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准备煮一碗清汤面,搭配煎蛋和青菜肉丝做的臊子。
她在开放式厨房忙活煮面的时候,沈冽就抱胸倚在岛台看。
陆染以前从不下厨房,不,应该说“顾菲菲”以前从不下厨房。
沈冽食指轻敲两下,意有所指地问:“一个会做饭的人,长时间不做,会憋得慌吗?”
陆染正往锅里下面条,回答说:“还得看这人喜不喜欢做饭,有些人会做饭只是因为不得不做。”
“陆小姐是哪种呢?”沈冽问。
陆小姐?
陆染悄无声地对这个称呼翻了个白眼。
“我分对象,给喜欢的人做饭,我就乐在其中,要是别人,就一般般,做出来的饭也就一般般。”
话音落了之后,她感觉背后贴上来一个高大身形,胸膛温热,那人双手插兜,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漫不经心道:“这锅面条,倒是沸腾得很欢啊。”
陆染感觉话里有话呢,“你想说什么?”
沈冽偏头看她,“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这话还有别的意思?”
陆染:“……”
沈冽两手撑在灶台,下巴搁进女孩儿肩窝,“还有多久,好饿,要不你让我咬两口先垫垫?”
陆染想起来这男人发现自己骗他时那眼神,嘀咕道:“早就想咬我了吧?”
沈冽轻“嗤”一声,说:“咬可不解气,把你活吞了才好。”
陆染不知怎的,想起来晚上魏川那句,你老公急了可是会杀人的话。
什么意思呢?
沈冽何至于堕落到那一步。
正这么想着,沈冽竟一口咬在她脸蛋上,猛嘬了一口。
“你干什么!”她惊呼,又说:“脸上有粉底呀!”
“呸!”沈冽去水池边漱口,“怪不得这么苦。”
陆染揉着脸笑他道:“下次抹毒药,看你还敢不敢咬我。”
沈冽凉凉地睨她一眼,离开厨房,淡淡丢下一句:“小心点抹,我对尸体没什么兴趣。”
陆染:……
十分钟后,沈冽终于吃上面条,动作慢条斯理,轻嚼慢咽,又说:“味道不错。”
陆染趴在对面看他吃饭,下巴搁在手背上,感慨道:“你吃相怎么永远这么好?”
沈冽说:“我也分对象,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要装一下,在医院忙得没时间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把饭直接往胃里倒,也就谈不上什么吃相了。”
陆染了然:“所以,你现在在装?”
沈冽看她一眼,低头吃面不语,见对方笑得越发肆无忌惮,才道:“有笑的功夫,不如谈谈你在医院那位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是男性朋友,用词精准一点好不好,小心我告你诽谤!”陆染说。
“激动什么?心里有鬼?”沈冽挑眉。
“……”
陆染谈起自己和席尧的事,两人算是发小,小学当了六年同桌,小学毕业陆染跟着陆华明来了璨城,再也没回去过。
两人从此失了联系,直到今晚在魏川订婚宴上碰见。
“席尧眉眼也没什么变化,小时候是小帅哥,现在是大帅哥。”
陆染脱口而出,遭到对面男人一记眼神杀。
沈冽冷笑:“小学就喜欢上了,陆小姐够早熟的。”
陆染:“谁说我喜欢他了?”
沈冽:“陆小姐不喜欢帅哥,难不成喜欢丑男?”
陆染被堵得没话讲,眼珠微微一转,才又哼笑道:“沈医生这张嘴是够厉害,就是小心别把自己给骂了。”
沈冽:“……”
沈冽安静吃面,陆染也安静了好一会儿,见他吃完了,才又问:“席尧他妈妈情况还好吗?”
沈冽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淡淡开口:“病人的情况属于**,对外人无可奉告。”
陆染说:“我也不算外人吧……”
沈冽端杯喝水,看她一眼:“难不成是内人?”
陆染:“……”
“没事。”沈冽放下水杯,又补了句,“暂时没事。”
虽然话有保留,语气却还算笃定,陆染知道沈冽既然这个语气,起码有七八分把握是真的没事。
陆染:“谢谢。”
“还替人家道上谢了,看来陆小姐真想当内人了。”沈冽冷笑起身,推椅子离开。
陆染收拾了吃完的面碗,端到厨房去洗。
沈冽在客厅坐着,随手翻开一本医学期刊,掀眸望那小东西一眼,“放那儿,明天保姆会过来收拾。”
陆染已经打开水龙头,说:“就一个碗和锅而已,很快的。”
沈冽哂笑道:“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陆染边洗边说:“以前那都是装的,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自己洗碗。”
沈冽没说话,陆染又继续道:“其实,以前很多时候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的,跟你一起品红酒那次,我根本没喝过那么贵的酒,也不会品酒,都是我提前背好的词。”
沈冽哼出一声冷笑,“那你还挺厉害,背起来头头是道。”
陆染说:“你带回那瓶酒之后,我就立马上网查资料了,别忘了我还是写小说的,自己再稍加润色就成了。”
说完,只听客厅那边淡淡飘来一句:“倒是可惜了你这番良苦用心,我压根儿也不记得你说了什么,对喝酒之后发生的事,更加印象深刻。”
陆染动作一顿,脑海里有了那晚两具身躯**荡魄的画面,忍不住回头看那男人一眼。
对方正等着她看过来,目光相撞,眼底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染收回视线,低头默不作声继续洗碗。
手里黏糊湿滑的洗洁精,此刻显得那么不正经。
沈冽没想放过,继续不紧不慢道:“我带酒回来,也不是想知道你有多了解酒,只是想再看一遍你喝醉的模样。那晚红着脸趴在窗户上不停叫我名字的画面,陆小姐应该也没忘吧?”
陆染丢了抹布,撑着洗手池,胸口起伏不停,脸颊发烫。
“忘了,”她缓了一会儿,才又冷静道,“跟沈先生做了那么多次,哪能都记得,我没那么好的记性。”
沈冽垂眸浅笑,一边翻页一边随口道:“没关系,有机会复刻一遍,保证陆小姐再也忘不掉。”
语气像是在谈什么正经事一样。
陆染觉得不能跟男人比耍流氓这件事,比不过的,于是转移话题:“其实,比起红酒,我更会品三块一瓶的冰红茶,冰过的是极品,没冰过的就跟马尿一样,生理期可以喝喝,其他时候就算了吧。”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你喝过冰红茶吗?”
沈冽看着书道:“下次有机会,买来尝尝。”
陆染:“冬天可不是喝冰红茶的好时候。”
沈冽:“没事,我也好奇马尿什么味儿。”
陆染:“……”
陆染洗完碗,擦净手,准备离开,回楼下。
沈冽依旧垂眼看书,默不作声听着那边小女人收拾包,擦护手霜,穿外套,到处走来走去的动静。
今晚留下吧。
他想这么说,滚动的喉结却又将话咽回去。
转而提起两人矛盾所在:“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至少先迈出第一步,先向你哥坦白,你认为呢?”
最亲近的人,不要欺骗,这是沈冽在医院看过无数生死离别后的心底原则。
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但他觉得陆尘和自己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希望死也要死得明白的人,是愿意面对丑恶真相,不愿沉浸梦幻泡沫里的人。
陆染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再想想,我先下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抓了包推门就闪,关门前顿了一顿,又把脑袋探进来,说了声:“晚安。”
沈冽看着关上的门,一声叹息,又瞥见被落在斗柜上的白色围巾,摇头轻笑。
-
年底璨世集团各个部门都忙活起来,陆染被顾景徊抓壮丁似的抓到了公司,塞给人力部门当劳动力。
当然,除了部门老大,没人知道她是顾景徊安排的。
虽然年底进新人有点奇怪,但正好又碰上招聘团队有个回家休产假的,陆染的出现便显得没那么突兀。
上班后,陆染开始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又是开会,又要帮着做来年招聘计划,招聘方案,招聘预算,写PPT,改PPT,晚上加完班回家还要写稿改稿,给小叶子一个交代。
晚上下班她骑着自己的粉色小电驴回家,眼看街上都开始挂上各种红红火火的挂饰预备过年,她却感叹自己怎么忙得跟条狗似的。
都怪顾景徊,万恶资本家!
公司只有一个人知道陆染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个普通小职员,那人就是蒋珊。
陆染偶尔碰见她会聊两句,但对方跟在总裁身边更是忙得昏天黑地,说两句话的功夫都跟放炮似的争分夺秒。
所以这天在茶水间碰到蒋珊,见她正盯着手冲咖啡壶发呆,陆染便有些惊讶。
她走过去,轻拍了下她肩,对方回过神来,擦去脸上泪痕。
见女孩在哭,陆染更是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蒋珊叹口气,跟她说了近况。
她因为彩礼的事跟男友吵架导致这几天心情不好,工作上又被领导骂了觉得委屈,今天还当场顶了两句嘴。
“顶嘴?你说什么了?”陆染问。
蒋珊说:“早上有份文件,我按小笔记本上的处理方法来处理的,结果被顾总说了一通,我气不过就说为什么裴裴姐这么做没有问题,我做就是错的,然后顾总就骂是不是这些日子给我脸了,让我滚出他办公室。”
蒋珊说着又开始掉泪。
陆染赶忙拿纸给她,安慰几句后,提出一个忠告:“以后,任何情况下,不要在景徊哥面前提裴裴姐了。”
“为什么?”蒋珊问,“我听他们说,裴裴姐当时工作做得特别好,顾总很喜欢她的。”
就是因为喜欢啊!
陆染想了想,说:“我知道一点内幕,裴裴姐走的时候跟景徊哥闹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当然他们闹得不愉快这事儿你不用宣扬,自己知道就好。”
蒋珊点点头,说知道了。
她看看冲好的咖啡,又问陆染这会儿忙不忙,能不能帮她把咖啡送到总裁办公室,现在实在不想进去。
陆染点点头,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陆染端着咖啡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喊进,于是推门进去。
顾景徊正在看一份文件,眼也没抬,说:“叫市场部林总过来一趟,我看他是急着要回家过年,合同拟得这么草率。”
陆染顿了顿,回答:“好的。”
把咖啡放他手边。
顾景徊听到声音不对,抬头,笑道:“怎么是你?小蒋呢?”
陆染心道你不是把人给骂了吗,还问我。
“她说这会儿有点忙,让我帮忙送杯咖啡进来。”陆染说。
顾景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哂笑:“她忙什么,忙着哭呢吧。”
陆染;“……”
“你们部门最近也很忙吧?我看你总加班,挺晚才离开。”顾景徊又道。
陆染点点头,心说你个当老板的还不清楚吗,明明都是你给的压力。
顾景徊笑说:“认真学点东西也不错,可别回去跟妈他们告我状,说哥哥压榨你。”
“那不会的,我也是顾家人,给自己家干活儿,不累。”陆染笑。
“你老公最近也很忙吧?”顾景徊又道。
“……对,医院嘛,就没有闲着的时候。”陆染说。
“两人都忙,是不是见面就少了?”顾景徊端出哥哥姿态来,“再忙,夫妻之间也要多交流多沟通才行,我可是见过不少因为工作太忙而分崩离析的家庭,不希望这种事在你们身上发生,沈冽这人我还是比较欣赏的。”
尤其是在另一位妹夫的对比下。
陆染只是点头,没说别的。
顾景徊又拿了另一本文件来翻,看似十分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诗文姐最近约过你吗?”
就知道会问诗文姐,陆染说:“通过几次电话,她没在这儿,我又忙,想约也约不上。”
“没在这儿?”顾景徊抬头,眉心一锁,“什么意思?”
“诗文姐自驾去啦,最近应该在威海看雪。”
陆染说完,后知后觉是不是不应该暴露裴诗文的行踪给顾景徊。
算了,诗文姐也没嘱咐她不能说,应该没什么关系。
顾景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陆染便说那没什么事她先回去忙了,又问要不要把林总叫来。
顾景徊道:“你转告小蒋,让她去办。被骂两句就罢工了哪能行,每一分每一秒的工资我都是照给不误,又没扣她的,叫她别躲起来偷懒。她不是那么崇拜上一任助理裴裴姐吗,告诉她,裴裴被我骂从来不哭也不罢工。”
陆染:“您还骂过诗文姐呢?”
“骂过,”顾景徊说完,笑了下,“骂完她,反而被她骂得更狠,她那张嘴,温柔刀,杀人不见血。”
他有次也让裴诗文滚出办公室,裴诗文反而还坐下了,四两拨千斤道:“顾景徊,别总喊人滚,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坐下好好说。”
于是乎他生了一阵闷气,听话地坐下了。
想到那会儿,顾景徊嘴角那抹笑十分苦涩。
再抬眼时,连妹妹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注意。
看了一会儿文件,又跟市场部林总聊完工作,顾景徊摸来手机,给那女人打电话。
“什么事?”那边接起来,张口就是冷冷淡淡的三个字丢过来。
顾景徊:“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那头沉默,他预判这女人要挂电话了,赶紧喊住:“别挂,有正经事儿问你。”
裴诗文:“说吧。”
顾景徊把椅子转向窗外,他记得威海应该在璨城东边,而他的办公室望出去正好是东。
他起身,慢慢踱步到这间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视野无限开阔,他却恨自己不是千里眼,望不到威海去。
顾老板只能一手插兜,退后两步,无力靠在沙发背上,锁眉问:“威海的雪,比璨城的好看吗?”
这女人,怎么可以一声不吭跑去离他那么远的地方,下个破雪又有什么好看。
小剧场:
顾总:我在这“牢里”坐着,忙的要死要活,有人倒好,还跑去看雪?
裴裴:少无能狂怒
顾总:……(打电话给小蒋订机票)
小蒋:啊,为啥啊,为啥要突然去威海?
顾总(冷笑):下雪天冷,去给人送温暖。
小蒋:做慈善?我也要去。
顾总(冷脸看着买好的两张机票):我去找我老婆,你去干什么,公费旅游?
小蒋:原来是生理上的送温暖,打扰了。
裴裴: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无耻。
顾总:流离大师算出来的,不服找他
流离:[666]哈,这会儿不喊我神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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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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