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出来的很快。
祁岁也没有再在拍摄现场遇见顾珉衍，估计是广告商是真的人狠钱很多，请了他和顾珉衍两个代言人。
钱多不是没来由的，两个对家代言同一个产品，要么是粉丝维权，话题度爆火，要么是粉丝打架PK，打投比拼销量，怎么样都是广告商赢。
流量时代，流量和话题度才是硬通货。
祁岁其实也蛮奇怪的，这次的拍摄内容不同于典型内裤广告强调男模特的性张力，而是给祁岁做了一身很复杂的装扮，很夸张的布景。
或许拍出来的效果会很不错。
祁岁倒是很好奇这场拍摄的设计师，他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次的成片或许能大爆，让他更上一层楼。
希望吧……
祁岁坐在保姆车上，查看着手机里向姐发来的消息，她前天跑了个酒会，和认识的人置换了个资源，叫牛桃带着祁岁过去。
祁岁感慨，向姐现在因为他被黑成煤炭饥不择食了，接的这个资源很难评啊。
他翻着网上对这个综艺往季的评论，那叫一个骂的高声骂的响亮啊！
不顾嘉宾是否已婚有对象就猛炒CP，还是出了名的恶剪，玩剧本造人设的高手。
祁岁打量着，但是不得不佩服向姐的眼光，虽然节目组心思九转十八弯，但是这个节目话题度被炒的火热。
来个人都要踩一脚，来个人都要骂一嘴。
堪称当代秦桧。
祁岁想着，或许向姐对自己的黑料体质还心存侥幸，想着万一自己上了这种黑人成瘾的综艺，或许还有个别人美心善的路人会对他被泼的满身的脏水产生疑惑，然后风评逆转，变成万家墙头，也不是不可能。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祁岁望着向姐发来的节目信息，觉得自己要完。
哪有上升期的爱豆去参加恋综的，他的心情很复杂，很难言。
向姐回复的消息，更是杀人诛心。
【向飞飞：你现在已经不是上升期了，你都快被路人归类为塌房废墟了。】
【向飞飞：说句实话，你现在铁定是下滑期。】
【向飞飞：你知道当初你转型的偶像剧被资方下黑水，铺天盖地的谣言都没有赶走你的女友粉和颜粉的时候。】
【向飞飞：你的前同事出来锤你是某大佬的小娇妻，你的女友粉痛哭流涕四散而逃的盛况，你忘了吗？】
【向飞飞：你坚持打官司，走法律程序，可是最后也没人在意诉讼的结果是你赢了，造谣的人进监狱也没用。】
【向飞飞：网络的谣言千刀万剐的是你，现在有人在乎吗？】
【向飞飞：他们叫你玩黑红炒作最成功的一个。】
【向飞飞：你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生命粉和泥塑粉了，知足吧】
【向飞飞：还有数量庞大的黑粉。】
【向飞飞：这部恋综会是黑粉攻击的把柄，可是这个综艺的底色还在那里，物极必反。】
【向飞飞：要么被骂的更惨，热度更高，要么翻身重回巅峰。】
【向飞飞：这两条路，我帮你都选了。】
祁岁心下了然，他想起自己脑海中如今仍在沉寂中的塌房系统。
或许，这场恋综，真的能成为他的翻身仗呢？
这次拍摄的是这部综艺的先行片，车程也就几个小时。
祁岁下了车，向姐已经到了。
祁岁边上妆，边听向姐讲节目组给他的人设。
“他们的意思呢，是想让你本色出演，”向姐觉得有点好笑，“就是你网上的风评怎么说，你就怎么演。”
“他们还考虑到我没演技是吧？”祁岁闭着眼翻了个白眼，好无语，“那我硬着头皮演呗。”
“真的是很难为你。”向姐拍拍祁岁的肩。
祁岁黑料满天飞，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水军和谣言堆砌，但是有一条是如假包换的。
曾经上过V小岛热搜第一并挂了整整三天的词条《祁岁面瘫式演技》，堪称是全民公认的演技废柴，连名导都无法调教的硬茬子。
要知道，当年祁岁拿的可是S级资源、大IP偶像剧，拿过奖的名导拍摄，结果扑的惨烈。
另一种现象级的扑，有一种扑，叫做所有人都知道你扑了。
想想就很尴尬。
祁岁走到拍摄现场都还在计较这件事情，为这部剧抠出三里地。
先行片拍的是嘉宾的亮相场面。
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网络上全是溜饼的，没一个真消息，因为没一个知道他要来。
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些嘉宾，甚至连台本和流程也没给，美其名曰，还早还早。
有猫腻……
节目组给祁岁的拍摄场景是之前那场选秀的大舞台，真是把想炒作的心思露的透透的，他参加过这档选秀的事情很多人都忘了，但是这档选秀爆火出圈的顾珉衍可是热榜常客，随便一个通告、一个穿搭都能上榜，祁岁也曾怀疑过是不是顾珉衍家里有钱嫌弃没地方花，所以东买一个热搜，西买一个热搜。
但是顾珉衍的热度可是实打实的，爱豆出道期过后，他沉寂了两年，逐渐被人扒出去了很多剧组跑龙套，积攒经验。
爱豆是有花季的，但是演员可没有。
爱豆期过后，顾珉衍的热度逐渐退却，很多新人一涌而上分这波流量。
直到一年前，他出演的一部正剧的小配角––为国家献身的热血警察迅速出圈，娱乐圈又吻上来，又有了他的名字。
演技足够，名气有爱豆时候的死忠顶着，顾珉衍接了一部正剧，不是什么大资源，有名气的看不上，有演技的又缺少知名度，所以这部剧等于是顾珉衍带着一帮没热度的演技派。
没人看好，但是就是爆了。
一个新兴的演员，一个新兴的编剧，互相成就。
逻辑紧凑、情节有张力、人物丰满的剧本，外加好演员们，当然会火。
而这部爆剧撞的还是祁岁的那部现偶，自然是踩一捧一，两个人就这么成了对家。
干什么都要拉踩，都要比较。
祁岁心想，导演组把选秀的场景复现不就是想要蹭顾珉衍的热度，然后利用他们两家粉丝的争吵，将节目的热度炒上顶峰，真的会算计。
但是拿了这份钱，就要干这份工作。
祁岁顶着一身精致的小王子妆造，登上了他离开很久的舞台。
节目组只让他比几个pose，毕竟一切为了流量。
但是祁岁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炎炎夏日。
那个空旷的练习室里，他挥汗如雨。
如果不能做最厉害的，那么就做最努力的，祁岁坚信这一点。
他从傍晚跳到凌晨，从慢慢抠动作的新手变成可以扒舞的熟练。
那些日夜的辛苦他好像已经忘了，站在这个舞台上仿佛又回到从前。
可悲又可恨。
站在舞台的最高点，落下，特别特别痛。
祁岁的思绪收拢，他僵硬地摆出唱跳的动作，站在曾经梦寐以求的舞台之上。
他的心里没有欣喜，只是恐惧。
恐惧成名的**可以把人变成怪物，只知道名利，却永远变不回人。
他的笑容并不真实，但是摄像机照下的只是一张笑脸，没有人在乎笑脸之下是什么。
祁岁曾经在乎。
但现在重要吗？
拍摄下来其实很快，祁岁躺在保姆车上，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保姆车在公路上缓缓开着，摇摇晃晃地，祁岁朦胧地做着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梦。
“我们要一起出道，好吗？”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嘴角眉峰都带着笑意，就像是全然相信他的模样， “祁岁，我们一起出道吧！我们绝对会出道的！”
“好！”祁岁听见十七岁的自己蓬勃的心跳，带着绵绵不绝的希望。
又是很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晚，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努力其实不感觉疲累，却有一种极致的兴奋感。
他记得，有一天天刚刚亮的练习室里，来了一个人，那是顾珉衍。
顾珉衍当时很傲气，锋芒毕露的，他的眉梢眼角都是锐利，但却是很寡言少语的人。
祁岁和他不是很熟，只是偶尔搭句话。
唯一的相处机会，还是那次吃火锅顾珉衍被送去医院，祁岁自认为是罪魁祸首，陪他打点滴，拿药。
他说，我来下战书。
很唬人的样子。
“如果我们组赢了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少年鼓起勇气的话语被风吹散了。
又是很久，那是一公的舞台。
顾珉衍组的表演大获成功，祁岁却并不惧怕，他相信自己，相信组员，相信他们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训练了很久的身体做出的舞蹈动作已经是肌肉自然而然的共鸣，十七岁的祁岁在闪耀的舞台跳着已经融入灵魂的舞蹈，他笑着，唱着，是十七岁的模样。
充满希望，也许这次一公舞台，就会有人看到他，认识他。
他怀着这样的澎湃，却从突然故障的升降台摔下。
再无可能。
为什么讨厌顾珉衍，也许是因为他拥有着祁岁曾经渴望、如今却无法拥有的一切。
顾珉衍的出圈的一公舞台，是祁岁失去希望的那天。
那天，他一炮而红。
那天，他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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