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用筷子夹住几根面尝了一下，他眼睛一亮赶紧吃完筷子上的面食，“这是你们做的？”言语间尽是惊讶。
尼玛旺堆嘴里还有面，他用力点头等他咽下了嘴里的面食才对他解释：“这个面是到市里找专门的店铺让他们用机器切出来的，但是这些材料需要从我们自己家带过去，当然他们也买只是我们更愿意用自己家的。这些面里面还要加很多鸡蛋得一个一个打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猫蹲在尼玛旺堆的脚边蹭了蹭，他赶紧吃完最后一口对沈翊说：“哥，你吃饱了吗？”
就那么短的时间尼玛旺堆已经吃完他自己的那一部分，沈翊再次感到惊讶。
沈翊在心想不得不感叹，“饭量正常？？？”
“不用，我现在还没有吃完。”沈翊说向他展示自己依旧快要溢出来的碗。
尼玛旺堆点点头顺手拿上角落的巴掌大的碗说：“那我先去盛一碗。”
沈翊看着紧跟他的小猫点点头说：“你去吧。”
尼玛旺堆出去的时候那个猫也跟着他出去了，他回来的时候猫跟着他回来了，沈翊盯着猫跟在他身后说：“这个猫看上去很喜欢你。”
尼玛旺堆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猫笑了笑，先是把自己的碗放在桌子上，再把巴掌大拿到手里，那碗里也有一点面食，他走到刚才的角落蹲下把碗放到那儿说：“全是伪装，他就是看我在吃饭跟着我要饭。”
沈翊望着猫碗里的面食一脸疑惑问：“猫会吃面？”
尼玛旺堆指着自家的小猫说：“不知道，但是他吃。”
小猫蹲在那里闻了闻可能是有点烫，抬了抬头又闻了闻，小猫走到尼玛旺堆的脚下绕来绕去，他连忙吃了几口面走到角落拿上小猫的碗，又从放碗位置的正上方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模一样的碗倒来倒去开始吹气。
他摸了摸没有那么热了才放到猫面前试探了一下，小猫走到碗前面闻了闻似乎没有那么热了，他就开始吃了起来。
沈翊见小猫真的吃了对尼玛旺堆说：“我从来不知道小猫还会吃面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究的猫。”
尼玛旺堆见怪不怪地说：“它也很喜欢酥油茶。”
沈翊一脸疑问：“谁？”
“小猫。”
沈翊继续道，“可是小猫不是不能吃油腻的食物吗？”
尼玛旺堆吃面简单收拾了自己占着的桌子说：“是有这个说法油腻的食物多会对他们的胃不好，但是在我们家住过的猫就喜欢酥油茶，但是比起酥油茶他更喜欢纯牛奶。就是那个像纸一样的包装纸用嘴一咬就可以打开他更喜欢那个，比起纯牛奶他又更喜欢西藏出品的酸奶。相比以上全部他喜欢吃的主食是泡过酥油茶的油饼。”
沈翊听完满脑子：“？？？”这么不挑食。
尼玛旺堆又说：“但是我们怕他生病去世给他吃过猫粮，没吃猫粮之前因为臭的他不愿意接近猫粮，只能拿出一部分猫粮放在阴暗处等那个味道不再那么臭喂给他才吃。”
沈翊把视线放回小猫身上心想难怪他看上去长得很壮。
沈翊问：“它多大了？”
尼玛旺堆思考了一会儿说：“具体年龄我不知道因为他到我家的时候我还在开学，不过大致算起来他到我家已经7年了。”
小猫吃完路过沈翊的腿边尼玛旺堆伸手准备抓他，那猫很快就没了影子。
尼玛旺堆保持着手中的动作笑着说：“看，哥我就跟你说这猫一点都不亲人，想要抱住他只有在他睡觉迷糊的时候才能碰他几下。”
沈翊看连影子都不带留下的小猫不得不承认确实不亲人。
尼玛旺堆欣慰地笑了笑，“这样的状态下才能在农村活出属于自己的快乐，不然会有其他家的猫趁机进来跟他打架，猫打架真的劝不住跟小狗打架有的一拼。”
“你见过小猫打架？”沈翊没见过，他想见识一下。
尼玛旺堆拿出手机把那段视频给他看，但是他的手机屏磨损的很严重，看是能看但是体验感不是很强；视频中一个狸猫一个全黑的猫相互低吼着没过一会儿两个猫纽带在一起很快黑猫看上去是处于弱势。
视频里有声音打断了他们，黑猫跳向墙离开了。
沈翊看完问：“小猫打架的时候人伸手会被抓伤吗？”
尼玛旺堆点头说：“这个下次阿姐来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她，也是在冬天就在家里有个黑猫进来了，那时候猫发情了他们晚上叫的很过分。
平时我家的这个猫就不喜欢待在家里，就是个流浪街头的街溜子动不动让人类变成留守家人，但是冬天他会准时回家。
如果回来的时候没有留门他就会到窗口处叫醒你，我阿姐以为他是被拦在门口处半夜起床给他开门结果猫在楼上，躺下后猫又在叫我阿姐忍无可忍去抓小猫最后被狠狠咬了一口。”
他拿出手机把当时被咬的照片调处来说：“这个就是当时被咬的场景。”
沈翊看照片中的完全是被咬到肉中了问道，“打疫苗了吗？”
尼玛旺堆摇了摇头说：“没有打。”
沈翊疑惑道，“猫身上没有病毒？”
尼玛旺堆顺势打开当时百度的照片说：“当时百度说如果是家养的猫不打也没事儿，而且我姐是在大半夜被猫咬的就没去医院。
当时还闹了很大的笑话我阿妈说‘去医院说阻止人家小猫秀恩爱被咬了。’之类的我姐当场黑脸去睡觉了连猫都不管了。”
“很有意思的日常。”沈翊说。
尼玛旺堆摇了摇头：“主要是我阿姐有时候的行为很奇怪会跟猫、狗、羊说话完全是在跟人说话一样，很多亲戚都觉得他有点毛病在身上。”
“那你阿姐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沈翊点头说。
尼玛旺堆想了想说：“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反正他是挺喜欢照顾小动物。”
沈翊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把照片给他看说：“这是我在爬虫店里拍的照片。”
照片是蜥蜴、青蛙、蛇等还有几个是沈翊在盘蛇的照片。
尼玛旺堆指着他手里的蛇问：“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沈翊笑着说：“摸起来就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像玉石一样。”
“你不怕吗？”
尼玛旺堆看着那些爬虫照片说：“没有那么怕，我觉得很有意思。”
沈翊抬头一看电视里的动漫已经播到了鸣人和白相遇的那个画面，他收回视线，“其实很多人不喜欢爬虫动物觉得他们长得很吓人。”
尼玛旺堆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盘蛇的视频说：“这个蛇看上去是无毒蛇。”
沈翊低头看了一眼点头说：“这个是玉米蛇没有毒。”
“他看上去很乖的样子。”尼玛旺堆说。
沈翊十分赞同这个是他家最乖的蛇了，他找了一下那个很凶的小蛇视频说：“这个是这家店脾气最凶的蛇，我当时盘的时候很怕他会一口咬我。”
视频中是全身是黑色的小蛇没有之前的玉米蛇肥可它非常有精神在沈翊的手上乱窜，尼玛旺堆评价道，“他长的很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
沈翊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我也是因为他的眼睛选则了他。”
看完蛇，尼玛旺堆像是想起重要的事情问：“哥，你吃饱了吗？”
沈翊点头，“吃饱了，很好吃。”
尼玛旺堆看了一眼电视说：“我们得睡觉了。”
沈翊起身收拾碗筷准备拿出去洗一洗，尼玛旺堆见他要出去立马阻止他说：“这个明天再说，现在我们睡觉。”说完不等沈翊同意拿走了他手中的碗筷放到电视傍边的柜子上。
他们睡觉之前有了第一次对话。
尼玛旺堆在黑夜中问他，“我明天要去放牧，哥有什么计划吗？”
躺在床里的沈翊想了想说：“我没有什么计划，反正我也不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尼玛旺堆没有拒绝他说：“哥，晚安，明天我叫你。”
这是他在西藏的第二个夜晚。
生活的忙碌让他忘记了那些乱七八槽的杂事，他一直在躲避那些本不应该拒绝的生活琐事。
这一晚沈翊很快入睡了，也许是身后的忙碌使他的身体疲惫。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冬季在这里的阳光配上他们的屋子有种复古美感，他拿出手机拍出一张很美的照片他转头一看对面人已经起床了；他的床里早就有那个翻脸不认人的猫咪。
他睡的格外舒适似乎是很满意这张床。
沈翊起床去了有炉火的房间里面有其他的年轻人看着跟尼玛旺堆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有说有笑地交谈着，因为他们说的是汉语他听不懂一种不愉快的情绪充满他的心头，但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资格，更郁闷了。
尼玛旺堆看他起来了拿出热水壶说：“哥，你需要新的洗漱品吗？”
沈翊摇了摇手说：“不需要，我有，我带了。”
沈翊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在客厅的水龙头下用热水兑着冷水洗漱，等他再次去那个房间里面的年轻人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米玛阿姨把倒满茶的茶碗递给那个年轻人。
在这里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可以跟他们一起享受真实的生活但是令人不愉快的也是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碗他们边走边说话米玛阿姨送人到楼梯处，剩下的是尼玛旺堆跟着他送他到门口处才回来。
米玛阿姨拉着他让他坐下又拿出茶碗给他倒满，随后转身从火炉上面给他倒了面条放到他跟前还给他拿了一双新的筷子。
尼玛旺堆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堆火柴，放下的时候转头对他母亲说了什么，米玛阿姨对他说了什么。尼玛旺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跟前说：“我阿妈说你太瘦了多吃一点不要害羞，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
沈翊看向米玛阿姨双手合十向他微微低头，“谢谢你。”
尼玛旺堆给他阿妈翻译。
米玛阿姨很慈祥地看着他说：“不可其（qì），不可期（qī）”
尼玛旺堆拉着他阿妈纠正他的汉语，他阿妈实在不会摇摇手去干活了。
沈翊问尼玛旺堆，“你吃完早饭了吗？”
尼玛旺堆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碗筷说：“还没有。”
沈翊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吃面食但是并没有，他给自己倒的跟他到这里第一次吃早饭的弄的糌粑一样。
沈翊停下筷子问：“你为什么不吃面食。”
尼玛旺堆指着自己的碗说：“我早上习惯吃糌粑，粗食营养很全，况且这锅面食就是阿妈给你专门做的。”
沈翊很尴尬因为自己的到来他们不得不多准备一份食物，他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尼玛旺堆：“？？？”
“哥，你在说什么？”
沈翊放下碗筷说：“如果不是我的到来你们也不用多准备一份食物。”
尼玛旺堆无奈地望着他，“哥，你真奇怪不就是一顿饭而已，哪来的麻不麻烦就是顺手的事情而且我们也不能强制让你吃不习惯的食物，你本来就很瘦再瘦下去就得去医院了。”
沈翊看他笑的如此真诚反问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沈翊吃面，尼玛旺堆吃着他的糌粑，看他吃的很香沈翊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味道说：“可以给我一点吗？我想尝一尝。”
尼玛旺堆十分大方地让他自己拿，“哥，你看着拿就行你不想吃的话放在这里就行。”他拿出很小的碗。
沈翊看着那个碗说：“这不会又是小猫的碗？”
尼玛旺堆立马点头说：“他也很喜欢糌粑尤其是里面有酸奶的糌粑。”
沈翊尝了一口很奇怪的体验没有他相像中的难吃。
米玛阿姨拿着转经筒进来小猫就跟在他身后，小猫进来之后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尼玛旺堆在他的碗里放了一点已经和好的糌粑；等它吃完他把自己茶碗里的茶倒给小猫，小猫喝了几口就往米玛阿姨的方向走去。
沈翊看着这个猫的生活习惯终于明白为什么尼玛旺堆说，“猫也认识回家路的原因了，跟人完全一样。”入乡随俗，包括饮食习惯。
小猫在米玛阿姨身边躺下。
尼玛旺堆试探性的询问沈翊：“哥，我给你添一点？”
沈翊立马拒绝说：“我吃饱了。”
尼玛旺堆没有强求他只是给他拿了几根牛肉干说：“那吃个小零食。”
收拾好碗筷他对阿妈说了什么，反正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藏语。
随后尼玛旺堆说：“哥，你今天要穿多一点今天风会有点大，然后我们动身去放牛。”
沈翊到门口发现今天的通行车还是摩托车，拴在墙角的牛群除了几个看上去很小的之外其他的都不在。
沈翊问他：“其他牛呢？”
尼玛旺堆看向那儿哦了一声说：“他们被早上的那个小伙接走了。”
沈翊想起早上跟他关系很好的那小伙说：“他是专门接送牛的吗？”
尼玛旺堆笑着说：“不是，他是我隔壁家的孩子我昨天晚上就跟他说我可能要晚点了然给他帮我一起带牛走，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放完牛了。”
沈翊算了算时间说：“那要很早就要起床。”
尼玛旺堆给车打火说：“没办法，放牛的生活就这样。”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10点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可沈翊还是感觉很冷比起家乡高原上的冷让你摸不着头脑，就是很冷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吗？
尼玛旺堆上下看了一眼沈翊的装扮说：“哥，你可能需要加个长外套今天风很大会很冷的，虽然西藏的风没有塞北的刺骨但是冷还是真的冷。”
沈翊想起昨晚的寒风十分听劝回去拿了外套出来，这下尼玛旺堆也示意他可以上来了。
这一路上除了不是山就是荒无人烟的土地，他们骑着车走了许久，两天的时间他稍微习惯了在土路上颠簸的感觉，没有刚上车时的恐惧；现在他都能伸出另外的手给自己拍照。
放牛的地方是他们昨天去的湿地傍边，这次他们没有从犄角旮旯的角落进去，尼玛旺堆老老实实带着他走土路，到那个湿地的傍边有个保护区的标识说是西藏地区几级自然保护。
进去之后门口有两个人盘坐在地上，中间摆着海螺，好几个海螺被用硬币一样的东西隔开；中间有像他们吃饭的碗一样的东西盖在上面，翻开之后里面是两颗筛子，那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尼玛旺堆上前看了看说：“你们打完这个就回去吗？”【此处藏语kuncudiqiecanazhunieningnam】
傍边似乎年长一点，他脸上留着胡须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见是尼玛旺堆立马笑着说，“打完就走。”【此处藏语jie cana zhuniening】
那个人见尼玛旺堆身后还有人，盘坐的身躯稍稍弯曲了一下，看了一眼沈翊对这尼玛旺堆，“这个就是订你姐姐客栈的人？”
尼玛旺堆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些人对他没有恶意看上去很好奇沈翊的样子。
沈翊笑着对他们打招呼说：“你们好。”
那两个人立马用唇齿不清的汉语回他：“你好（nīhaò），你好（níhaò）”
小绿江不能显示藏语开始换成音译的汉语。
12/2现在全面改成拼音了，我是不是会误导啊……
担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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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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