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结果就是牧铮一直当着沈江的面管莫辞野要信息素。
沈江看着两人的互动，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牧铮的冷淡，觉得甚是有趣。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爱使人盲目，它能令勇敢者怯懦，使狭隘者无私，让高岭之花跌落凡尘，这些他再清楚不过。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沈江很有眼色地牵起沈溪的手离开。
莫辞野面无表情拖着牧铮这个大型挂件上了车。
这天早上，桐城门户大开。
一辆车从城门中驶出，随后丧尸像潮水一样从城里涌出，跟在那辆略显单薄的车后一路向北而去。
桐城一时间成了座空城。
有联盟的通行令在，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走走停停歇歇，第七天傍晚的时候才到达江城地界，这七天下来，牧铮已经快被酒味儿淹透了。
浩荡的丧尸大军在江城郊外找了片空地休整，再往下踏出联盟领地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几乎纵向穿越了大半个联盟领土，有心人多少都能听到风声。
牧正渊那边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任由一支丧尸大军在联盟领土内大摇大摆穿行，许多不明真相的人极容易被煽动站到一军团的对立面。
就算排除掉那些极端分子，剩下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只是自病毒爆发以来从没有人见过如此有序且不会主动攻击的大规模丧尸活动，再加上联盟的默许，很多势力都只敢在暗中蠢蠢欲动。
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已经波涛暗涌，只等一个契机。
但也有一个好处—已经陆陆续续有新鲜血液在半路上加入他们，其中包括几个带着丧尸的进化人。
莫辞野看着不远处逐渐亮起灯火的江城，有些怀念。
牧铮看出来，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莫辞野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拒绝道：“不了。”
牧铮看到莫辞野眼里的遗憾，没有多说。
只是等莫辞野忙完，夜幕低垂时向沈江要来了车钥匙，把莫辞野从睡袋里薅起来抱上了车。
莫辞野一脸懵，从后座趴过去看见牧铮打火，以为有情况，瞬间警惕起来，“去哪？不带沈江吗？”
牧铮腾出一只手来把人往回按，“进城，你躺后边睡就行，到了叫你。”
莫辞野不太喜欢在这种集体行动中掉队，但也确实想进城看看。
所以他嗫嚅片刻后，终究没能把拒绝说出口。
窗外景色飞掠而过。
莫辞野没有睡觉，他打量着这座阔别一年的城市，眼底被灯光染上暖色。
转头碰上牧铮抽空分过来的目光，真心道：“谢谢你。”
牧铮勾起嘴角，“不用谢，你多疼疼我就行。”
听到这话莫辞野什么情绪都跑光了，认真无比地问牧铮：“你是不是还没完全醒过来？”
牧铮对莫辞野的说辞感到疑惑：“怎么会？”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节操哪去了？”
牧铮闻言笑了，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你不喜欢吗？”
这让莫辞野怎么回答。
牧铮看他支支吾吾脸红的样子，又打了一记直球，“我怕我再不主动些你就跑了。”
这次没法装听不懂糊弄了，莫辞野彻底泄了气，他定定心神，认真道：“我已经放弃了联盟的公民身份，我们不是同一阵营的人，如果关系过密对联盟不是件好事，等你易感期过去……就回中心城吧。”
莫辞野怕话说得太过，伤了牧铮的心，所以他企图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劝牧铮放弃。
却没想到牧铮仍旧笑意盈盈，“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用担心，你的情况我和博士都了解过了，包括但不限于你的计划，你的异变进度，你的精神力覆盖程度，哦，还有你手腕上的手环，放心吧，我有安排。”
莫辞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只轻微摇了摇头，并非他不信任牧铮，只是很多时候人在事情没有走到那一步之前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当下许下的愿景。
在现实和时间面前，人类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莫辞野执着于时间这种无形力量的强大，却忘了它也是最好的试金石。
牧铮把车开到了莫辞野公寓楼下。
看着眼前这栋再熟悉不过的建筑，多了几分感慨。
楼栋里的灯坏了，两人摸着黑上楼。
莫辞野没打算回来，所以没有钥匙。
好在有牧铮这个金系异能在，这次他没有粗暴地破坏锁芯，而是用异能探索了内部结构，当场弄出一把钥匙。
莫辞野在黑暗中对着牧铮竖起一根大拇指。
两人进屋后莫辞野打开灯，同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盖到眼前。
准备好好看看自己家的莫辞野眼前只剩下指缝间透过的光亮。
牧铮的声音响起，“灯太亮了，先缓缓。”
莫辞野把牧铮的手扒拉下来，“没事儿，我眯着眼呢。”
牧铮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目光柔和。
屋里的一切跟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积了不少灰尘，还有点空气不流通积攒下的潮气和霉味。
莫辞野把家里的植物挨个巡视了一遍，走到阳台上时发现那株买花送的捕蝇草茁壮得有些异常。
莫辞野探出精神力，没想到这株小小的捕蝇草竟然也发生了变异。
不知道是不是消化了什么东西，莫辞野指着那株草问牧铮，“植物也会发生变异吗？”
牧铮从刚才就察觉到莫辞野对那株植物的异常关注，这会听见他的问题，眉头微皱，“没听说过，但基地项目多，可能我没关注到。”
说完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牧铮拿出通讯器联系博士。
这个时间老头应该还没休息。
果然两声忙音后对面响起博士的声音：“臭小子，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现在联系我。”
牧铮也没废话，直入主题，“博士，目前联盟有植物异变的案例吗？”
对面老头一听这个来了兴趣，“这还差不多，有倒是有，但比较少，概率很低，你那有什么发现？”
“我和辞野在他江城的家里发现了一株变异捕蝇草。”
“捕蝇草？”博士的声音中带着些疑问。
片刻后又想通了似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找机会送点样本回来。”
牧铮应下。
博士又唠叨了莫辞野一遍，催着他及时反馈每天的数据。
莫辞野连连应声，汗流浃背，心想幸好他今天的数据已经发过去，不然少不了一顿骂。
在确定了没有其他事情后，通讯很快被挂断。
莫辞野细细感受着那株捕蝇草传递的信息，但无奈太过微弱，看来变异度不高。
两人晚上在莫辞野家里住的，天蒙蒙亮时牧铮叫起莫辞野来准备回程。
莫辞野把那株捕蝇草连盆一块端上带着走了。
两人跟大部队汇合之后继续上路，预计下午时分就能走出联盟辖地，也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第一场战斗。
而且只能赢。
否则往后只会越来越难，只有让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忌惮才能稳稳当当立住脚跟。
即将走出江城时，这支队伍又吸收了一批新鲜血液，还是熟人。
那俩姐妹带着上百只丧尸追着队伍赶上来。
莫辞野认出是加油站的那对双胞胎。
再一看那些丧尸，数量虽少，但质量高，有一多半都是高级丧尸。
更甚者还有一只十级丧尸，莫辞野的视线落在那个嚼着泡泡糖的女孩身上。
没想到那姑娘哪怕变丧尸性格也还是那样，而且记仇。
察觉到莫辞野的视线，把头撇到一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她姐后边朝这走。
离近了后当姐姐的才开口，“又见面了，听说你们这欢迎丧尸，也欢迎人类，我带着我妹妹想加入你们，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成为同伴呢？”
莫辞野看在这串队伍的份上也不会不欢迎，“当然，很荣幸，我叫莫辞野，这是沈江和沈溪。”
那女人点点头，“我叫庄瑜，这是庄瑾。”
几人相□□头致意。
莫辞野没有介绍牧铮，因为他知道牧铮不属于他们，他是联盟的人。
牧铮虽然心里别扭，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相互交换了名字，庄瑜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不好意思，因为不清楚我们这个队伍的具体情况，所以派人提前来打听了点消息。”
莫辞野闻言微微挑眉，这女孩倒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既然是来探查消息，那派来的极有可能是人类，他视线扫过在场为数不多的进化人。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出来，向他微微点头致意。
莫辞野仔细辨认片刻，才从记忆里勉强对上那双眼睛，“曹力？”
那男人眼睛微弯，“您还记得。”
莫辞野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实际上心里有些忐忑。
他以前啥时候被人喊过尊称，难免有些不适应。
但是沈江说以后这种时候会越来越多，要想镇住底下的人，就一定得从容。
要做到喜怒莫辨，做到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
莫辞野想想以后的生活，只觉得有些心累，怪不得沈江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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