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手中的专辑还没完全递送出去，逃离的想法就已然闪过头脑。”不是很想见面吗？为什么见了面反倒想要退却？
陈书予反反复复自纠自查，想搞清楚自己这想法的初衷，但在对上林惶双目之后，全面溃败。
下意识喊出的姐，让在场的两个中国人都愣了半天。
但陈书予的那声姐太过小声，在场之外的其余几人都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林惶看出了那声姐的口型，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什么表情陈书予当然没有敢看，在她们二人对视后的几秒，陈书予就低下了头。但就那么几秒，陈书予都能捕捉到林惶的改变。
曾经学生时代的林惶万年不变的齐耳短发变成了现在的齐肩长发，宽松肥大的校服也变成了现在有质感风格的品牌，最令陈书予惊讶的是，曾经不修边幅的林惶这时化着很清透的妆容，乍一看是那种很韩式风格妆容，但陈书予却看到了林惶在里头自己的小心思，林惶化妆很注重轮廓感的修饰，她本来五官就生的立体，现在这么一化，更加突出她面部折叠度的优势。
是变漂亮了的。
陈书予在心头如是想到。
“因为这次venture回归的风格也算是比较校园，正好我看到BNM这次走的是美高风呢，是吗？我就想着邀请BNM一起来做个challenge，打歌服也比较统一呢，是吧？”林惶的声音是变沉了的，甚至有点闷，陈书予不知道这零零碎碎的五六年林惶是怎样度过的，经历了什么，但听着这声音还是有些心疼。
那年林惶高考，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后头嗓子就哑了，跟现在有的一拼。那时的陈书予才刚刚上初中不久，对高考根本没什么概念，只是很心疼他姐，但却不明白林惶拼了命地学是为了什么。
陈书予还记得当时高考冲刺前的几个星期，林惶要靠酒精来入睡，但是林言堂对此却是一概不知的。陈书予则是很心疼地看着自己姐复习到深夜，再灌几瓶酒入胃才会来床上睡。
那时陈书予问什么林惶都会很不耐烦，但偏偏那晚，陈书予问道林惶为什么一定要自损式学习的时候，林惶在黑暗中无言了好久，末了才小声问道：“陈书予，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当时的陈书予听到这段话当然一头雾水。不过出来的这些年，陈书予反复琢磨当时的这几句话，方才晓得，林惶当时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脱离家庭，考出去。但在当时林惶有想要带陈书予一起离开的心，陈书予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心怀感激的。
说实话，林言堂对陈书予还是不错的，但对亲身女儿林惶就差远了。陈书予这么多年倒还一直想着这事儿，那晚的林惶却像是什么要吐露出来般和陈书予说了好久。
直到深夜，陈书予便能听出来，林惶八成是醉了。从她几岁被林言堂从农村领进门后，没有人和她说过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这个家为什么没有妈妈，以及林惶喜欢女人。
那夜雨下的好大，林惶便放开声儿在说起一些陈年旧事。那是陈书予第一次对于林言堂的看法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自己眼中林言堂一直是个有爱心且粗中有细的父亲，但自那晚，陈书予对于良心有了新的看法。
夜雨尾端林惶说要带陈书予走，陈书予都好像要落泪般附在林惶肩头，像头受伤了的小鹿，林惶不停地拍打着陈书予的后背以示安慰。陈书予不知道的是，林惶的自责以及后悔都被淹没在了那夜的雨声里。
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又三年，事情足以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那真是再感谢不过了。我们家BNM有这么好的机会，还得看pd您和venture呢！”
陈书予倒是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鞠躬成了九十度一直感谢着，就是不敢正眼瞧林惶。谁知知恩这时却接过了陈书予手中的专辑，给林惶递了上去：“这次真是感谢林pd您呢，以后BNM还要您多照顾呢！”
知恩平时在外头，不管是和粉丝还是其他艺人爱豆相处时，话都是不多的。可以说是能减少交流就减少交流，其一是公司给的人设就是要高冷，想要塑造的荧幕形象就是高高在上的冷都女，其二是知恩确实只和熟的人稍微能聊上两句，不熟的或是第一次见的，她都不会多说话，这是性格使然。
可今日的知恩还真是一反常态。
智昌哥有些得意地在笑，陈书予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到愿意社交的知恩她还是很开心的。
林惶接过了知恩递来的专辑，笑着收进了自己包里：“谢谢BNM了，接下来也要努力加油。”林惶的韩文显然不是很好，应该在韩待得时间不是很久，很多语序都是错乱的，敬语什么的也没怎么太搞清楚，陈书予听着有些好笑，这是习惯使然，在场就她一个人在笑，其他的人倒是有些拘谨小心。
两队的challenge安排在了打歌结束之后，所以在此之前陈书予和知恩要把venture这次回归主打歌的所有的副歌段落的舞蹈都要学会。知恩是舞担倒也学得快，她本身也有天赋所以出来的非常好。陈书予就要慢得很多，尽管知恩手把手教她，就连在打歌舞台上她都在想舞蹈动作来着。
至于林惶，陈书予在打歌的时候明明看到站在总控室的林惶，但在后台拍challenge的时候，却听venture的成员说林pd还有其他行程要跑就先走了，本以为能单独当面感谢的，谁知却没了这个机会。
回宿舍的路上，陈书予完全脱离在智昌和成员们的对话之外。林惶是去读了澳媒不假，但为什么会选择来韩国发展，最后还选了娱乐产业工作，是让陈书予真正好奇的。但就目前的形势看，林惶也算是打出了自己招牌的第一枪，venture在本土反响很好，甚至外媒流量也很不错，算是对于林惶作品的认可，陈书予对于林惶的这些成就是刮目相看的。
既然见了面，帮了忙，陈书予觉得便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这又不像是在过去，这时的她们是实打实地身处于同一片土地上了，距离如此之近，近到陈书予产生了今晚林惶就像是还待在中国一样每晚要睡在她身边的错觉。
想到这里的她拨通了自己频频纠结又不敢拨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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