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灰鸟向下掠过，尖锐的利爪撕开玩家胸腔，长喙叼走眼珠吞咽入腹，真实的痛苦感折磨刺激着神经，玩家捂着流血眼眶和破碎胸腔惨叫，是哪个混蛋把这个副本设置成简单难度的？
……
已入夜，刚加完班的林瑶丧丧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收到同事生日的聚会邀请，斟酌回话却被误以为是拒绝，结果同事道歉后去邀请别人。
到家后她放下东西就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之前事情的画面，根本无法休息，发小白鹤发来消息。
【今天怎么样？】
【同事邀请我去给她过生日，但是我一直在想怎么回答，她以为我拒绝了就走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社交能力比较弱。给你推荐个游戏，叫白塔，和我同姓呢】
那句“不是你的错”安慰到了林瑶，心情好了不少的她看到白鹤推荐游戏，好奇心也起来许多。
【白塔？什么游戏？】
【团队合作、恐怖逃生，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锻炼一下你的胆量和社交能力】
恐怖逃生风格她倒是还能适应，只是这个团队协作能力……有白鹤这个游戏老玩家陪她玩，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已经下载好游戏，只不过还没打开，在等白鹤上线，没承想那不靠谱的损友却突然发来消息：
【我临时有点事，找了个大神带带你】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联系人名片。
林瑶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申请添加。
……
江楚珩正躺在床上刷游戏论坛，新赛季刚开第七天，他就拿到排行榜第一，论坛却清一水儿在骂他卖队友。
【天下第一刀又第一了，没管理核实他卖队友的举报吗？】
【dd，被卖过，和他组队第三次游戏就被卖了。】
【 1，他就是靠卖队友上去的。】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才怪，被骂还是要喷回去，不然道心不稳、游戏不顺。
【你想卖还没那个实力吧？】
【跟我组队保证通关，跟你组队有什么*用？】
【全论坛都知道我卖队友，怎么我队友申请的邮件还永远是满的？】
【没实力就少**去多过几个**的本再*****。】
【排名超过我再**吧**。】
【您的论坛账号因用户举报暂时封禁12h】
“啧，又封我。”
还没骂爽就被封禁，无法继续在论坛发言，让江楚珩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还好游戏账号还能正常使用。
对喷一时爽，封禁火葬场。
聊天软件的小号突然多了一条申请好友的消息，他看到那熟悉的头像，感觉心跳都在加速。
他曾经无数次看着置顶的聊天框，期待那头像能发来新的消息，哪怕和以前一样互喷也是可以的。
江楚珩立刻翻身坐起，明明隔着屏幕不会被看见，他还是调整了坐姿显得正经一些。
拿着手机，反复打字又删除，纠结许久才发出去一句：
【是谁？】
发完他就开始后悔，这么冷淡，林瑶是不是会不敢回他了。
……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江楚珩对林瑶的了解还是准确的，看着这冷冰冰的回复，林瑶内心开始纠结。
斟酌用词，反复修改，仔细检查了拼写和符号。比起江楚珩的只在面对林瑶时紧张，她只是纯粹的在所有人面前都怂。
【大神您好，我是白鹤介绍来的，想请您帮忙带着熟悉一下游戏《白塔》。】
【可以，进游戏，加天下第一刀。】
没被拒绝就是好事。
尽管她已经很优秀，无论内在还是外在，但骨子里源自于过去的深深的自卑感，还是无法抹去。
脑机接口连接上游戏机，刚刚进入游戏林瑶就差点崩溃——这游戏是需要捏脸的。
害怕让大神等太久会不高兴，她匆匆上传自己的照片自动生成外貌，用了本音，连昵称都是随便按的一堆乱码。
正式进入游戏后，面前的场景就变为一个大厅，林瑶左右环顾，寻找那个昵称。
很快便找到了，毕竟“天下第一刀”带着金边，周围也没人靠近。
的确奇怪，大部分人三三两两抱团，只有天下第一刀叼着根烟靠在墙边。
突然，“天下第一刀”的视线转到她身上，抬起手向她打了个招呼，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认出自己的，但林瑶还是回应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大神好。”
“你好。”
大神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电子机械的味道，应该是创建角色时就加了的变声器：
“叫天下就行，先选副本吧。”
与聊天框里冷冰冰的文字不同，见面后的江楚珩语气都十分柔和。
因为游戏是将大脑数据上传到了终端，对于玩家来说，就好像自己本人穿越进了游戏世界，所以代入感极强，也能看到其他玩家任何微小的表情和眼神。
比如，江楚珩现在的表情，面带微笑眼神温柔，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鼓励。
林瑶外表看似平静，点了点头后开始在面前的悬浮终端搜索副本，心里已经慌成不像样。
江楚珩则笑眯眯看着林瑶，一见到她用的是直接上传的真实容貌，就猜到她是怕自己等太久。
毕竟一起长大，尽管林瑶从小就和他不对付，一些事上还是很默契的。
比如两人同时看向终端里的副本《罗刹鸟》，简单难度，标签为适合新手，符合林瑶的身份。
他们异口同声道：
“这个怎么样？”
既然达成一致，下一步就是进入副本了。
通过悬浮终端的传送按钮，两人首先进入了副本准备间，一间四周纯白的房子，有玩家将终端投屏在墙上，用来挑选道具。
在副本准备间内，林瑶看到了自己本次的队友。
她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前打个招呼，就看到那几人对着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她是新人吧。
她是这样想的，殊不知那几名玩家是见到她和“天下第一刀”组队，觉得又是一个被欺骗的萌新。
江楚珩只是用几秒就选好装备，随后便一直关注林瑶，见她表情中带了疑惑，走上前微微弯腰对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后又立马把手放下。
“别理他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听了这话，林瑶心里总觉得熟悉，好像以前经常听别人说起，虽然还在犯嘀咕，但她确实没再理会那几人。
江楚珩心里苦啊，又怕她发现天下就是他然后退游，又希望她发现自己可以照顾她。
矛盾，矛盾。
【正在载入游戏】
每位玩家眼前都出现了这行字，除懵懂的林瑶外，其他玩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毕竟刚进游戏就有怪扑上来的事情也不少见。
林瑶见状也提起警惕，又悄悄靠近江楚珩一些，毕竟她现在没有道具、没有武器、没有经验，三无玩家只能靠抱着的大腿。
那行字逐渐消失，眼前场景发生变化，原本的白色房间变成一个狭窄巷子的丁字路口。
一条南北方向的小巷，狭窄到只能容纳三人并肩而过，在他们所站位置向东延伸出一条同样宽窄的巷子。
一股风从南边吹来，江楚珩立刻拽着林瑶往东跑，其他几人下意识跟上，毕竟再怎么讨厌天下第一刀，实打实的排名第一还是让人无法反驳。
众人刚刚跑入向东的小巷，就有什么东西歘的一声飞了过去。
没人回头，林瑶是因为有江楚珩站在她的背后，替她挡着后方的危险，其他人则是因为不敢随便回头。
“回头见鬼”这种设定还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在用来攒积分的简单本里，大多都是一些老套的恐怖片套路。
林瑶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虽然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亡，但想起之前看过这游戏的简介——这个游戏的疼痛与疲劳感十分真实。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玩家任务……嗯……逃离这里……嗯……就这样吧。”
本就显得敷衍的声音结尾还带了个哈欠，像是个被工作磨灭了生活热情的打工人，符合牛马的精神状态。
江楚珩已经玩过许多副本，对这些套路都了解得大差不差，带着众人顺着面前的小巷往里走。
小巷两侧墙壁上的红灯笼亮起，幽幽红光照在砖墙，光线算是微弱，仅能使灯笼附近小片区域清晰。
灯笼之间相隔甚远，加之光线微弱，玩家走过的路大部分时候都是全黑，只能用手摸着墙壁前进。
江楚珩始终扶着林瑶，一点点走过最是昏暗的那段。
林瑶已经足够小心，扶着墙步伐放慢，她与江楚珩两人并排，另有玩家分布两人前后，为了防止相撞，江楚珩特意与前后都拉开一段距离。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路上石块绊倒，整个人倒向前方，所幸有江楚珩在旁扶着，才没有摔倒。
江楚珩用双手托住她的肩膀，胳膊没有触碰到林瑶身体，虽然姿势极其别扭，但保证了二人只有手掌与肩膀的接触。
扶稳林瑶后他也站起，在黑暗中继续前进，随着巷子的深入，两侧灯笼亮度逐渐加大，道路也变得清晰许多。
只是林瑶还在方才差点摔倒的情绪中，始终没有放开江楚珩的手，她也察觉到大神手心有汗，想必是她抓得太紧。
林瑶一边想着这游戏的确真实沉浸，一边松开自己的手，却又被江楚珩反握抓住。
“没事。”
江楚珩看着前方的路，倒没有看她。
在林瑶想着大佬人好好时，江楚珩的心思已经飘到很远了。
江楚珩内心：太好了，这算不算牵手，算约会了吧，那我们现在能不能算是已经谈上了？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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