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后的第三十七秒,谢孤白的视觉系统才重新启动。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泛着冷光的金属走廊里,墙壁上流动着蓝色的数据流。这里不是机场,也不是实验室——这是一个全新的空间。
"林默?"他下意识呼唤,声音在密闭的走廊里产生诡异的回声。
右手突然传来灼热的触感。谢孤白低头,看见林默的银链已经完全液态化,像有生命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形成复杂的生物密钥纹路。更诡异的是,他的西装内衬传来湿冷的触感——那个婴儿脚印的痕迹正在渗出蓝色液体,温度与人体血液完全一致。
"这次重置有问题。"林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罕见的颤抖。谢孤白转身,看见他正死死按着太阳穴,"我脑子里...多了一段不属于我的童年记忆。"
墙壁上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浮现出一行手写字体:【别相信7043号以外的任何记忆】。谢孤白认出来,那是母亲的笔迹。
金属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泛着幽蓝光芒的闸门。林默手上的生物密钥自动延伸,与门锁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机械女声:
【身份验证通过】
【欢迎来到核心区,7043号】
闸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空间。正中央呈三角形排列着三个休眠舱——两个已经开启,而第三个仍然密封着,里面充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
谢孤白的呼吸停滞了。
密封舱里漂浮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面容既像他又像林默,就像是他们基因的完美融合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孩童的胸口有一道与谢孤白完全相同的机械眼植入疤痕。
"这不可能..."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谢孤白机械眼的残骸突然从口袋中飞出,像被磁铁吸引般贴上了密封舱。显示屏闪烁出刺目的红光:【DNA匹配率100%】。就在这时,他们同时注意到一个细节——孩童睫毛颤动的频率,与林默完全同步。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
林默手上的液态密钥突然暴起,像一条银色的毒蛇扑向密封舱。在接触舱体的瞬间,每一滴金属都折射出不同的记忆碎片: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母亲?)抱着婴儿哭泣
实验室爆炸时,有人将孩童推入休眠舱
少年时期的谢孤白和林默被注射某种蓝色药剂
"停下!"谢孤白想去阻止,却被系统警告震得耳膜生疼:【警告!原始样本苏醒将导致当前时间线崩溃】
林默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有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它在命令我..."他的声音变成了诡异的双重音调,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谢孤白扑过去想拉开他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看到一段闪回记忆——母亲站在三个培养舱前,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其中一个。画面角落的日历显示日期:2007年7月4日。
在密封舱底部,谢孤白发现了一块沾血的全息记录板。母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今天是分离手术后的第七天。我把小白的意识分成三份保存在不同载体中,这是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方法..."
第二段录音明显是几天后录制的:"老谢疯了!他擅自将两份意识植入了克隆体!现在实验室里有两个小白,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
第三段录音被刺耳的电波干扰覆盖,只能隐约听见:"记住,你们都是真实的——"
录音戛然而止。密封舱里的孩童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像病毒般在眼球表面蔓延。更可怕的是,谢孤白发现自己的右手也开始浮现同样的数据纹路。
"它要醒了。"林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们得在完全同步前做出选择。"
谢孤白这才注意到,林默的后颈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签名——母亲的名字,用生物荧光墨水写成,正在脉搏处跳动。
就在他们僵持的瞬间,液态密钥已经吞噬了孩童的一根手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团银色液体表面开始凸起,逐渐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谢孤白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低头看去,那些被林默血液染蓝的伤口处,正在生长出细小的蓝色晶体。它们像有生命般延伸,与密封舱里的孩童形成了某种共鸣。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警告!量子纠缠度突破临界值】
【记忆防火墙即将崩溃】
林默突然抓住谢孤白的手,将生物密钥按在他的伤口上。银色液体与蓝色晶体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
"听着,"林默的声音在空间崩塌的轰鸣中几乎听不清,"下一个循环开始时,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我..."
谢孤白想追问,却看见液态密钥上浮现的人脸已经完全成形——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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