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发现了莫辞野的动作，抬手扶了扶眼镜，再放下时已经恢复正常。
“别害怕，你暂时是安全的。”
莫辞野不知道该说沈江坦荡还是目中无人，“那我问问，这个暂时时效是多久？”
沈江思考片刻，“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桐城的设备还是太落后了，不过你放心，我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
这点沈江倒是没说谎，但他会想办法让他想做的事变得顺理成章。
莫辞野从他的话里抽丝剥茧，“你也在研究病毒？”
沈江没有否认，“不过是把以前研究过的小玩意儿再捡起来。”
“你拉我入伙是因为我对你有研究价值？”
“差不多，主要是想从你身上找到突破口，让人类社会接纳丧尸。”
莫辞野明显不信，“竟然不是制造更多丧尸吗？”
沈江笑了，“你很了解我，但有的时候人会心甘情愿违背自身意愿，这也很有趣不是吗。”
莫辞野看不清沈江镜片下隐藏的情绪。
他好奇道：“但是看起来你对丧尸的好感多过人类。”
“他们很纯粹，你不觉得吗？”
莫辞野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所以他更加疑惑了，“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制造更多丧尸？”
沈江转头审视莫辞野，“你希望我制造更多丧尸？”
“当然不是。”
沈江视线偏移，看见了找过来的沈溪，边走边回答道：“那样太无趣了。”
莫辞野看着他的背影，试图理解一个疯子的思维。
他追上去，提起另一件事，“你能控制所有丧尸？”
沈江牵起沈溪的手，答道：“那是皇的能力。”
但是现在皇为他所用。
莫辞野当他默认了。
他追到沈江旁边，请求道：“能不能请你帮忙打听点消息？”
沈江好似知道他要打听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丧尸打听不到。你应该清楚，中心城周围都见不到几只丧尸，更别说中心城内部了。”
莫辞野心里清楚，这么问也只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但沈江却话锋一转，“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莫辞野心里一喜，“什么办法？”
沈江却不说话了，莫辞野明白这是要跟他谈条件。
妥协道：“你想要什么？”
沈江很满意莫辞野的态度，“不用紧张，我要的你绝对付得起。”
莫辞野思索片刻，“我不会背叛人类和联盟。”
沈江笑得温和，“放心。”
莫辞野于是提出要求，“你能打听到牧铮的情况吗？”
沈江眼神兴味，“当然，他会没事的，你们两个也是很不错的观察对象。”
莫辞野对他的说辞很反感，就好像他和牧铮是什么小白鼠一样，但现在寄人篱下，莫辞野也识趣地没有多说。
但是沈江为什么对联盟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仅猜到了自己想问什么，还有手段打听到牧铮的情况，而且对牧铮的伤了如指掌。
莫辞野想起江燃说过联盟内部有人跟丧尸勾结。
看来这里边有沈江的手笔，得想办法打听出内鬼。
沈江余光看向旁边低头不语的莫辞野，嘴角微勾，“不管你想干什么，还是少费力气，因为大概率已经来不及了。”
莫辞野没理会他，什么都不做才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一天下来，莫辞野也着实被为难住了。
整个桐城，除了沈江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正常交流的人。
他现在有点知道沈江为什么说无趣了。
衡量一番后，莫辞野决定离开。
沈江那里估计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更别说那些丧尸了。
这里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但还没等他行动沈江先来找他了。
莫辞野牢房里那扇形同摆设的门挡不住任何想进入的生物。
所以他听见动静回头时沈江已经进来了。
莫辞野第一反应是对面住的那俩丧尸告的密，但他还没行动呢，难不成那俩的异能是读心？
但对上那两双呆滞的眼睛，莫辞野不得不承认，他想多了。
沈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慢悠悠回过头来，“不是他俩叫我来的，中心城那边出了点意外。”
莫辞野瞬间把目光落在了沈江身上，“中心城怎么了？”
“牧铮那好像出了点问题。”沈江语气模棱两可。
莫辞野坐不住了，急得上前两步问道：“他怎么了？”
“好像是信息素紊乱的原因。”沈江仍旧不紧不慢。
“需要我是吗？”不然没法解释沈江为什么来找他。
沈江点点头，“需要你提供点信息素。”
莫辞野虽然心急，但还是质疑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沈江笑意盈盈，“我们不是敌人，况且，他还有用。”
气氛陷入沉默，两人一个戒备十足，一个悠闲万分。
终归是莫辞野先沉不住气，“我要见到牧铮。”
“也不是不行，但不建议你去。”
莫辞野很坚决，“带我去。”
沈江却摇摇头，“带你去？我可没说我会去中心城。”
莫辞野脑子飞速运转，“那你怎么把信息素带给牧铮？”
“你是想问我埋在联盟的那根针吧？”
莫辞野没说话。
沈江抬手想拍拍莫辞野的肩但是被躲开了，他捻捻落空的手指，没有在意。
“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现在你才是我的合作对象。”
莫辞野抬眼看他，“你会说实话？”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联盟不会比你知道的更晚。”
他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莫辞野想到什么，看向沈江的眼神变得锐利。
“别这么看我，一切为了人类。”那抹常年不变的笑容此刻在他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莫辞野越过沈江向门外走去，却被沈江拦住。
“说了不建议你去，你只需要提供信息素就可以。”
莫辞野再次越过沈江，“我要见到他。”
不然怎么确定那信息素一定会送去一军团。
沈江摇摇头，“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他作为我的准实验体，我不会让他出事，你也一样。”
莫辞野目露愤恨，“我要见他。”
说着甩出一根带刺的藤蔓，直冲沈江面门而去。
沈江堪堪避开，扶了扶眼镜，“是不是进桐城进得太容易，让你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莫辞野冷笑一声，又一鞭子抽过去，“难道你会杀了我？”
沈江的风刃卷上那根甩过来的藤蔓，意外的坚韧。
他后退一步，回答道，“那可说不好。”
又一鞭子挥空后，莫辞野卷起一旁的椅子朝沈江砸去，沈江发动异能将其绞碎，用后背卸力挡住碎屑。
这动静引来了附近几个牢房的丧尸。
莫辞野趁沈江背过身的功夫打开门逃到走廊。
几个高级丧尸探头探脑，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大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了，伸着脖子问长头发，“哥哥和爸爸，在吵架吗？”
长头发用他那仅有的大脑思考片刻，回答道：“那叫叛逆期。”
莫辞野已经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跑出走廊了。
沈江没有急着追，找到沈溪后号召了全城丧尸对莫辞野进行围堵。
莫辞野连监狱都没出去，就被丧尸包围，但他们却没有攻击莫辞野，双方僵持住。
最终还是莫辞野先动了，他握着那根藤鞭在丧尸的重重包围下朝着大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他没有管包围圈外层层叠叠的丧尸，只专注于控制着眼前挡路的身影，让他们把路让开。
实在有靠得太近的一鞭子抽过去也老实了。
沈江投鼠忌器，但莫辞野的精神力无法支撑他走出偌大一个桐城。
长头发和大眼睛也跟上来在莫辞野耳边叽叽歪歪。
莫辞野忍着想挥鞭子的手，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步伐越走越快。
精神力临近崩溃时摸出一个小球，捏碎。
沈江站在高处眯眼看着莫辞野的动作。
黑压压的一片中，只那一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向着更深的黑暗疾驰。
他像看不见远处越来越多的丧尸一样，奔向他所认为的终点。
孤注一掷，不可说服。
沈江从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最终还是让沈溪撤回了围堵的丧尸。
沈溪不解地问：“不拦了吗？”
沈江沉默良久，直到莫辞野从视线里消失才回过头，肯定道：“他早晚会回来的。”
而莫辞野也把小球消耗一空，用意志支撑着快要耗空的身体，离开了桐城。
他一个人肯定到不了中心城，所以他回凉城去找了于落。
于落看见莫辞野后，又惊又喜，“你去哪了？没事就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刚才总部那边来消息……”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莫辞野脸色不好，迎上前去把人扶住，察觉到莫辞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辞野？”于落没等莫辞野回答，直接把人背起来跑向了医务室。
莫辞野趴在于落背上，一边拍打他一边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先送我回中心城，总部可能要出事。”
于落着急道：“你这样怎么回去？先看完医生再说，总部那边我会联系。”
于落把莫辞野摁在病房里，顺带让医生给了他一针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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