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不出所料的没有人。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黑虎逃窜，医务室里的医生自然也要跟着支援队一起出动。
眼瞧着x-09懊恼的模样，沈昭觉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好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倒是你，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发烧，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x-09下意识摇头，紧接着，他又看向青年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干干的嘴唇。
一杯滚烫的热水被被推到了沈昭觉的面前。
喝。
沈昭觉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小九是想让他喝水。
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要不是他知道x-09没有坏心思，他真的很怀疑少年是不是想要借此烫死他。
他挣扎道：“水太烫了。”
x-09目光微动，显然是看到了他的话，却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执拗地看着青年，无声催促。
沈昭觉继续拒绝：“不，我真的不能喝。”
过了几分钟，x-09终于有了动作，他皱着眉头举起杯子，然后就要往自己嘴里灌。
哎！哎？
沈昭觉瞬间瞪大了眼，反应比大脑更快地扑上前去。
“别喝！很烫！”
他动作太急，手肘一带，不小心碰翻了少年的手臂。
哐当！
玻璃杯落地，热水四溅。
“嘶……”
沈昭觉没能完全躲开，手背和手臂被热水烫了个正着，他痛得猛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收起双手。
x-09愣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渍，又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沈昭觉，眼底浮起明显的迷惑。
青年蹲在角落，一边吸着气一边翻找急救箱，眼圈也因为痛意微微泛红。
“你哪里被烫到了？”沈昭觉被烫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冷汗直冒，第一反应却是去看x-09，声音絮絮叨叨的，“都说了很烫，你这孩子咋那么死心眼呢！”
他话还没说完，手却已经被x-09轻轻抓住。
少年低着头，视线紧紧落在青年那片被烫红的皮肤上，眸色幽深，片刻后，他突然弯腰凑近那片被烫伤的区域。
唇瓣微凉。
沈昭觉猛地一颤。
好奇怪的感觉……
沈昭觉想要收手，可少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却不容置喙地握住了他，他这才发现小九的手居然比他还大。
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怎么发育的那么好？
不容沈昭觉胡思乱想，x-09的舌尖探出，略显粗糙的触感贴着皮肤缓慢滑过，沈昭觉瞪大了眼，呼吸骤然停滞。
“唔……”
羞耻而暧昧的呻//吟声从喉咙间逸出，他瞬间捂住嘴巴。
一定是幻觉。
唇舌触碰的地方带着一股奇异的凉意，缓缓渗入火辣辣的痛楚之中。
几秒、十几秒，时间仿佛静止。
热意消退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得多，被烫伤的地方似乎正在被什么奇异的力量温柔抚平，皮肤表面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
沈昭觉终于回过神来，他震惊地望着自己愈合如初的伤口，又看看表情平静的x-09：“你……我……那什么……”
刚才还火辣泛红的伤口此刻已经几乎看不出痕迹，只剩皮肤表面上一层淡淡的水痕述说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有自愈能力？不对，不是自愈，你的唾液具有治愈功能？”
x-09抬起眼睛看向他，淡蓝色的眸子在光下微微泛亮，不知道在看什么，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沈昭觉：……
好，这孩子又不回答了。
他已经习惯少年时不时断线，继续自言自语：“我怎么记得资料库里没有记载你的这样能力。”
实验体x-09，初代变异体，记录在册的能力为：感知强化、战斗反应、短暂的能量爆发。
无论哪一样，都和治愈能力沾不上边。
沈昭觉沉默片刻，脑海中却已经闪过无数个场景。
如果这项能力被研究所知道会怎样？他们会怎么做？
小九会被强行固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任凭锋利的针头一次次刺入血管深处，被人为制造伤口，再被迫愈合，周而复始。
少年甚至不会被允许死亡。
“不能让他们知道。”沈昭觉脱口而出。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少年，语气也罕见地严厉了些：“以后不准再用这个能力，除了你自己，其他人一律不准。包括我，听清楚了吗？”
x-09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有在看沈昭觉说了些什么，那双狭长的狼眸仍然幽幽盯着某处。
空气静了一瞬。
下一秒，x-09再次缓缓靠近，目光移到沈昭觉唇角，那道因缺水干裂开的小细纹上。
沈昭觉怔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你……”
话音还没落，少年已经俯下身，纤长白皙的手指从一旁拿起纸笔，工整地写下几个字：
「这里也受伤了。」
他写完，视线再次投向沈昭觉，眼神专注，像是准备立刻处理这个新发现的伤口。
沈昭觉：“……”
等、等等。
放下你那危险的想法！！
虽然沈医生眼里，小九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没有受过社会化训练，他根本就不懂亲吻代表着什么，但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更要制止少年的动作。
不然他和那些变态有什么区别？
x-09的动作果然停下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沈昭觉挡在身前的手掌上，又掠过那片发红的脸颊，很乖巧地停下蠢蠢欲动的动作。
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这毫无波动的神色，让沈昭觉莫名其妙地看出了一点……遗憾？
沈医生很无奈。
他摸摸左口袋，又摸摸右口袋，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的缝里找到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随即三下五除二，把棒棒糖的包装纸撕掉，塞到x-09的嘴里。
他将少年的异常归因于牙痒。
前世养的小狗也很喜欢舔人，特别是磨牙期，小黑鼻子整天嗅来嗅去，还动不动就要舔他的脸蛋，弄的他浑身都是口水。
在他心里，小九这反应就跟小狗磨牙期差不多。
x-09怔了怔，像是没料到嘴里突然多了个甜腻腻的异物，舌头轻轻一卷，棒棒糖在口中打了个旋。
甜味很快侵入味蕾，是从未体验过的味道。
陌生却令人愉悦。
少年一开始还有些迟疑，紧接着他咬了咬棒棒糖的圆球，牙齿没有用力，只是浅浅地磕碰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好甜。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x-09的眼睛因为一颗草莓味棒棒糖亮晶晶的，雪白的脸颊因为含着糖珠而微微鼓起。
好萌。
沈昭觉感觉自己小心脏被击中了。
少年舔的很专注，不用多言旁人都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沈昭觉敢肯定，如果小九有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起来了。
不，等等，好像确实有过尾巴？
沈昭觉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浑身是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肤，身后拖着一条干瘦的不明物体。
现在想来，应该是尾巴才对。
但是再见面，少年的身后却是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尾巴的踪迹。
沈昭觉心头一紧：x-09不会尾巴彻底坏掉，被切除了吧。
沈昭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凑近了些，眼神在小九背后悄悄打量，果然没看到尾巴的影子，心里顿时有点不安。
“你……尾巴呢？”他试探着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好像看到了？”
x-09舔糖的动作一顿，斜瞥了他一眼，没动作。
“没了？”沈昭觉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他尴尬地转移话题，“哈哈，今天天气挺好的。”
x-09默默看向窗户外没有一丝太阳的天空。
看到少年这个反应，沈昭觉松了口气，他又凑上来：“尾巴真没了？我看看？”
x-09继续装哑巴。
难得看到少年这幅模样，沈昭觉心里越来越痒，半是调侃半是安慰地笑了笑：“别是尾巴没断，但秃了吧？”
x-09的动作顿住了。
沈昭觉一看他这反应，立刻瞪大了眼：“我猜对了？真的秃了！”
x-09：“……”
少年下颚线条绷紧，耳尖红得滴血，却依旧倔强地别过脸，就是不肯回应沈昭觉半个字。
沈昭觉赶紧摆手：“我不是笑你啊，真的不是，我就是担心你哈哈。”
x-09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显然不信。
“我发誓！”沈昭觉举起三根手指，“我要是笑你秃，我就……”
天打雷劈！
x-09突然抬手，摁住了他的嘴，两人对视半响，沈昭觉刚想放弃调侃，毕竟玩笑开过头也不是他的本意，却见少年别扭地别过脸。
他缓缓起身，走到角落，背对着沈昭觉，动作有些僵硬。
等到重新转过身时，尾巴已经从少年的身后垂落出来。
沈昭觉笑不出来了。
确实秃了。
原本应该覆盖柔软毛发的尾巴此刻只剩下惨白的皮肤，零星的毛发像是被火烧焦过，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
x-09垂下眼。
片刻后，少年雪白的发丝下，一对软塌塌的兽耳竖了起来。
有人懂吗？狼的舌头长而灵活，布满小刺，粗糙耐用^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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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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