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个地方,秦夫人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怕他不自在,也不会经常出现,但是偶尔也会邀请江迟逸一起喝茶逛街。
在这短暂的时光里。
江迟逸有了很漫长的体验。
“迟逸啊,你之前还愿意跟小渊来见阿姨,后来怎么就不来了?那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来。”
逛街回来的路上,秦夫人好像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是吗?其实……”江迟逸看向了秦夫人,“我跟他的关系的并不好。”
他没有找任何借口,也没有找借口的理由。
秦夫人的表情有点惊讶,随后道:“是吗?那你们之前还睡在一起?”
江迟逸脚步一顿,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尴尬从心头升腾。
“那是误会。”
确实是误会。
甚至是很尴尬的误会。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学校布置了一个校外实践活动,无非是做做街道劳动,拍些照片纪念,活动结束就能回家。
当时已经快要入冬,那天的天气有些寒冷,路上的冷风一吹,江迟逸就忍不住想拉紧身上的衣服。
眼看着夕阳西下,活动也快到头了。
江迟逸作为班干,还得协助老师,把同学集中起来,之后还得跟老师交流一下活动感想,于是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最后面。
回家的路上有一条河,一条很漂亮的河,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往日能够吸引有心之人驻足欣赏。
只是前面围观的人并不像是在欣赏。
秦辞渊抱着一只猫也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这个家伙之前做劳动的时候也不忘了出风头,因为救助了一只野猫,又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徐潇潇直接扯着他的胳膊说了他好多句好话。
不过,不就是一只猫吗?
江迟逸很不屑地想,多半是做戏,秦辞渊不像是那种会到处做善事的人。
而现在,惯会做戏的人抱着猫崽侧头精准地看向了还没有走近的江迟逸。
“有人落水了。”
显而易见的事。
有人落水了,大家骨子里都喜欢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围在岸边,拿出手机拍照,没有一人敢跳下去。
他们的评价江迟逸其实都能听见,无非是一番批评教育。
不知道这样的闹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在这样下去,水里扑腾的浪花只会越来越小,冰冷的水会慢慢淹没那个人的头顶,慢慢的淹没他全部的理智,还有……生机。
“你会游泳吗?”
随着江迟逸的靠近,他能听见的秦辞渊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对方正打量着他,他远比旁观的人更加恶劣,别人起码还有担忧,但是他的眼里不是,那是一种因为“观察”而感到有趣的笑意。
说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是起码他很招小动物喜欢。
江迟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猫。
“不会。”他道。
他望向了江里,每个人都有死亡的一天,因为没人救只能自救,自救不得便死亡,这是很正常的道理。
“我也不会。”
耳边传来秦辞渊的声音。
一只猫跳到了他的身上。
江迟逸目光轻轻一颤。
“有人跳下去了!”
“啊?怎么这么冲动啊!”
“他会游泳吗?”
……
江迟逸看向了江里。
秦辞渊好像就没有害怕的事,他说他不会游泳,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他又没有马上溺水,而是够到了那个溺水的人。
是一个孩子。
幸好,是个孩子。
岸边忽然有人叫了起来:“啊啊啊,我的小宝啊!快救救他啊!我的孩子!”
是的,这一刻才有人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当祸端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时,因为绝望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还有嚎哭。
那条河很深的样子,江迟逸估摸着秦辞渊可能也得溺水,最好的结果是救得了孩子,救不了自己。
这跟他没有关系,他或许应该转身离开。
但是怀里的猫叫的有点凄惨。
江迟逸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岸边,找了一根竹竿递过去,没有长的,只有短的,将就一下也就算了。
下水,是不可能下水的。
他看着秦辞渊被水呛的有点红的脸,忽然理解了他平日里的心理。很有趣啊。
……
竹竿没派上用场,但是救援队到了,孩子倒是江迟逸接过来的,只是他没有救秦辞渊。
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拽不过,当然了,他的讨厌也是一个理由。
救援队来得其实挺及时,否则秦辞渊就得昏迷了。
江迟逸其实有些惋惜。
“咳咳咳。”这么折腾,秦辞渊只是进了一点水,他脸有点红,谢绝了其他人的感谢还有夸赞,以及锦旗奖金什么的。
江迟逸觉得很无趣,打算直接离开,但是这么多人里,秦辞渊偏偏只拽住了他。
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最后一丝光在他的眼睛里燃烧。
“戏好看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往常的笑意。
“还好。”江迟逸后退了一步,抽回了手。现在他的身上都是干的,只有手腕被触摸的地方湿了一片。
秦辞渊湿透的样子可不多见。
“没救你,让你失望了吗?自己手短,怪不到我。”他说着便要走。
再待下去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是吗?同桌,你何止是没救啊。”
秦辞渊拦住了他,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的眼睛也继承了这夜色一般的黑。
何止是没救,他那竹竿还不小心打了几下他的头,最后光接孩子,连他的伸出的手都不肯多看一眼,这不是蓄意报复他都不信。
江迟逸一直旁观都比下去落井下石来得好。
而且现在看来他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哈哈。”江迟逸笑了一声,不过察觉到这个夜色,他必须得回家了,否则……
“哗啦……”
话还没说完,江迟逸直接被一股力道拽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江迟逸猛的扎出了水面。
靠岸的水比较浅,而且,其实他并不算全然不通水性,但是这水冷,很冷。
完了,全完了。
“秦辞渊!”水里的人胀红了脸。
秦辞渊蹲在岸边,瞧了他一眼,便要转身。
“等……等下!”江迟逸的声音带了一点慌张。
“什么?”
“你……”
他的声音慌张中带着十足的气愤,上了岸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都是你,我回不了家了!”
是的,回不了家了。
偏偏是今天,外面的校服倒不算什么,里面这件却是林如烟大发慈悲给他买的,不光回家晚了,还弄湿了新衣服,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辞渊怎么会懂呢,他根本不会理解,有人会因为一件衣服湿了就回不了家的事情。
夜色下,江迟逸无措的神色格外有趣。
“那跟我什么关系?”
“你要负责,不然不能走!”江迟逸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瞪着他。
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多管闲事了。
“哦?负责?”秦辞渊开始觉得有趣,“跟我回家?”
江迟逸:“……”
“你没有带身份证吧,难不成想去黑旅馆?”
这真是一个极为荒唐的提议,但是更荒唐的其实还在后面。
寒风吹得冷,他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站在秦辞渊家门口的时候,秦辞渊问:“你想这样进去被我父母发现吗?”
全是湿透,狼狈不堪,作为客人都是失礼的,于是他听从了秦辞渊的谎言,翻墙进去,还被他藏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秦夫人并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小气的显然只有秦辞渊一个人。
……
“你当时还穿着他以前的衣服呢。”秦夫人笑着说。
江迟逸:“……是,那时候……关系还可、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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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们的关系不是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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