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担心做检查会检查出来我的精神问题，毕竟它也不是什么大医院，只是一个设备比船上多的中型医院。
最多就检查出来脑子有点问题...大不了就坦白我最近有点失眠就行了。
1.老实人也会生气
和医院沟通好，本乡带着我和跟班香克斯走过了一圈检查，随后他便留在了医院等待结果——而我和香克斯被放生了。
“社交也是康复的重要过程。”
本乡是这么说的，贝克曼也大方地批了一笔经费——虽然似乎是从香克斯那扣的，
“去岛上转转吧，缺什么就买点。”
被扣钱的香克斯也不难过，他甚至想掏出来私房钱给我...我很震惊他居然有私房钱这种东西，还以为他是月光族的类型。
总之我没要。
首先我自己有钱，其次贝克曼批的经费也够用。
一切都很顺利，我和香克斯在街上逛着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主要是香克斯在消费啦，我买东西的**并不是很强烈。
早早完成了购物清单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致力于给香克斯投喂，街头巷尾的小吃摊全吃了一遍。
于是在我的努力下，香克斯成功地奔向了厕所。
...我有点怀疑这是一个拙劣的骗局。
怀疑地看了一眼还没走到头的另一半小吃街，我想着。
这座岛的食物这么有毒性吗？刚逛到一半来着...
但打开感知并没有感觉到见闻色的气息，香克斯的气息就在厕所。
我：...好吧，毕竟是个不怎么有名的小岛，也不是没可能。
没有蠢到自己去药店买，我抓了一个街边摆摊的小厮聊了两句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下他的情况，确认是一个变量不多的棋子，我拿出一袋金币晃了两下，他就火速答应了帮我买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亘古不变的真理——但也需要佐以足够的实力，否则就会因匹夫怀玉而付出代价。
而我刚好有这样的实力。
提起帽子、我开启写轮眼看了他一眼——于是完美的棋子诞生了。
......
开着感知，确认没有见闻色覆盖，我“看”着小厮老老实实地拐了几个弯跑到街口的药店里，过了一会就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装着我要求磨成粉末状的药。
香克斯的气息一直在厕所，周围也没有其他的船员在，我放心地从略过身旁的小厮手上接过袋子，顺便把买药钱塞进了他的兜里，再给了他一个清除记忆的幻术。
当然不可能真的用一袋金币去买，我又不是冤大头，而且被问起来花钱买什么了不好解释。
从包裹里掏出刚刚和香克斯买的本岛特色果汁，我开开瓶口，把药粉倒了进去、摇匀后盖上了瓶盖。
这几天我就靠你活了，果汁桑。
就这样顺利地等到香克斯面如土色地出来，我们回到了雷德弗斯上。
为了感谢这几天的照顾，我给干部们买了礼物——自费的那种，我还不至于做出用红团的钱给红团买礼物这种倒反天罡的事。
贝克曼的烟卷、莱姆的酷盖墨镜...我在船上逛了两圈，把礼物送到了他们手上。
有些干部还没回船，所以我就直接把礼物袋放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雷德弗斯号也没有会偷东西的老鼠，问题不大。
看着我跟圣诞老人一样送了一路礼物，最后头都不回就准备回房间，香克斯不满了起来。
“拉德——我没有嘛、我没有吗？”
拉着我的披风角，香克斯不满地嚷嚷。
当然不可能没有，就在我兜里呢。
但我就是想逗他玩。
“哎——香克斯、原来你还在吗？”
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我回头看向香克斯，
“啊啊抱歉、我都没注意...好像钱不够忘记买了呢、怎么办......”
苦恼地托腮，我看着狗狗的尾巴耷拉了下去，还是没忍心再演下去。
“开玩笑的，辛苦你一直陪着我，都找不到机会给你买礼物——只能动用我的库存了。”
打开包裹，我掏出一瓶果酒。
“这是我之前旅行时买的特色果酒，很好喝哦？”
注意到香克斯的脸色忽然一变，我补充道。
“——哦、放心，不会让你再进厕所的，那家餐厅很干净，这个果酒是他们的主打。”
狗狗这才放下心来，甩起了尾巴。
果然之前的那句话是幻觉吧，香克斯明明就是可爱的狗狗。
因为只有一条手臂，所以香克斯接过酒时松开了我的手。
嗯，刚刚才松开...他拉了我一路，是这样的。
终于找到机会，我赶紧转头迈步，准备回房间安抚我叫嚣了好几天想吃药的身体。
但走了两步没走动。
一回头，香克斯把酒瓶兜在腰上腾出手抓住了我的披风。
......我以为你的任务支线已经走完了。
被迫停下脚步，我压下被打断施法的焦灼、微笑中带着五分和善三分疑惑两分“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地着看着香克斯。
“只有一瓶嘛？”
香克斯近两米的身高，却总喜欢这么弯下身扒着我...我怀疑他老了会驼背。
我：......抱歉啊、包裹太小了放不下那么多，我就只有一瓶，香克斯。
香克斯：哎——但是不够喝嘛...我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经费都被贝克曼扣了，只能靠拉德的援助生活了——
我：（扶额）再怎么说我也只有一瓶啊、香克斯...要不我们现在回岛上的酒吧再买点别的酒？我还有钱，可以用我的。
扁了扁嘴，香克斯拽拽我的包裹，
“真的没有吗——”
猛得抓住香克斯小偷小摸往我包里伸的手，我和他对视，
...我什么都没干吧？啊？为什么偷别人的包裹？
我：（微笑）真的没有呢
香克斯：但是我好像闻到了哎...
就为了防止被盯上，我特地用的是果汁还不是酒，你怎么还是闻着味儿来了啊？
“真的没有...没有啊——！”
再次推开黏上来的红毛大狗，我抓着包裹的手用上了几分认真的力道。
“明明小时候还不这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用“狗皮膏药”这四个字形容过一个人，但香克斯做到了。
“哈哈哈哈哈头儿被嫌弃了啊”
耶稣布路过，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道。
笑什么？啊？！（怒）
我再也不笑话你了，贝克曼，你船上这帮家伙一点都不省心——！！！
“真的不可以吗？明明就有吧拉德——岛上还有很多，让贝克曼再买一瓶给你嘛——”
天气本来就热，我的体温还比较低，被一大坨热源抱着，一边拒绝一边用拿着包裹的手躲避香克斯的手，我的太阳穴噔噔地跳着。
“但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真的不可以——你的宴会经费真的还够扣吗？贝克曼的头发白得那么早你要占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啊！”
身体渴求已久的东西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因为外界原因无法拿到，一如我寻找答案的旅途——明明就差最后几个岛屿，却阴差阳错沦落至此...
现在连包裹都被争来抢去，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我能抓住的？
“为什么啊，我想喝嘛，好小气拉德，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一来一回的，血液中细胞的叫嚣声越来越大，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加持下，情绪的浪头高高翻起。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一切都在阻挠我？
——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这么难吗？！
被勾起了几份真火气，我放弃了继续与香克斯表演的幼稚园行为，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既然知道是以前，就不要用它来衡量现在——”
回头开启「逸」，连人带包裹闪现到了客房门口。
“你明明心里也清楚发生了什么，香克斯，别总跟个小孩一样。我们都该向前走。”
头也不回地把话撂下，我关上了门。
2.瓶盖
...终于。
靠着门，确保它不会被忽然打开，我急切地掀开瓶盖就往嘴里倒。
圆形的盖子落在地上，侧立着咕噜噜滚动了几圈，扣在了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猛灌了好几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仰头靠在门上。
身体的吸收需要时间，我静静等待血液中躁动的因子被药物安抚。
按理来说，以我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药应该很快生效的，但这次却格外缓慢...是因为隔了太久没吃吗？
于是我运转起体内的查克拉能量，加速血液的流动来让药效更好地挥发。
缓缓靠着门滑下，我坐在了地上。
房门没有被敲响，香克斯没再来找我了。
我看着地面上的瓶盖，缓慢地眨眼，回想了起刚才的事情。
...我和香克斯计较什么呢？
他又没有恶意，只是小孩子了一点...他不是一直都是那样吗？
我感到隐隐的后悔。
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如此关心着你，你怎么能这样发脾气呢？
人总是后悔于自己本能做到却没有做到的事情。
我不是蠢货，能看出来他们把我留下的原因不是要委托“信使”。
是因为他们爱我。
虽然接触的时间没有莫比迪克的家人们那么多，但我与雷德弗斯的羁绊并不少——不论如何，我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
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再到成为四皇海贼团......分别并没有削弱我们的联系，反而将我们的羁绊打磨成了时间与距离无法切断的坚韧桥梁——只要还在这片大海上，就终会相见。
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
但现在不一样了。
当爱与理想背道而驰，曾经将我高高托起的桥梁就变成了绊住脚步的蛛网——我无法前进了。
没有怪红团的家人们的意思，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爱我而已...像曾经的莫比迪克一样。
我不怪他们。我只是恨我自己。
我恨我羸弱的身体、恨我不够聪明的大脑、恨我无法控制的感性、恨我追求答案又留恋温暖的却步。
——我恨我的软弱。
明明已经放弃了“会计”的身份成为“信使”，却没有抛弃过往的一切，依旧以叛逃犯的身份继续享有着“会计”拥有的爱...
这不应该，也毫无意义。
他们的付出会化作乌有，伸出的手不会获得回应，甚至连记忆都会被我的答案抹去...对背叛者的付出是无法获得应有的回报的。
在温暖乡中沉浸了这么多天，我也该清醒了。
我该清醒的，我应该的...但我只感到压抑和难以喘息。
查克拉流动着铺满全身，得到了药物滋补的细胞理应回归安静。但突如其来的火焰却将我点燃。
除了「叛逃犯」之外，我再无其他的身份——既然我不再是谁的家人，也不应继续扮演谁的朋友。
我对自己重复着，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火焰不断爬升，窜上喉咙、点燃视线，却没有将我的思绪一同点燃——它们完好无损地在火焰中翻滚着，越来越滚烫，让我的大脑被充满而无法思考其他。
焦虑、烦躁、又或者是悔恨...复杂而零碎的东西堆积而起，贴上我的心脏，肌肉跳动的声音如此清晰而沉重地的耳边震响，我成为了积压的容器。
我应该想通了的，我应该认同那些的...
我应该离开这里，但为什么我却无法平息？
情绪像是一团毛线，当我将某一段理好，就会发现它连接着更大的一团乱麻——我拉动它，于是被锁起的毛线团张牙舞爪地倒坍下来。
明明是在岛上采购物资，我本来准备下岛的......
麻线压在身上，缠绕着扼住了我的脖颈。
我该离开的，但他们把我抓住了...
为什么？我希望离开的意愿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一切都在阻止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空气从我的鼻腔、从我的喉咙间灌入，却丝毫没有感到氧气的充盈，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是我更加用力地呼吸，试图获得来自外界的支撑。
氧气也好、酒精也罢...让我呼吸，让我冷静下来——
视线震颤着，我胡乱地摸了两下，抓起放在旁边的瓶体灌进嘴里——但它并不是酒精，只是一瓶加了料的果汁罢了，我忘记了。
颤抖的手无法握紧瓶身，于是液体从瓶口洒出，瓶体也滚落在地，和瓶盖走向同样的归宿。失去目标的手徒劳地抓握了两下，我只能弯下腰、抓紧自己的衣服，试图通过放松衣物来解放呼吸。
但并没有任何作用。我踏入了雷暴中，无法轻易离开，只能继续在思绪的海洋中翻滚。
让我离开吧...离开一切、我什么也不想做了——就连这个要求也很困难吗？
难道我一定要大声地喊出来，一定要像杀死蒂奇一样再杀死谁才可以让他们远离我吗？
我明明已经尽力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我的耳边开始响起嗡鸣，甚至盖过了伤口撕裂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干脆地死去呢？
毛线团的端点被灼烧断裂的一瞬间，曾经的“我”用幻术为自己下达的心理暗示生效了。
地板快速地向上跃起，迫近我的眼睛，包裹与地板相撞发出“嘭”的一声
如何熄灭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选择了切除可燃物。
失去意识前，我的脑子里最后一句话是：
太好了，还好“我”想到了。
搞笑的是我犹豫了很久标题怎么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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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盖不回去的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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