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浇透霓虹灯管时，林深正把谢凌残留在解剖刀上的血液样本滴在砷结晶表面。离心机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嗡鸣，电子显微镜里，暗红血细胞正在与灰蓝晶体构建诡异的神经网络——就像昨晚谢凌的手指在他脊柱上描摹的轨迹。
"林教授，三号培养舱的神经元在唱歌。"实习生苏白突然撞开实验室的门，马尾辫上沾着荧光的脑脊液。
林深迅速用液氮冻结载玻片。操作完成后看向这个总爱穿着卡通图案卫衣的少女，这是他从三百份简历里挑出的唯一能承受午夜尸检的助手："说清楚。"
"它们...在重复拍卖会的叫价声。"苏白调出全息投影，八百二十万、一千万、一千两百万的机械声正从培养舱的扬声器里渗出，与神经元突触的放电频率完美共振。
防辐射玻璃墙突然发出过载警报。林深盯着血液样本里浮现的纳米机器人，那些六足机械虫正在啃食砷结晶的棱角——和谢凌锁骨上的齿痕形状完全一致。
"去三号培养舱，准备四级防护，立即开启记忆阻断场。"
"好的，教授。"接收到指令后的苏白前往三号培养舱。
苏白离开后，林深扯开领口，抚上后颈开始发烫的植入芯片。这是三年前参加"海马体再生计划"时留下的后遗症，每当遇见与那场实验相关的记忆编码产物，神经接口就会渗出带着铁锈味的冷汗。从红宝石项链提取出的砷结晶与谢凌的血液样本能发生反应在林深的意料之中，能与三号培养舱的神经元产生同频共振却在他的意料之外。后颈的皮肤依然发烫，林深冷白的手指抚上手臂上的旧疤，这是他感到不安时的惯用动作。
三号培养舱里，苏白调出控制面板，下达四级防护指令，启动记忆阻断场。神经元开始萎缩，仿若失去生机般枯萎。实验室里的林深在同一时间受到感应，本就冷白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开始失去血色。载玻片上的纳米机器人突然消失，留下啃食后的砷结晶碎片。
完成任务后的苏白回到实验室，在进门的瞬间看见林深右手撑着实验台，神情略显痛苦。她马上冲过去将林深搀扶到实验凳坐下，满脸担忧的询问："教授，你没事吧，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好像是有一点，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休息一下就好。"林深靠着实验椅背，面无血色，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行...对了!教授，我记得B2-冷库里有之前实验留下的葡萄糖,你等我..."
"不用了。"谢凌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我这里有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越过苏白，揽着林深将他按在怀里，撕开糖纸，将糖抵在林深唇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苏白目瞪口呆。
林深的视线在凭空出现到面前的俊脸和从天而降的薄荷糖之间来回切换，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飞速运转的大脑出现短暂的宕机。
"愣住了？张嘴。"
林深下意识听从指令，等反应过来时大脑已经接受到薄荷糖的清甜。谢凌见他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林教授好乖啊~"
"嗯咳…咳…哈哈，啊，内个…打扰了，教授我突然想起来有份实验报告没写，我现在就去……"苏白飞快地逃离实验室，顺手关上了实验室的门。神经纤维在培养舱里闪烁着荧光，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深的双颊开始出现血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林深猛地推开环抱着自己的谢凌："你在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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