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的八月,空气都弥漫着燥意,东南角的巷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蝉鸣。
太阳快落下的时候,一阵轰鸣的机车声打破了这份寂静,轰隆隆闪过,最后在巷尾的修车店前停下,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骑车的女生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汗湿的小脸。她脸上带着妆,精致的五官中还能看出一丝稚气。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平添出几分张扬。
江窈随意扒拉了几下垂在额前的碎发,将头盔挂到车把手上,翻身下了车。
面前是栋二层楼的房子,一楼修车,二楼住。二开门的屋,只打开了一扇门。房子不旧,却连个店牌都没有。江窈又拿出手机核对了一遍陈擎给的地址,才拔了车钥匙走进店里。
比起外面就算是下午六点还大亮着的天,没开灯的店里显得有些昏暗。江窈眯起眼在一楼扫了一圈,一楼没有人,靠里的地方停着一辆卸了轮胎的赛车。
她收回视线,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两圈,靠着墙冲二楼喊:“有人吗?修车。”
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下来,江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楼道没开灯,她摸半天也没摸到开关,索性扶着墙上了楼。
上去之后,往左一转就有一间房。江窈正准备敲门,手刚抬起来,门从里面打开了。
“什么事?”
开门的男人抓了抓头发,他似乎刚睡醒,听声音有些不耐烦。大夏天午休,他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
江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程冽清醒过来,见对面是个女生,一怔,随后飞快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先下去等等,我马上下来。”
江窈收回手揣进防晒外套的口袋里,施施然下了楼。
楼下有个大风扇,江窈嫌热,研究了半天怎么开。还没等她找出开关在哪,一只手越过她头顶,在底下找到按钮一转。
强风刮过来,江窈额前汗湿的头发被吹得翘起。她按着刘海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了件白色的背心,裤子还是刚刚那条黑色的大裤衩,脚下一双凉拖。
江窈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这么随意的装扮穿得好看,他大约有一米八五,五官轮廓分明,露在外面的双臂显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开了风扇之后,程冽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声音不冷不淡:“修车?”
江窈这时候才想起正事,抬着下巴示意停在门口的车:“改装。”
程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又回头比对了一下她的身高。小姑娘看起来就比机车高了一点点,上车估计都费力。
注意到他眼神的江窈睁大眼睛,语气有些冲:“看什么看?”
她化了浓妆,看不太出年龄,程冽没有细想,朝她伸手。
“车钥匙给我。”
江窈撇撇嘴,把钥匙掏出来抛给他。
“想改哪儿?”
“发动机和排气缸。”外面太热了,江窈不乐意出去,往躺椅上一躺,扯扯汗湿的衣领,“再喷个粉漆。”
程冽上了车,试着发动了一下,机车的轰鸣声响起。试完车,他拧了钥匙,偏头看向瘫在椅子里跟没骨头一样的江窈:“发动机改不了。”
江窈扇风的动作一停,不高兴地蹙眉:“为什么?”
程冽把车钥匙拔了:“违法。”
“噢,”江窈小声嘟喃,往下躺了躺,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晃悠,“那就改排气缸再喷个漆。”
程冽把车钥匙放桌上,报了个数,“定金,三天之后来拿车。”
江窈瘫着不想起来,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今天改不完吗?”
程冽指了指她右侧墙上的钟,六点半了。
资本家都没她这么会剥削。
江窈又噢了一声,拿出手机转了钱,叫了个车:“车到了我就走。”
“你随意。”
程冽拿手机点了个外卖,躺椅被江窈占着,他拖一条椅子坐在风扇前,开了把游戏。
他的外卖到得要比江窈的车早一点,等他拿着外卖进来的时候,江窈还跟没骨头似的窝在躺椅里。
程冽拎着外卖坐到风扇边,拆开包装。他坐在上风口,外卖盒子一打开,香味顿时被吹得往江窈鼻子里钻。
江窈鼻子耸了耸,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手机上移向程冽。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恰好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程冽听着声音朝这边看过来,只看到江窈做贼心虚般把视线飞快撇开。
她看了眼手机,见出租车到了,于是起身边接电话边往外走,招呼也没打一声。
程冽一只脚踩在桌子下方的横杠上,往嘴里塞了块烤鸭肉,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没礼貌的小孩儿。”
—
三天之后,江窈按时来付了全款取走车,晚上赴约去了宣南路。
天光泛白,医院里,陈擎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江窈,倒了杯水自顾自喝。
“我说江窈,你这车技是够骚的,前面那么大一坑你直愣愣往里冲。”陈擎摇头晃脑地鼓鼓掌,最后朝她竖起大拇指:“真牛。”
他边说着边在病床旁边坐下,还没坐稳就被江窈拿没受伤的左腿踹下去了。江窈不舒服地动了动自己打了石膏的腿,闷声道:“坐一边儿去,占我地方了。”
“得。”
陈擎拉了条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正掏着手机,听到江窈问:“我车怎么样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你那车呢?”陈擎抬眼瞥她,被瞪了一眼之后举手做投降状:“报废了,模样极其惨烈,啧啧。”
几千块打了水漂,江窈顿时觉得腿都没那么疼了。
心更疼。
时间不早了,快到吃早饭的点,陈擎拿着手机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你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江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忽然想起程冽点的外卖,有气无力地说:“我要吃烤鸭饭。”
“好的,青菜粥和蒸饺是吧。”
江窈睁大眼,抄起手边的抱枕朝往外走的陈擎身上扔:“陈擎!!!”
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江窈赶在九月开学前出了院。她腿上石膏还没拆,陈擎给她弄了支拐杖。
开学前一天,江窈雇了两个人带着车去程冽店里修。她拐杖用的不熟练,下了车就一蹦一蹦地走,进了店之后拿拐杖指挥着他们把车放下。
彼时正是傍晚,晚霞映得大地通红。江窈靠着墙,拿拐杖一指:“把车放那。”
然后看向坐在桌边的程冽:“修车。”
程冽这时候才看清她的脸,她今天没化妆,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
程冽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她跟一个月前来改车的“没礼貌的小孩儿”联系起来。
见他半天没反应,江窈眉头皱起:“看我干什么,修车啊。”
程冽这才把视线放到被抬进来的车上,状况惨烈得可以用心惊肉跳来形容。一侧车身的漆被刮得看不出原样,前面凹陷下去一大块,车轮胎也爆了。
他又扫了眼江窈的腿,没忍住问了句:“修完车继续去浪?”
江窈一愣,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怎么,”程冽收回视线,言简意赅,“不修。”
江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为什么?有钱收不就行了?”
程冽没管她,戴上手套,拿着工具去检查停在店里的另一辆车。
“修车的!”
没人理她。
江窈气冲冲地看着程冽的背影,咬牙道:“行,不修就不修,那我车就放你这不拿走了。”
她扶着躺椅扶手起身,还没站稳又跌了回去,还挥倒了一旁的拐杖。
“哎哟。”
江窈疼得小脸一皱,她雇的那俩人见状正要来扶她,程冽听着声回了头。
他好心问道:“要不要扶?”
江窈一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不着!”
准备扶她的两个壮汉一听,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江窈心头一梗,勾着腰去捡拐杖。躺椅扶手有些高,她伸长了手也没够到拐杖。
这样子实在有些搞笑,程冽捏着指尖把手套摘下来,大步过来把拐杖捡起来递到她手里。
江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他,把拐杖重新放回地上,自己捡起来,赌气一般:“用不着你帮忙。”
她一瘸一拐蹦出了店,程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的骚操作,没来由地想笑,程冽嗤了声:“小学鸡。”
他重新戴起手套,路过江窈那辆报废的机车时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径直走向了另一辆车。
正修着车,手机忽然响了。程冽拧好一根螺丝,才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许朝阳?”
“冽哥,我回临城了,晚上老地方见,一起去吃个夜宵。”
许朝阳跟他住一条巷子,两家房子挨着,从小到大上学都在一个班。大学毕业后,许朝阳去了外地工作,小半年才回来一趟。他说的老地方是他们上学时经过的那条巷子口,往北再走两条街就是夜市街。
晚上,程冽洗了澡慢悠悠晃到那儿时,巷子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了。许朝阳一身花衬衣,对着墙在点烟。
见程冽来了,他又从衬衣袋子里拿了盒烟出来递给程冽一根,嬉笑着说:“好久没见了,冽哥,想我没?”
程冽接了烟,抵着他肩膀不让他靠太近:“别动手动脚。”
两个人朝着夜市街走,许朝阳吐出一个烟圈:“我以后就回来干了。”
程冽嘴里叼着烟,闻言侧头看他“不走了?”
“不走了,回来继承家业。”
“你说的是你们家那个水果摊?”
许朝阳摇摇食指:“现在已经改成KTV了。”
他边走边不着调地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在外面的经历,程冽安静地听他吹牛。
许朝阳注意到他的情绪,问道:“冽哥,你今天兴致不高啊?不合理啊,见到我不应该兴高采烈吗?这是怎么了?”
程冽把烟拿下来,修长手指掸了掸烟灰:“没事,碰到一小学鸡。”
“小学鸡?”许朝阳笑了,“什么小学鸡能把你气着啊?打游戏匹配到的?”
不远处的有动静,程冽脚步一顿,眯眼看了看巷子里的一群人,认出江窈后,掐了烟,冲那边抬抬下巴:“喏,那个拄着拐杖的。”
女主成年了,有驾照,宝子们现实里注意安全遵守法规不要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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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姐弟恋 年龄差3
秦霍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圈内人都说秦昭宁走了大运,暗恋霍修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可他们也知道,霍修予有个远在国外的初恋白月光。白月光走后,他纵情声色,却从没把哪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被起哄问起和秦昭宁订婚的感想时,霍修予靠在酒吧卡座上,漫不经心地嗤了声:“一个没情趣的女人而已。”
他见过她几次,木讷又无趣,寡淡得像路边不起眼的野草。
后来,霍修予收到一条视频。
画面里,一袭红裙的秦昭宁将一个年轻男生按在跑车上,眼神缱绻,似勾似引:“说说,怎么才能答应姐姐?”
少年抵着她的肩:“姐姐不是有个未婚夫么?”
霍修予眯起眼,随即听见他那温顺无趣的未婚妻毫不在意地讽笑:“他算个什么狗东西?”
再后来,他明白了,秦昭宁不是野草,是会刺人的玫瑰。
ps:
1 女主没暗恋过霍修予,是误会。
2 1v1 双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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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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