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门从外面打开。
王医生看着端正坐在病人的凳子上的江迟逸，少年端详他桌子上的东西，好像兴趣盎然。
“这个喝下去。”王医生把药给他。
江迟逸看着他手里的药碗筷，接了过来，问：“这个可以赊账吗？”
王泽洲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白大褂。
“你这账，欠着欠着就还不了了。”
中药的味道都苦，江迟逸仰起头一口喝下了这碗药。
“医药费走的我的卡。”王医生补充着坐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是个医生，但是现在说的话却都很古怪，这应该不是他的幻觉。明明还是夏天，江迟逸的嘴唇却白得没有血色，他抬起头和王医生对视，对方的目光又和别的人不同，冰冷陌生之中又掺杂了几分别的情绪。
江迟逸问：“王医生应该没有同情我吧。”接着他又自嘲一笑，又道：“那我，究竟是病入膏肓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王泽洲目光落到他的耳垂处：“我不清楚你的遭遇，何来同情。”
江迟逸轻轻一笑：“是吗，王医生？”
这一笑很是随意，只是下一秒他就笑着道：“但是王医生似乎见我很不高兴，不是因为我威胁了你，而是你看出了什么，那么王医生看出了什么呢？”
王医生眉目渐冷：“没钱不治，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是吗，泄露天机违反规定吗?”江迟逸轻轻敲了敲桌面，无视了他的回答，“那么你知道不断消减的数字代表什么吗？王医生。”
“数字？”
看着他的反应，江迟逸不免有些失望。
夜色越来越沉，王医生临时加了班，大半夜来看病的居然也不少。
江迟逸坐到了一边看着王泽洲看病的过程。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被区别对待的那个。
他的手指交叠，眼神逐渐游离。
王医生选择临时加班，让他在这里待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渐渐的已经把江哲轩他们抛到了脑后，别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是笼统的，冷漠或者讨厌又或者看笑话一样的神色。
或许他切切实实已经到了让人看一眼就讨厌的地步了。
众叛亲离不过如此。
但是江迟逸竟然无端地觉得……现在的处境并不算什么，他从以前就做好了无家可归的打算，但是在那之前他又无比害怕那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切实地发生了，他还能自嘲。
“你看，我就说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可是，原来还有没有缘由地接近死亡这一点啊，现实永远可以更加糟糕。
秦辞渊又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他不会对死亡感到痛苦呢？
但是确实如此，如果死前和死后各有一架天平，死后还有等他的人，也好过现实里不断挣扎。
……
“你心里没有一点开心的事吗？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点留恋呢？”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江迟逸闻言，将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发现居然是王医生。
“开心？王医生觉得我现在应该笑吗？”江迟逸相当平静地反问。
“是吗？那你确实只能等死了。”王医生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迟逸身上挥之不去一股郁结之气，或许他自己没有发现，人的运势往往跟他自身的状态相连接，更何况，他本就岌岌可危。
与这股忧郁的气质相对的是他忽然扬起的嘴角：“我没有病我为什么会死呢？况且，死在你的办公室，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不是吗？”
王医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趁着没有病人的间隙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夜色渐浓，窗外阴云浓重。
王泽洲忽然想到了那个司机。
撞到了山体的大货车上运载着不是什么特别的货物，而是很多花，有假花也有真花，许多漂亮的紫丁香还有玫瑰，百合等等精心培育的花朵，像是待嫁的新娘，生机盎然。
而等到抢救的时候，司机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只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不断蔓延，反而是他运载的那些鲜花，除了掉一些花瓣，碎几个盆子之外，没有别的大碍。
很难想象究竟是谁订了那么多鲜花，这个司机又是怎么开车不小心出了交通事故的。
与此同时，眼前这个少年半个月前的车祸也让人觉得分外蹊跷。
他特意看过之前抢救的报告，明明应该抢救无效死亡的，但是……
“咔哒。”门开的声音。
王医生蓦然坐直身体，抬头看向门口。
江迟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门出去了，问诊室空荡荡的，只有一股不详的气息蔓延。
不好。
王泽洲站起身，连忙走出去。
“江迟逸！”
走廊虽然亮着灯，但是很安静，静的出奇，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更别提少年的身影，更何况，他明明是刚刚开的门，怎么会消失呢？
这是……
幻术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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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怎么会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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