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城和楚延真看到江新月,立刻露出了高兴的样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有修士用剑对准了江新月和东方阳光。
东方阳光没有修行天赋,家中延请名师无数,也才勉强让她练就现在的灵力。御剑飞行尚可,捉妖拿怪和仙门斗法却是从未参与过。今日陡然见到这样的景况,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江新月担心双方开战会伤到东方阳光,因此便只是防御,见好就收,做出要走的姿态。
“卑贱的妖,你想走,是跟你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小情郎纵欲过度,伤了根本?”
“哪里来的狗东西,喜欢吃大便,满嘴的喷粪!”江新月回怼。
“你不喜欢听我说卑贱,是因为你本下贱,我正好说到你心坎上。卑贱的人苟合卑贱的散修,正合适不是吗?”
“你这个矮冬瓜,又胖又丑,说话还缺德,要不是有芙蓉阁给你撑腰,你身边这些狗还会对你摇尾巴吗?”
东方阳光听林小钗说过他们救下江新月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散修小情郎指的是表哥晏琦,所以十分生气。
“可惜了,不如你们所愿。我就是有芙蓉阁撑腰,就是比这个妖怪要强很多倍。”
“真是生在世家,却没有世家的见识!自古铁打的修士流水的名门,你也不看看这几百年里,多少仙门起高楼,多少仙门隐没尘烟。芙蓉阁能昌盛几时?你又能得瑟几时?”
听东方阳光说芙蓉阁无法长久昌盛,苏云城怒极,想教训东方阳光,又想趁着现在江新月有个拖累在身边拿下她,于是抬手,欲让修士们进攻。
楚延真却拉住了她,道:“不可,蛇妖如和她联手,我们没有胜算。”
她听完,又用手势示意大家稍等,愤愤看着江新月。
此时,远处传来埙的声音。一名黑衣的公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哪家的修士,打扰我吹埙的雅兴?”季元欢有些不悦地问。
“我们来自芙蓉阁,正在抓妖。”楚延真不想扩大矛盾,因此回答的谨慎。
“抓她们?还是她?”他用眼睛看了看江新月和东方阳光,又用手指一指那大湖。
“两个都是。”
“那你们可能打不过,因为我站她们。”季元欢说着,就真的走到江新月旁边站定。
“阁下为什么要帮一群妖?这是助纣为虐!”苏云城问。
“抱歉,我只见芙蓉阁以多欺少,欺负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楚延真和苏云城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遂示意所有修士撤退,从长计议。
江新月再次看到季元欢,感到些许意外,但一想到他曾宿山林,大概是雅好山水之乐,便也不再多想。
待芙蓉阁修士走得远了,她向季元欢致谢之后,便抓起一根藤子,注入灵力,像御剑那样,将东方阳光带回犁云境。
一进门,东方阳光便扑入正在练字的林小钗怀中,泪眼婆娑,断断续续叙述着山上的事情,拉起袖子让林小钗看她被擦破皮的手腕。
那处柔嫩的肌肤泛了红,摸起来有小小的痛感,但她皱紧了眉头,仿佛那是很大的伤口。
林小钗也很配合,放下笔,又是吹,又是说一会儿去找药。
学子们被这一幕炫得纷纷侧目。
“哇,这东方小姐还真是十分会!”
“我看林先生是一辈子走不出这温柔乡了。”
看的兴趣正浓,晏琦站在檐下瞪了他们一眼,学子们纷纷跑回各自的书桌前,大声念起文章。
“你俩出去抱,在这里扰乱学子们温书了。”晏琦道,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东方阳光靠着林小钗,撒着娇,一路走了出去。
晏琦和江新月站在檐下,江新月向晏琦说了山上的事情。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恨。”晏琦道。
“自然是恨的,可我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报仇。”
“人失去最看重的东西之时便最痛苦。看重的东西不断失去,痛苦就会不断地延续。等一切看重的都失去,对于**深重、不懂反思的人来说,就会生不如死。所以第一步,是深入了解敌人。”
江新月看了看他,晏琦这样回答,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本以为像他这样,对一个陌生人都会极尽努力救助的人,一定有一颗圣人的心。
圣人的心,大概是对仇人也要宽容的。
因此,她一开始并不敢说出她也这样想,她害怕晏琦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
但这一刻,她听到他这样说,感觉到一阵轻松。
少许,晏琦又道:“但是做这一切,要有自己的界限,一旦被仇恨冲昏头脑,自己也会变成沉沦恶业的人。”
江新月点了点头,温柔一笑:“知道啦。”
那日午后,晏琦吃了饭,便叫着林小钗,要去看一看惜蕊山湖里的大蛇。
仙门和妖族的恩怨并不是一直都势同水火的,在百年前那场大战之前的一段时间,仙门和妖族各自修炼,大多数情况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作乱伤害百姓的妖族,仙门才会出面收拾。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门哪派开始,仙门除妖开始收取银钱,妖族越来越多的祸害百姓,百姓频繁地向仙家购买收妖服务。
仙门的资产越积越丰厚。
仙门不再居于深山,逐渐的修建府邸于闹市,仙门壮大了,培养修士又耗费时间,于是修仙学院应运而生,仙门只需要去学院选拔合适的修士就行。
晏琦一直猜测,芙蓉阁从中原追逐这蛇妖到极东之地,他们之间定然有很深的纠葛。
黄昏的时候,季元欢走来了,他拎着一串风铃。
那风铃是用这山上干枯的大豆荚做成的,果实被掏空,果壳穿成一串,风一吹,果壳便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向院内看去。
院中晒着书,江新月和学子们正将书一本本收拾好,搬回室内。
江新月感觉到有人来,朝着门口望去,见是他,便让学子们继续收书,自己走出去,邀请他到学馆内喝茶。
“姑娘好意,本不该辞,只是还有要事 等着,我来给姑娘送个东西便走。”
“公子两次解围,此刻又送礼,实在让新月惶恐。”
季元欢笑笑:“是我的过失。我来示好,却让你产生了不安。”
说完,他再次拱手,深深鞠躬。然后直起身子,一只手拂过落到胸前的一缕头发,一只手拿着风铃,递到江新月的面前。
江新月没有伸手去接,却也道:“公子,恕我无功不受禄。”
学子们停下收书,一排脑袋齐刷刷窜上围墙,刚好可以斜看到门口发生的一切。
江新月的余光瞥见他们,带着季元欢走得稍微远了一些,又顺手卷起围墙上的爬山虎,用灵力搅扰出一道绿色屏障,隔断了学子们窥探的眼睛。
学子们一阵懊恼,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心悦姑娘,想与姑娘生出别样的缘分。”他说着,收回了那串风铃。
……
江新月虽然对眼前的人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愫期许,但听到他这样说,脸还是刷一下红了。
一切都很突然,毫无预兆。
她低下头,正在思考如何拒绝他,就听见一个声音道:“学馆都是安心读书的学子,有不少孩童也在。在这里说男女之情,阁下没感觉到不合适吗?”
江新月望过去,晏琦背着岁寒剑,与林小钗并肩,就这样从容地走了过来。
季元欢有些诧异,刚才听到足音,仅有一人,此刻却是两个人。足见另一人修为在自己之上。
见他身后背着的长剑,知道对方是晏琦,感叹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这样的人,放眼修真界,是真没几个。这就不仅仅是天赋优于常人了,还在于如此天赋之下,远胜于常人的修炼时间和意志。
季元欢仿佛没有感觉到晏琦语气中的不悦,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开。”
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对江新月笑道:“新月如果不喜欢这样的风铃,那我改日做了别的给你玩。”
转眼之间,称呼由姑娘变新月,仿佛二人很是亲密。
这自然是没有的事情,江新月想拉开他语气中的亲近之感,但他显然不给她辩白的机会,对着晏琦行了个礼:“新月尊重的先生,自然也是我尊重的人。”说完,潇洒地走了。
晏琦划去江新月设下的绿叶墙,看着季元欢远去的背影,缓缓道:“这人来路不明,意图难定,还是要多几分警惕。”
江新月点了点头。
在学子们的注视下,她跟在晏琦身后,回了学馆。
“你们猜晏先生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公子?”
“难道晏先生也喜欢江先生,吃醋了?”
“那男的很俊啊。”
“分明晏先生更好看啊,那男的一张笑脸,没有晏先生的冷俊有吸引力。”
……
学子们抱着书安静地走回书库,眼神和动作里却交换着和书本无关的东西,还在心里感谢了江新月一把。
她只隔断了他们的视线,却忘记了隔断他们的听力,因此他们得以隐隐约约听到了别样的故事,这可比背书上的妖怪图有意思多了。
“表哥,情况怎样?”东方阳光见到晏琦和林小钗回来,便走了出来。
晏琦摇了摇头:“这大湖恐怕会坍塌,届时整个湖底镇都要被大水淹没。”
听他这样说,几个人纷纷一愣。
这时,只听见院中一阵骚动,数道剑光划破院内青石板地面,一群人落在了黄昏的最后一抹光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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