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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锲子

寂静的夜里火光漫过天际,将血色洒在地上的“人”扭曲着身体,火光将腐烂的躯体映现得一览无余。

灾祸袭来,众人接踵而至却又慌乱地四处逃串,口中喃喃着神明,企图得到保佑求得一线生机。

可仿佛是玩笑般,神明从未降临此处,所有一切都是他们的‘残念’。

在这里,在现在,可没有神来救他们,也没有人能救他们。

老人与少女隐没在在草丛中,短暂的有了一丝喘息。

隔着缝隙看向外面的‘残杀’,只觉得浑身冰冷又恐惧。满目疮痍,人类不断逃杀,但普通人手无寸铁怎又逃脱得了‘怪物’的猎杀。

最后也不过是被‘怪物’猎杀、传染、变成一个没有意识不知疼痛,躯体腐烂的的下一个‘怪物’,在白日覆没却又在黑夜里聚集。

白夜消长,此起彼伏,逐渐形成循环。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在世界各地,都在不断发生着。

本该是皎洁的月亮现在变得暗红,所照之处皆是残垣断壁,堆积的尸体不断增加。像是对人类的惩罚,然后任由他们自己不断挣扎,直至最后绝望麻木。

这一切来的突然,似乎是审判,每一次都在挑战着人类生存的极限。

但与其说是审判,不如说是一场无止境的灾难,将人类推向灭亡的边际。

“爷爷”少女将老人的手紧紧握住,担忧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老人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只是近乎疯魔一般地拿着手上的册子,嘴里念叨着“不该、不该这样的,神,我们的神,祈求您带我们逃离苦难,请您救救我们,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求您、求您……”

这些话,少女已经听见不下百遍

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何视而不见?如果真的存在神,为何要让尘世的人遭受苦难?

风吹过来,带着腐肉和血液的气味在空中弥漫、交织。

他们躲在这里不敢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活生生被咬住脖颈,撕碎、死亡。

“爷爷,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何祂要让我们受苦,为何不阻止这场灾难?”她的声音在风中颤抖,眼里带着一丝绝望。

老人恍若未闻,只是继续念叨着嘴里的话,将希望寄托于飘渺的神身上。

看着老人意料之中的反应,少女叹了口气。

‘哐当’物品掉落的声音随着沙沙的走动声突然在这片区域响起。

少女身体僵住,意识到什么,将还在念叨着的老人嘴巴捂住,缓缓趴下身子,将放在脚边的匕首扯出,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草丛缝隙。

她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跳动,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身体紧绷着,准备随时应对攻击。

恰好,一双占满了血迹,破烂的鞋子出现在草丛面前。

匕首猛地刺出,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小悠、求你……救,救我……”

男人跪在地上,肩膀出的血不断涌出,是一个很明显的撕咬伤。

毫无疑问,这个人已经被‘污染’了。

看着熟悉的面孔她只觉得痛苦。

“对不起,顾叔叔,我救不了你。”她的声音压抑颤抖着,无法掩饰悲伤

“你被污染了,你会……变成他们。”

男人愣住了,摸了一把肩膀处的伤口,沾了血的手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原来……我被咬了啊……”深深的绝望浮现在眼中,此时他的面色开始泛白,青筋暴起,状态也渐渐变得异常起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凄然地笑了。

他抬头将目光略过苍白的少女和神志疯癫的老人最后还是落在手持匕首的少女身上,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快、杀、了、我。”

来不及告别,男人身体开始异变,苏悠悠闭上眼,然后迅速、几乎在一瞬间,结束了他的生命。

……

被火烧成的灰烬是他们留下的最后体面,随之而去的是悲伤亦是解脱。

黑夜漫长,终归是到了白昼。

“爷爷,我们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少女拉着老人的手继续前行,老人嘴里呓语也还在继续。

可前方等待他们的已经是尽头了。

……

爷爷死了。

苏悠悠拉着老人的手,任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手……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

一路上她刻意压制住的饿意与疲惫突然侵袭而来,此刻她才后知后觉,他们已经六天没有进食了。

原来,看似还有的希望早就没有了啊。

绝望如潮水涌入心头,眼睛干涸得已经流不出一滴泪,她坐在尘土之中,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究还是断了。

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感觉天旋地转,手支撑不住身体,狠狠摔倒在地面,在尘土的翻涌下余光看见一辆车开过来。

引擎的轰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希望……有了吗?

可惜,太迟了。

“那里有两个人!快看看!”

“身上没有被咬的痕迹!是幸存者!”

可当他们检查生命体征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们的脉搏与心跳已经停止了。

“已经迟了,没有生命意识了。”

霎时,气氛变得沉寂。

“入土为安吧,这是我们能给他们的最后的体面。”

这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场噩梦,每一次的日出和日落都是生存斗争的开始和结束。

家人、爱人或者自己,都被灾难的阴影笼罩着,人们的生活被彻底颠覆。

他们这一小队去往求救过的村子,他们所发现的只有一片的死寂与废墟,每一处被火烧过的地方都是这里的人挣扎过的痕迹。

救援小队中的一名成员,面对这片废墟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悲痛与失落。

因为,他的家就在这里。

顿时整个小队陷入了伤悲,面对苦难

“大家都振作起来!请记住,我们还活着!我们必须承担着记忆,记住现在的苦难,继续前进!”

“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时刻,黎明也一定会到来!”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哪怕微弱、哪怕渺茫。

而死去的人,将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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