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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合理化》(三)

云听立马噤声,眼球转动,注意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点了点戈安的手背,戈安松手。

云听凑近,小声地问:“怎么了?”

戈安手指了指窗户里面。

卧房里。

古琴前。

小姐林婉儿身着华贵,纤纤玉指抚弄面前的古琴,一段漫长悠扬的乐声传了出来。

云听虽看不懂琴,却也能欣赏这悦耳的音乐。

富家小姐会弹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刚刚戈安为什么那种反应?云听露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戈安。

但是戈安的视线依旧落在卧房里,云听作罢,继续观察房间里。

曲罢,一旁的丫鬟开口夸赞:“小姐弹得真好,技艺越发精进了!”

云听这才注意到旁边房间里还有人,在她的视角里,被柱子挡去了一半身影。

林婉儿朝丫鬟那边轻轻招手,“小苗,过来。”

小苗应声,迅速走了过来,停在了古琴旁边。

林婉儿往旁边移了一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坐。”

小苗犹豫,有些纠结。

“我练琴无聊了,你来给我解解闷。”

“好。”小苗坐在了林婉儿旁边,双手抓着裤脚,有些拘谨。

林婉儿抬手,指尖轻轻划过琴弦,“我继续教你,上次教的,你还记得吗?”

小苗点头。

“那你试试。”

小苗也弹了一段,有些磕磕绊绊,不像林婉儿那般熟练,但总的来说,也还不错。

曲毕,林婉儿的手覆上小苗的手,教她弹下一段。

小姐教丫鬟弹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云听又一次向戈安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戈安轻轻地笑了一下,慢慢坐在地上。

云听也跟着坐了下去,小声地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戈安摇了摇头,“我是怕你打扰到她们了。”

云听这才松口气,“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戈安笑笑没说话。

窗边种了一棵树,树冠挡住了阳光,斑驳的树影落在二人身上。

艳阳高照,此处清凉,也还算不错。

听着断断续续的琴声,她们就这样守在窗外。

后来,实在觉着无聊,云听靠在后背的墙上,悄悄把眼睛闭上了。

没过多久,她的头摇摇晃晃,大抵是睡着了。

戈安轻轻揽过,让云听的头靠自己肩膀上。

太阳下了山,围墙的影子没过了二人,书意来叫二人去吃饭。

戈安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嘘。”

书意点点头离开了。

“云听,该吃饭了。”戈安的声音很轻,是想要叫醒云听,又不想吵到云听。

“嗯……”听到戈安的声音,云听应了一声,眼睛还没睁开就慢慢挺直身体,扶着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戈安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过去把做错方向的云听牵回来,“这边。”

“哦。”云听迷迷糊糊地睁眼,低着头,只看到自己被戈安牵着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跟在戈安后面。

等走到她们四人住的小房子里面,桌上已经摆了几盘香气四溢的饭菜。

其实她们作为暗卫,府里并没有给她们安排什么大鱼大肉,只不过灵灵厨艺比较好,简单的猪肉和青菜在她手下变成美味佳肴。

云听是早就饿了的,只是先前在睡梦中没有察觉。现在觉醒了,饭菜也摆在面前了,便觉得饿得受不了了。

她吃了两口,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嘛!”

灵灵抬头哼气,“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快赶上我了。”云听坏笑。

“你说什么?!我的饭明显比你昨天的好吃吧!”灵灵哐的一下凑近桌子。

再让她这样说下去,饭菜里恐怕会全是她的口水。

书意抬手挡住灵灵的脸。看着对面的戈安,转移话题:“今天发现什么没有?”

戈安点头,将饭咽下,“和你昨天说的一样,她们不像是普通的主仆。”

此话一出,云听和灵灵瞪大眼睛看着戈安,又齐齐转头看着书意。最后云听和灵灵对视,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震惊且疑惑的表情。

云听、灵灵:她们什么时候说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云听和灵灵也是有去看过林婉儿和小苗的,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云听知道自己是个不喜欢思考的,对于一些戈安能注意到的而自己忽略的事情也不甚在意,于是她直接开口问:“不是普通的主仆的话,那她们身上是有什么问题吗?”

戈安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缓缓摇头,“不确定。”

第二天。

为了防止有人趁着小姐离开林府的时机来这里动手脚,她们选择将身体不好且不爱动的书意留在小院里。

其余三人换下了一身黑衣,穿着街上大家一样的麻布衣服,戴上面纱,等在林婉儿卧房门口。

“小苗,把这个镯子带上,还有那个发钗,再多带些银两。”

“是,小姐。”

不一会儿,小苗过来将房门打开,林婉儿从里面出来,注意等在门口的三人,她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慌乱。

“走吧。”林婉儿对身后的小苗这样说着,没管云听三人。

胡光也被安排出门保护小姐。

林婉儿和小苗在前面走着,云听和戈安走在一起,仿佛结伴出门的百姓一样。灵灵和胡光走在一起,仿佛一起出门的父女。

看着前面的二人走进了一家衣料店铺,看着门口仅限女子进入的牌子,胡光止了脚步。

云听和戈安跟着走了进去,假意挑选布料,注意全在那主仆二人身上。

灵灵和胡光则是守在店门口。

胡光往那一站,身姿挺拔,尽显刚毅。

有个半醉的男人过来勾着他的肩,将酒碗递到他面前,“兄弟,来喝两杯!”

胡光慢慢将酒碗推开,低头看着灵灵,那张严峻的脸上多了些许慈爱,“不了,带着……”

“叔叔。”

胡光话没说完,灵灵突然这样喊着,随后往胡光身后躲了躲那个男人的目光。

“兄弟看你是成才之人,看得起你,来跟兄弟们喝一个,别被小姑娘绊了脚。”

胡光一边笑着,一边拒绝。

“让一让!都让一让!徐将军府和王大商人家大婚的日子,都别拦着!”

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厮在前面招呼着,身后是新郎骑着一匹骏马,街边众人拱手。几个小厮抬着花轿跟在新郎后面。

混乱中,男人放开了胡光,朝马上的新郎喊:“王少爷!新婚快乐啊!”

新郎笑着,朝这边抛了一两银子。

随后街上的人纷纷道贺,新郎将兜里的银两洒向众人。

一时间,街道上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离去,热闹也跟着离去。

街上的人高兴于着意外之财,刚才的男人又来到胡光面前,摇了摇头,咂舌道:“可惜了。”

胡光问:“可惜?”

“对啊!”男人凑到胡光耳边,用手遮掩着讲起了悄悄话,“那花轿里的徐府小姐的丫鬟,今天,死了!”

胡光:“死了?”

“哎——多晦气啊!偏偏她家小姐今天大婚,她今天死!”男人咂舌摇头,好似比那对新人更加不满。

胡光:“今天死的?”

“没错。徐府本就是将军府,对下人虽严厉了些,但总归不算苛刻,听说那丫鬟的娘病重之际,还是徐府出钱给医治的!”男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真是一点不懂感恩啊!”

衣料店铺里。

老板也在跟云听和戈安讲诉徐府丫鬟今天死了的事情。

听到此处,林婉儿和小苗摸着布料的手忽然顿了顿,随后马上走了过来。

林婉儿开口:“老板,那边三匹素锦,五段云锦,十匹绸缎,送到林府。”

“好嘞!”老板一边应下,一边用纸笔记下。

“有成衣吗?”

“有的有的!”老板从柜身里走出来,引着林婉儿和小苗往里走。

店铺里来往的人不少,云听和戈安现在立马跟进去,可能会被注意到,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们选择继续在外面挑选料子。

林婉儿看着那些成衣,轻轻蹙眉。

老板立马上前,拉开帘子,“小姐,这边可以试衣。”

林婉儿立马松了眉头,指着那些成衣,“这件,那件,还有那边那件,还有最里面那件,都可以试试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板双手互搓,心想这可是笔大买卖,能赚好多。

林婉儿点头,“小苗,把衣服都拿进来我试试。”

“是,小姐。”

店铺外。

那个半醉的男人始终没有放过胡光,胡光不肯离开店铺门口去喝酒,他便站在跟跟胡光聊,从今日婚事聊到家国大事。

“我跟你说,”男人贴近胡光,“这城里你看着平静,实际暗流涌动啊!”

胡光脸上已经快挂不住笑了,但是还是在假装微笑。

那男人滔滔不绝:“那徐将军府和王大商结为亲家,林国公府又和陈将军府在两月后结为亲家。

“你看看这四大家,掌军权,书世言,富金银,全都是站五皇子阵营的。那太子和皇帝表面无风无浪,实际啊,心里比谁都慌!”

这种情况太子和皇帝着急是必然的。

而这里说的林国公府两月后成亲的就是林婉儿,这也就是胡光他们成为暗卫保护她的原因。

“诶,兄弟!”男人又将手臂勾在胡光肩上,“我看你是习武之人,要不要和我们干一场大的?咱们现在去投入太子的暗卫里,到时候平定叛乱必然就有我们一份功劳啊!”

胡光摆手拒绝。

男人不依不饶,“我跟你说,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民心啊!五皇子造反,师出无名,不得民心,必定不能成!但太子和皇帝这边不一样,那是天子,是天意,是民意……”

“糟了!”云听的声音突然闯入耳中,胡光和灵灵回头,看到正着急往外跑的云听,“林婉儿和小苗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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