高傲的人,比欺负乖软的人更爽,更·带劲!
可她讪讪收回胡思乱想的心思,决定什么都不说,免得打消流意的积极性。心中有个小疑问,这样好的衣裳,不会被搞坏吧。
土地庙后,两人一个施肥,一个浇水,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同时都很默契的不搭理对方,视对方为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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